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树枝在篝火里,劈里啪啦的燃烧。
烈火烘烤着野兔肉,发出阵阵扑鼻的香味。
小太妹一伙人享受着野兔晚餐,大快朵颐。
林天闻着那烤肉味,饥饿感在胃里翻江倒海,他真的好想吃,奈何他只能一边静静的嗅着香味,一边倾听小太妹这些人,又在思忖什么样的阴险诡计。
对林天始终杀心不死的张老头,一边食之无味的啃着兔肉,一边抛出了一个不得不让人深思的问题:“马司机,车子翻进大河,我们被湍流席卷,顺流而下了一个多小时,此地离有人烟的地方,不知有多远。”
“我们带着这小子就是一个累赘,亦正如你所言这小子伤成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我们带着他赶路,到达目的地时,兴许就是带着一具尸体,何必白费力气了,还是让老夫一巴掌拍碎掉他的天灵盖合适。”
马司机道:“张老头这小子不用你来费力气,我亲自扛着走,他死了,算我倒霉。”
“我那份不要了,我出二百万给你们,把这小子交给我处理,回去之后,就对那位雇主说,我们出了车祸,这小子在车祸中丧生了,马司机这总成?”张老头咬牙道,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痛定思痛幡然醒悟了一个人生观。
那就是人死鸟朝天,人活着,那就必须要有个鸟用。
如今他鸟都没了,还去计较那两百万干什么,马司机这些人不让他取林天的性命,不就是想挣那两百万嘛,为了让林天血债血偿,他干脆自掏腰包大出血一次,这下马司机他们总该答应,把林天交给他了吧!
马司机沉默不语,他觉得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用他回答,也会有人替他回答。
小太妹沉默不语,决定在一旁安静吃瓜,哦不,安静吃兔腿。
她觉得张老头可能真是痛失良鸡,大脑缺氧失了智,不然,以他以往的深思熟虑,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而她此时咬着兔腿,没空去回答这种降低智商的问题。
林天虽是心思玲珑的人,却也没到机智如妖,将小太妹一行人的内心想法完全猜透的地步。
他只知道,在两百万四个人分,白费力气一番,可能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与伸伸懒腰,就直接三个人分掉两百万之间,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于是,他被吓得口干舌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真的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不过他还是决定自我抢救一下,喘一口气,表明自己还活着,就像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极其旺盛,不会死在中途。
虽然这种获得新生的几率,他也知道很渺茫,可是万一成功了呢?所以他想试试。
正在这时,许仵作却说活了,又让林天下意识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装昏迷,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
许仵作嗤笑道:“张老头,你未必就这么天真,真以为马司机带着我们,冒着危及生命的巨大风险去镇魔狱绑人,是为了那区区的二百万?”
徐仵作侃侃而谈道:“那位雇主虽说自表身份,自称为镇魔狱的灵师,又将这小子何时出狱的时间,他身上会有一张银行卡,卡里至少会有五十万,以及镇魔狱外的公交车站,是监控的摄像死角,这些消息都告知了我们,极大程度的让我们相信,绑架这小子的风险极低,报酬极高。
可在镇魔狱的附近绑架一个人,就是最大的风险,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马司机带着我们去绑人,看似是绑人,实则是想通过这次合作,与那位雇主搭上关系,建立起关系网,进行更多次合作,获得无数个两百万。
所以这小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必须带去交给那位雇主。”
张老头陷入了短暂的沉吟,这个可能性他怎么会没想过,一开始绑架林天,他就考虑过这层关系,也是基于这层原因,他才答应随同马司机一起去绑架林天,其实就算徐仵作此时不提出这层考虑,按照他痛失良鸡之前的打算,也会在事后向马司机谏言,一定要与那位镇魔狱的雇主搭上关系。
因为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他,深切的知道,身后没有雄厚背景的支持,庞大势力的援助,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闯荡江湖,真的是太难了。
