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独踉跄地在溪水里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现在浑身剧痛,跟一个醉汉在滚动的洗衣桶中醉了一晚似的。
他捏了捏拳头,
卡拉卡!
转了转脖子,
卡拉卡!
浑身都在响,全身的筋骨都不对劲。
“这次有点玩大了。”凌独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念叨着。
“江神?”凌独疲惫地呼喊道。
一缕白雾从水里飘了出来,轻飘飘地聚集在凌独的肩膀上,从尾巴开始一点点的化成白色仓鼠,在脑袋形成后就直接向一旁倒去。
凌独一把抓住了它,它挠着脑袋,喃喃道:“好多星星啊…”
好一会后,它重新化成仓鼠趴在凌独肩膀上,它迷茫地望着四周问道:“这是哪?”
凌独精准地说:“时间,十二点三十六分零九秒,地点,广岭地区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仓鼠还是有点迷糊,它细细回想了事情的经过后,兴奋叫道:“吱!凡人能在空间乱流里跳回来,没枉费本神的栽培啊!吱吱吱!”
在那群人打斗的最后时刻,凌独还是选择了出手,选择了他直觉的判断,出手干预了那场混乱的战斗。
好似卡在了一个最重要的时机,却也是一个最危险的时机。
在那个武器逼近的最后时刻,竟然打乱了凌独对空间之海的控制,就像是突如其来的地震打破了所有海浪的规则。
所幸,凌独对于十万大山的地理位置非常熟悉。在那危险的时刻,他在仓鼠的协助下,找到了十万大山,并抛锚,跳了回来。而且他是借用空间乱流的能量,才完成了依靠蓝珠的能量不可能做到的远距离空间跳跃。
可即使凌独在空间之海里极力调整,他依然受了很重的伤。
“那帮人有点危险。”
他平摊开了左手掌,青白色的掌心中握着蓝珠。
仓鼠看到了他手中的蓝珠,小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少,它飞了过去,一口把蓝珠吞下肚子后,又化作白雾将蓝珠放了出来。
它难以置信地瞅着蓝珠说:“裂了?”
凌独点点头,抬着两手抓住蓝珠揉搓了几下。
此时,蓝珠光滑的曲面上竟然有一个小裂口,裂口非常平滑,脱落的碎片不知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是始料未及啊,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留下丁点刮痕的蓝珠,竟然被外星人的神秘武器给打碎了,而且是在凌独紧握着的手掌心里。
凌独张开了左手,仔细的打量着,还和右手比了比,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他心思一动,蓝珠却还如之前一样供给着星能,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无奈地收起了蓝珠,然后看向了小溪边,那里静静地躺着两名女性,一个银发,一个黑发。
仓鼠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把她们也带回来了?”
凌独叹了一口气,“空间乱流太危险了,她们不像是有能力稳定空间乱流的样子,不带上她们,她们就死定了。”
仓鼠没有再说什么,凌独注意到它那淡漠死寂的金瞳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他们谨慎地靠近那个最靠近小溪的银发女子。
银发女子侧躺在溪边,半身子浸在水中,细长的银发散披在灰白色的鹅卵石上,纤细的胳膊压住的娇小身躯有一点微小的起伏,这应该是在呼吸。
仓鼠小心在她边上嗅着鼻子,嗅了几下后就忍不住地打起了喷嚏。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但在仓鼠看来就是影响鼻子的干扰素。
它用尖锐的声音说:“没发臭,应该还活着。”
“还活着,不过另一个就……”凌独点着头,看向更远处的栗巧。
栗巧平躺着,身上的披着一块粗糙的布料,而半个身子裸漏出复杂的机械结构,“斯……”,暗红色的机械还不时闪过一道电磁火花。
“原来是机器人。”凌独没有感知到她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他走到了银发女子的边上,更近距离的简单观察一下这个外星人。
她拥有着与地球人非常相似的五官,不过鼻梁较为高挑,耳朵更为小巧细长,活像是影视里的美丽精灵。
“五官特征看着也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凌独注意到她的衣服还是干的,呈淡蓝色,而泡在水中的衣服显银白色,捞出后变淡蓝色,也是干的,用手揉一揉衣角,依旧没有进水。
“很强力的特殊材料。”在凌独堪比显微镜的眼中那是一片由金属粒子编织成的紧密网格。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江神!”
仓鼠从女子的脚边跳了过来,看见凌独盯着她的胸膛,问:“啥?”
凌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收敛了探知领域的光环,以他现在的状态使用探知领域非常的费劲,在确定某事后,能收尽量就收一收。
他说:“这个外星人的脖子上戴着一颗界心石。”
“吱……”仓鼠长吱了一声,这一人一鼠,大眼蹬着小眼,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在十年的光阴里,他们直面诡异的事件,才从一位神秘的空间商人手里得到了蓝珠,在经历了鬼神灭世的神迹后,才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奕那里得知了界心石的存在。
而现在,仅仅是昨晚一场影响不大的空间波动,就让他们又得到了一颗界心石,还发现了另一颗界心石的踪迹。
偶遇的外星人更是处处透露着界心石的气息。
他们深感疑惑,怎么还扯出了外星人呢?
而就在他们陷入沉思的时候,银发女子发出一声闷哼。
抛锚!走!
吓得凌独四步化作一步,瞬移到了一公里外的树后,仓鼠也若惊弓之鸟,化作了白雾一下子钻进凌独耳蜗中。
这群一出场就在打打杀杀,还拥有界心石的外星人有一定危险性!
