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和金幼孜来到朱棣大营见朱棣已经驾崩,也是错愕不已,朱棣这两日身体已有所好转,到了京师慢慢调养自可痊愈,如今突然驾崩,二人虽说有点狐疑,但也不敢妄加猜测。
杨荣对朱瞻基说道:“殿下,六军在外,皇上突然驾崩,不宜久留,还请殿下迅速做出决定。”
朱瞻基说道:“你们是随军参与军政的,很多事情还要依靠二位大人。”
朱瞻基接着说道:“皇爷爷驾崩,大军在外,若是消息走漏,势必引起军士哗变,若是传到京师,朝中也会动荡不安。”
金幼孜说道“:“那依殿下的意思?”
朱瞻基缓缓说道:“秘不发丧。”
杨荣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此地离京师尚远,若是皇上驾崩的消息在军中蔓延,势必会引起军心涣散。殿下,微臣愿进京禀明太子,请太子早作准备。”
朱瞻基点点头说道:“此事也只有交给杨大人去办才算稳妥。不过,为保万一,杨大人,你带上宁阳侯陈懋和阳武侯薛禄,领三千兵马火速回京,京师安全交与杨大人了。”
杨荣听朱瞻基安排的如此谨慎便说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尽心完成此事。”
朱瞻基又说道:“金大人和张大人一起留守军中,为使军中无人起疑,皇爷爷每日用膳也要和平时一样。金大人,张大人,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众人见朱瞻基分配任务有条不紊,心中也是暗自信服,当下众人便决定封锁朱棣驾崩的消息,并用锡棺将朱棣遗体收殓起来放在车中,每到一地进膳和平时一样,明军浑然不觉。
张辅和其父亲张玉原都是靖难之臣,在靖难之役中与汉王朱高煦并肩作战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二人原是支持汉王即位的,如今张辅见到朱瞻基处事果断有帝王之术,又看着大明内外都已被朱瞻基控制,当下便也死心塌地的跟着朱瞻基。朱瞻基从张辅处得知小翠已被秘密处置,这才领悟朱棣对其疼爱之深,不由得放声痛哭。
杨荣到达京师后便立刻告诉太子朱棣驾崩的消息。太子听后大吃一惊,但多年留守监国的执政经验,使得太子迅速冷静下来。太子忙命人找来杨士奇商议。
杨荣说道:“太子殿下,如今皇上驾崩的消息在军中是严密封锁的,军中一切正常,皇太孙已经控制了北征之军,眼下是这京师的防卫太子需要慎重布防。”
太子说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杨荣回道:“微臣回京时,皇太孙让微臣秘密带了宁阳侯陈懋和阳武侯薛禄,领三千精兵环卫京师,不知太子可有其他安排?”
太子听后大喜:“皇太孙处置得当,就按照皇太孙的办法命陈懋和薛禄负责京师安全。”
太子接着对杨士奇说道:“杨大人,你代表本王前往军中迎丧,并告知皇太孙京师安全,可以公布父皇驾崩的消息。”
杨士奇说道:“是,太子,微臣立刻就去。”
待杨士奇走后,太子深情地对杨荣说道:“本王记住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本王谢谢你们。”
杨荣马上跪倒:“太子,为大明万世基业,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士奇快马加鞭终于与朱瞻基率领的回师队伍在开平相遇。
杨士奇高举太子诏书喊着太子诏书到直奔中军大营,军中将士见此都感到一定出了什么大事,那杨士奇进入朱棣大营,朱瞻基早已领着金幼孜和张辅跪在大营里,杨士奇告诉了朱瞻基,杨荣的消息已经送到,皇太子已经控制京师的情况。朱瞻基泪流满面,金幼孜等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安排好了军中之事,这才将封锁已久的朱棣去世的消息向全军公布。
朱瞻基见局势已被太子和自己控制心中大为轻松,当军队行至北京近郊时,太子朱高炽已率领文武大臣身着丧服在那里迎候。太子及文武百官见到朱棣灵柩痛声大哭。
杨士奇和杨荣等人马上把太子拉起来说道:“太子,当务之急,不是痛哭的时候,国不可一日无主,请太子立刻接皇上遗诏即位。”
跪拜痛哭的文武群臣便也一起奏道:“请太子即位。”
朱高炽还要推辞,这时马云将皇上御用之物呈上,杨荣双手呈上龙袍请朱高炽穿上,朱高炽便在文武大臣的力劝之下接过御用之物,穿上龙袍,群臣便在朱棣灵柩前高呼万岁,大明朝又一个皇帝出现了。这就是明仁宗。