想当初,他少不更事,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仗着自幼练过的一身横练功夫,提着一把西瓜刀,从大山沟的乡村斗殴,砍进了城镇的划分地盘,在黑道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声。
又经过十年的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数十次险象环生,才在黑道有了一定的地位,过起了衣食无忧,左拥右抱的美好生活,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是这种生活没持续一个月,他就变成了一条流浪狗,被人追杀,开始四处逃窜,只因为当时在一个酒吧,他与一位公子哥起了争执,扇了对方一巴掌出气,而那位公子哥恰巧是当地大佬的儿子,事后无论他怎样道歉,都一定要治他于死地。
后来,经过整整长达三年的逃亡生涯,他终于换了一个身份,才摆脱了终日在下水道忍辱偷生的凄惨日子,重新站在另一座城市光明正大的呼吸新鲜空气。
又经过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越过法律的界限,杀人越货的他,也终于打下了根基,过起了富裕的生活,自以为有了复仇的能力。
可当他转身去复仇时,他却发现之前那位弱不禁风,走路都落不实脚的废材公子哥,由于这些年有了机遇,花大价钱买了几株上好灵药服下,实力增长了不少,出手都带猎猎风声,身边还有一群潜藏的小弟保护周全。
那一次他虽然报了仇,杀出了重围,却也是九死一生,在床上躺了一年半载,才恢复元气。
至此,独来独往的他,思索良久,才幡然醒悟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江湖太他妈难了,他拿着命拼了数十年,数百次生死一线,才换来的硬实功夫,还不敌一个废材公子哥,整日吃喝嫖赌,临末了,靠着家里的关系与钱财,咳些药,来的轻松自在。
于是,他觉得还是要跟团,跟着组织走,才能高效快捷的闯出一片天地。
尤其是那次报仇之后,他偶然接触到了练气士与灵师的存在,他才发现那些有修为的人,比他所想象的要强大的不知多少,心中也有了更远的目标,所以后来,他才跟了马司机这伙人。
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很正确,自从有了组织之后,他不仅收入更高,四十不惑的年纪,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横练功夫大增,现如今,他都已经接触到了练气士的门栏。
这一次通过绑架林天,搭上镇魔狱的灵师,也是他的新目标,只为获得更多的资源,成为一名真正的练气士,因为他年纪确实大了些,比一般的人成为练气士,要更加艰难。
可现如今,他不这样想了,他鸟死大于默哀,此刻他的理智,已经被复仇的欲望完全占据,他一定要杀死林天,还是虐杀的那种,才能制止住他心里的仇恨。
张老头讥讽道:“许仵作你想的也太美了,那雇主是镇魔狱的人,这点不假,可他为什么会愿意与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人,搭上关系,更别提进行合作。”
“还有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位雇主太多的消息,如今镇魔狱正值动荡之际,为了不东窗事发,引火烧身,你就没想过我们押送这小子去见人,那位雇主就会把我们杀了灭口。”
为了能有机会报仇,让许仵作这些人对心里的美好算盘,产生动摇,张老头当然要尽可能诋毁那位雇主,并将这件事的危害性,一一抛之而出,引起他们的深思。
许仵作轻笑道:“张老头你可能真的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竟然这一点都看不透。”
“正如你所言,那位雇主竟然能在镇魔狱正处动荡,经不起半点负面舆论之际,还能将这么多确切的消息告知马司机,这就表明他对马司机的信任,有很大的可能性,他本来就想通过这次合作与马司机搭上关系,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而我们这次敢去镇魔狱绑人,也就向那位雇主表明了我们的胆量与诚意,现如今我们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蚁,他为什么要害我们的性命。”
许仵作的言语,如一击重锤,锤在张老头的心口,让他心里堵塞,已经找不出半分理由去反驳。
可犹不死心的他,张口欲言,还想挣扎,这时马司机却缓缓起身,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你们两个慢慢谈,我去撒泡尿来。”
张老头这才彻底闭上了嘴,从马司机毫不在意的表情上,他已经通透,无论他怎样天花乱坠,口若悬河,马司机都不会让他动林天一根毫毛,哪他又何必再动这注定白费口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