银发女子咳嗽了一声,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明亮通透的黑色眼睛。
她虚弱地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疑惑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远处的一人一鼠,但看到了躺着不动的栗巧。
她瞬间像是打了几剂强心剂一般,忘记了自己刚刚苏醒,还很虚弱,直接就踉跄地冲了过去。
走两步摔一步,到栗巧身边时更加的精疲力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拖着虚弱地身体不停的检查着栗巧的状态。
她轻轻地拨开了遮住心脏的一块布,彻底露出了心脏的一个复杂的结构。
她用手指慢慢地擦过暗红色的金属框架架。
脸色越来越冰冷,“还活着!可是再不施救就完了。”
“栗巧!栗巧!”她试图唤醒栗巧,但栗巧依旧昏迷不醒,无一点生命迹象。
在远处观望的凌独看得一头雾水,一个机械人谈何施救呢?
仓鼠挠了他几下说:“凡人,我们还是走吧。你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能力也发挥不了多少。而且,如果她们是意外的来到这个星球,那肯定会有人来处理掉她们的,我们先观望一下。”
是啊,会有人来处理的,这一点他们非常肯定。突然降临地球的外星人,可能会破坏地球现在的平静。那么,隐藏在这个世界的神秘绝对会出手抹掉她们的存在。保持明面上的平静也是他们一直恪守的底线,越过则大难临头!
凌独却没有回应,他平静地看着那边,平静得有点恐怖。
他淡淡地说:“那如果不是意外呢?”
“不是意外,又能如何?一群来自星球,乃至星系之外的外星人,什么都不了解的外人能怎样?”仓鼠突然暗感不妙。
凌独却说:“正因为是外人,才最有可能打破现有的僵局。江神,我们停滞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们畏手畏脚,停滞不前。”
他说得很平静,却也很恐怖,仓鼠察觉到了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疯狂。如同十年前的那种要把一切查出个水落石出,查出个天翻地覆的疯狂。
仓鼠低下了头,这回凌独没有发现,仓鼠微微地笑了,笑得像哭,很诡异。
“有人吗?请帮帮我们,有人吗……”,这时候,银发女子竟然选择了向周围呼救。
她的声音很细腻,但喊着喊着,就变的很沙哑了。
虚弱沙哑地声音不知喊了多久,直到她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我该怎么帮你们?”凌独说。
银发女子也许是因为他是突然出现的,就一下子愣住了。
“听得懂我的话吗?”凌独问。
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她顿时欣喜若狂地翻找着东西。
“可以可以!我可以听懂你的话!”说着就递给凌独一个黑色的小装置。还不停地指着她的耳朵,她耳朵里就是一个黑色的小装置。
这竟然是个语言转换器,凌独暗自思量着。他对着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它,我可以听懂你的话。”
“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银发女子欣喜不已。
“我该怎么帮助你们?”
“我们需要电。”她果断的说。
……
而此时,伍曾那边对方天工地的侦查却陷入的僵局。
“羽兰!”
“撤退,羽兰撤退!”
“老大,老大!。”神态迷离的伍曾被韦尔云轻声叫醒。
韦尔云满脸愁苦道:“老大,那个楼的案子不能就这样放了啊!”
他们回到局里,就要去做笔录时,局长却突然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里,分配给了伍曾一个抓捕几个小偷的任务。这几个小偷还挺狂,在多个城市作案,这次逃到了他们辖区。
这时一个活泼俏丽的女警走了过来,说:“哎呀!我说你在纠结什么啊,那件事又没有带来什么公共危害,可能只是那烂尾楼原来的施工问题导致的罢了。”
韦尔云看着她,严肃地说:“上官梦秋,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绝对不是!”
然后对着伍曾说:“老大,那栋楼发生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啊!”
伍曾却站了起来,了当地说道:“那也先放着吧,后面再查。”
随即转身离去,韦尔云和那个叫上官梦秋的年轻女警也紧跟在后面。
韦尔云喊道:“老大,不能放下啊!案子一旦放下了,就悬了。”
伍曾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韦尔云那意气风发的神情。
一会后,转头回去继续前行,走了一会,韦尔云无奈地问:“老大,我们到底要去哪?”
“去做贺大山的笔录。”
……
“老伯,你是哪里人啊?”
“俺是苍北区马口镇河头村的。”
“那老伯来城里几年了?”
贺大山突然呆愣的掰着手指,嘴中念叨着:“俺想想啊,好像是……是一零年那天。”
他那朴实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唏嘘道:“十年了……”
韦尔云接着问:“十年都在做什么工作?”
“环卫工人,俺每天就扫扫地,捡捡垃圾。”
“好的,你能说说那栋楼里发生了什么吗?”
提到这里,贺大山立马激动了起来,道:“警察同志!俺真的看到了楼里发生了什么,真的。”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好的老伯,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东西!”
韦尔云疑惑道:“什么有东西?”
“那栋楼的下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俺,俺也说不清。”
贺大山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说:“你们要相信俺啊,楼的下面真的有东西!”
韦尔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了他身边的伍曾,另一旁的上官梦秋接着问道:“那老伯您是怎么知道楼下面有东西呢?”
贺大山更为激动道:“你们怎么!哎啊!俺看到了,那楼下面在动!”
“在动?好的老伯我们知道了,先冷静冷静。”上官梦秋随即起身安抚贺大山坐下。
随后,贺大山对昨晚在楼里发生的怪事进行了大量的描述。笔录结束后,众人送走了贺大山。
“老大,您倒是说句话啊。”
从开始询问就一直沉默的伍曾缓缓开口道:“他在说慌。”
韦尔云惊讶道:“您的意思是楼底有东西是他编的?”
“楼底有没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他对楼里发生的东西进行了大量虚假的描述。”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伍曾又沉默了良久,然后说:“尔云,你去调用一台地探设备,和几个技术侦查组的一起去扫一下有什么。”
伍曾好似没了兴致,对上官梦秋说:“我们去调一下外省关于这个犯罪团伙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