赵步芝赶到那家店铺的时候，牧云笙还在和店家讨价还价，因为他没有多少钱。
“不如换个手机吧。”
赵步芝在店门口深呼吸了三次，走到了牧云笙的身边。
“不行，这里面有我最珍贵的东西，换不了。”
牧云笙正打算应下老板给的价格，不假思索就说了，表情有些紧张，似乎换个手机就会夺走他内心的那片净土。
“什么时候出来的？”
听到这句，牧云笙终是开始重视和自己说话的人了，抬头就迎上了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呃，半年了。”
牧云笙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的，他出来之后不敢去找她，所以真的再见时，他有些局促，有些慌乱。根本就没有在诸葛清平面前的那种镇定。
“怎么不来找我？”
“应该不方便吧，张太太。”
人真的很奇怪，很想念一个人却不敢去找，等遇上之后，又变得恶语相向。
“你是在怪我？”
“没有，遇上这些事情，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是还是在怪我。”
“真的没有怪你，算了，老板，我不修了，你把照片先给我，20，您收好。”
牧云笙实在没有办法如此对话下去，匆忙拿出20，想把照片拿到手，然后离开。
“你变了，以前的你从不会这么客气和人说话。”
“人终归会变的，何况孤独了五年。”
“你看你始终在怪我，却不像以前那样直接了。”
老板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拿出十张照片就递给了牧云笙。
“五年了，有些事情就算了吧，我没有怪你，只是想通了。”
牧云笙深吸一口气，说着违心的话，拿着照片，打算离开。
“你拿着张馨月的照片干什么？”
赵步芝还是注意到了牧云笙手里的照片，好奇问了一句。
“等等，你说这是谁的照片？”
牧云笙有些疑惑了，寄照片的人明明在每一张照片后面备注了名字，年龄。
“张馨月，张昌生的女儿，我的女儿，但同时既不是他生的，也不是我生的。”
“什么意思？”
“一起喝一杯吧！”
赵步芝说完就朝着店门走去，经过牧云笙的时候，眼含爱恋地看了一眼照片。
两人找了一家安静的音乐酒吧，台上的歌手唱着一首一首的民谣，舒缓动人，饱含人世间的各种复杂又纠缠不清的感情。
“究竟什么意思？”
刚坐下，牧云笙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有关自己女儿的一切，因为他知道，既然有人寄照片给他，那就说明所有的一切是真实的，只是有人在故布疑阵。
“对，我们是有一个女儿，我知道现在在你的心中也只有这个女儿了吧。”
赵步芝自嘲般笑笑，一口干了那杯烈酒，她甚至没有加冰。
“那我们的女儿呢？”
“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没有出庭吗？”
赵步芝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些不被理解的哭腔，像是压抑了很久，又还在抑制。
“过去了，就算了，我真的没有怪你。”
牧云笙本就看不得眼泪和哭泣，只好继续解释。
“我知道，但是我怪你啊！”
赵步芝突然站起来，歇斯底里，引来了酒吧内所有人的目光。
“我怪你不听我的意见！”
“我怪你，不管我们母女，只为了狗屁的任务！”
“我怪你，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被判入狱！”
“我怪你，女儿五年都没有爸爸的陪伴！”
“我怪你，被关在哪里都查不到，我五年见不到你啊！”
“我怪你，我怪你······”
赵步芝说得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轻，力气逐渐丧失，整个人借助酒精瘫倒在沙发上。
“对不起！”
除了这个，牧云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最早的那年，他真的怪赵步芝没去法庭，甚至一年内没去看他。
可现在有些事情突然真相大白了，牧云笙以为的放下和豁达一下子又土崩瓦解，他又回到了五年前。
赵步芝说得不错，五年前，赵步芝曾阻拦牧云笙去执行任务，因为她知道那个任务是可以拒绝的，也并非要他一个编外的人员参加，虽然他是教长。
但是牧云笙还是选择去执行任务，抛下了即将临盆的赵步芝和即将出生的女儿。
“是你说的，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话。”
赵步芝像是发泄完了，恢复了优雅的坐姿，摇晃着酒杯，不时喝上一口，然后敲击着酒杯，很有节奏，有长有短。
“张馨月是我布的迷魂阵，我不想我的女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赵步芝说话不轻也不是很响，但确保边上那桌坐着的司机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