明仁宗当下便把朱棣的灵柩送往皇宫的仁智殿内。紧接着明仁宗大告天下,并命汉王,赵王等亲王进京奔丧。
汉王朱高煦听得朱棣驾崩,太子已经即位十分恼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一切似乎又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汉王在京城布下了众多耳目,却无一人能预感到京师状况,把小翠送往军营就是要揭穿皇太孙的面目,可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朱高煦也一直派人监视着军营,他一直预感着朱棣会死在军营里,这样就可以趁京城守备空虚之机,发动叛乱夺取皇位。可是,朱高煦轻视了皇太孙,太子虽然没有多少计谋,皇太孙却是谋略过人,朱棣死后,朱瞻基严密封锁消息,致使朱高煦对军中的情况一无所知。
棋差一招呀,朱高煦内心悔恨交加,但此时后悔已无多大用处,怎么弥补才是大事,可是,太子令亲王进京奔丧的诏书已传达,朱高煦来不及多想,便领护卫三千驰往京师奔丧。
此时太子为防止发生事端,已令九门关闭,朱高煦率兵弛至永定门,见永定门关闭便让人把城门打开。谁知在永定门把守的正是宁阳侯陈懋。
陈懋见是汉王便拱手说道:“属下见过汉王。”
朱高煦摆一摆手说道:“陈将军,速把城门打开,本王要进宫。”
陈懋说道:“奉皇上口谕,所有亲王进京不得带兵入内,请汉王一人进宫即可。”
朱高煦大怒:“皇上?哪个皇上?”
陈懋说道:“汉王还不知道吗?太子已在先皇灵柩前即位称帝了。”
朱高煦指着陈懋怒声喝道:“快把城门打开,本王要进宫问个清楚。”
陈懋说道:“汉王,请别让属下为难,汉王将兵马留于城外,汉王一人进城即可。”
朱高煦心想此时要是武力攻城势必落人口舌,当下便将兵马留于城外,自己只身入城。世子朱瞻坦不放心,也要一同入城,朱高煦为免生意外,令朱瞻坦与大军在城外等候,若是有什么不测,即可回转乐安发兵攻打。
此时赵王朱高燧已经在仁智殿内,刚刚即位的朱高炽见是汉王来了,马上迎上前:“二弟来了,一路辛苦。”
朱高煦不予理睬,径直奔向朱棣灵柩,抚棺痛哭。
过了一会,朱高煦起身问道:“父皇怎么会无端驾崩?父皇生前可有遗诏?”
朱高炽说道:“父皇忙于国事,原是心力交瘁,此次北征无功而返,父皇忧郁成疾,才致撒手人寰。”
朱高煦一字一句问道:“本王问的是父皇可有遗诏?”
太子正要说话,这时杨荣走上前说道:“皇上生前遗命太子继位,当时在场的有金大人和张大人。”
朱高煦说道:“遗命?那就是说没有遗诏了,没有诏书,本王不承认这个皇上。”
杨荣大声说道:“汉王,先皇遗命已经宣读,太子已是我大明皇帝,汉王见了皇上而不拜,可是要以下犯上吗?”
朱高炽和皇太孙见杨荣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不禁心中感动,忠臣呀,忠臣。
朱高煦怒声说道:“见不到遗诏,本王不会承认这个皇上。”
朱高煦又问张辅:“张大人,你一直随军出征,父皇可有遗诏?”
朱高煦之所以问张辅,原是以为张辅是自己的人,在这关键时刻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谁知张辅在此次北征见识了皇太孙的手段,又见朱高炽和朱瞻基已经将局势牢牢控制,此时站在朱高煦一边必是无益,便说道:“汉王,先皇遗命太子继位,汉王不必再生事端了。”
这时赵王朱高燧说道:“二皇兄,父皇既然已有遗命,就不要争执了,再说太子原本就是国之储君,继位天经地义。”
原来赵王自从部下兵变被朱棣惩处,幸亏太子求情才幸免于难,而赵王也看到太子势力强大,跟太子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当下便想依附太子,再说太子仁慈,即位之后必不会为难自己。
赵王在说完这几句话便向朱高炽跪拜:“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高炽忙扶起赵王:“三弟,不必多礼。”
汉王见此情况,知其一己之力难以对抗,便一语不发,拂袖而去,众臣见汉王如此无礼,纷纷请求朱高炽制汉王大不敬罪,朱高炽说道:“汉王心情,朕理解,汉王一路劳顿,先行休息,众位大臣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