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自从父亲邱福领兵出征以来,就一直在默默祈祷父亲能凯旋而回,殊不知,这世上事多是不尽如人意的,邱灵的祈祷换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那日,邱灵正自在房间逗玩蟋蟀,见朱瞻基从奉天殿回来表情有些悲伤,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朱瞻基本想不告诉邱灵有关邱福的事情,但觉得这事始终瞒不住,便握住邱灵的双手,柔声说道:“灵儿,有件事情要让你知道,你听了不要太难过,好吗?”
邱灵见他说得如此严肃,心下自是惶惶,急声说道:“什么事情,你快些说。”
朱瞻基哽咽的说道:“灵儿,岳父大人战死疆场了。”
“什么?”邱灵顿觉五雷轰顶。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不会有事的,你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邱灵猛摇着朱瞻基的手哭着说道。
朱瞻基看着邱灵,留下了眼泪:“是真的,灵儿,这是真的。”
邱灵放声大哭:“我不信,我不信。”
朱瞻基紧紧搂着邱灵柔声说道:“灵儿!”这朱瞻基也是泣不成声了。
鞑靼本没想到自己能够战胜强大的大明王朝,可是居然就战胜了,而且是完胜。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本雅史里与阿鲁台十分得意,原来这明军浪得虚名而已,看来重建大元朝的重任是非己莫属了。
这鞑靼在做着美梦,有梦想的人生总是好的,只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却是能害人的。鞑靼很快就知道这不是美梦,而是恶梦,把这美梦变成恶梦的就是刚刚战败的大明王朝。
奇耻大辱呀,朱棣是恨得说不出话,可是恨是恨,这仇还是要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朱棣不是君子,但也需要时间,他需要择兵选将,需要准备粮饷。于是冷静下来的朱棣开始谋划如何打击鞑靼了。
朱棣首先敕令北边边境将士要严加戒备,同时令山西、山东、河南、陕西、辽东等都司调遣五十万兵马,准备出战,同时又令女真族、朝鲜做好派兵从征的准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朱棣是深刻懂得这个道理的,尤其是五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那可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朱棣便要户部尚书夏元吉在三个月内要把五十万大军的粮草先行运到前线。
这时,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上书请战,朱棣万分高兴,因为自邱福五大战将战死疆场,这大明朝竟无人可用了,汉王是靖难时的有功之臣,作战经验丰富,有汉王陪同,朱棣怎能不高兴,父子俩再一次并肩作战,何愁战事不胜。
当然,汉王请战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靖难之役时,汉王舍生忘死保护朱棣,令朱棣大为感动,竟当场表示要立其为太子,虽说事后食言了,但这次只要能随朱棣一起打仗,在打仗时和从前一样舍生忘死,难保朱棣不再次感动,所以,汉王便请求出战,赵王朱高燧也是同样的心思,希望通过在战场上的表现打动朱棣。
大明王朝自上到下都在洋溢着战争的氛围,而且听说是皇上要御驾亲征,这满朝的士气高涨,大家都在摩拳擦掌,盼望着战争早些到来。
邱灵自父亲战死疆场以来便一直郁郁寡欢,皇太孙朱瞻基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邱灵。
这日,朱瞻基正在拿着小蟋蟀哄邱灵开心,小成子进来说道:“殿下,马总管来了。”
朱瞻基道:“让他到议事房等等吧。”
小成子说道:“是,奴才知道。”
朱瞻基待小成子走后柔声对邱灵说道:“灵儿,我先去见见马总管,等会再来瞧你,好吗?”
邱灵说道:“你自便去吧,我没事的。”
朱瞻基便道:“那好,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邱灵点了点头,便自躺下,朱瞻基见她休息了便到议事房去见马总管。
马云自从做了东厂厂公,这司礼监太监总管职务还担着,虽说权势有了,但马云对朱瞻基却依然忠心的很。
马云见朱瞻基进来便急着说道:“殿下,这次可能有些麻烦了。”
朱瞻基忙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云回道:“皇上准备征讨鞑靼,汉王和赵王都已上书请求出战,皇上应允了。”
朱瞻基听马云说汉王也随军出征,便也觉得不好,若是这汉王利用出征时机立下战功或是与军中将领私下结交,那以后就很麻烦了。
马云又道:“奴才担心汉王他们通过这次出征,会在军中私下结交将领,若是汉王得到这些将领的支持,难保皇上不会改变主意呀。”
朱瞻基沉思了一会,说道:“马总管分析的很有道理,无论汉王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不防,我想也随皇爷爷一起出征,这样就可以监视汉王他们,防止他们私下聚集。”
马云说道:“殿下随皇上出征,这个计策甚好。”
朱瞻基接着又说道:“当然在行军途中我们依然可以做一些事情嫁祸汉王。”
小成子心领神会的说道:“奴才明白了,殿下是说再演一次刺杀的事情,是吗?”
朱瞻基说道:“是的,上几次袭击已经让皇爷爷对汉王起了疑心,这才有汉王被封国到乐安的事情,虽说上几次袭击我们做的也不够好,还误伤了灵儿,但大体上说目的是达到了。小成子,你再到幼军去精心挑选几个人,这次务必做的好一些。”
小成子回道:“奴才知道,殿下请放心。”
马云这才明白前几次袭击皇太孙的事情居然是由皇太孙一手策划的,不由得佩服皇太孙:“殿下,这个计策甚好,奴才佩服。”
朱瞻基哈哈大笑。
这时只见议事房房门猛然被推开,朱瞻基一看,却是邱灵。
原来邱灵见朱瞻基出去了,便想自己起来走走,这信步来到议事房门口,却听到了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当下邱灵只是气的娇躯发抖,猛然推开房门,怒目而视朱瞻基。
朱瞻基看到邱灵站在房门口,又见邱灵气的浑身发抖,便知邱灵已知一切,朱瞻基对马云和小成子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马云和小成子慌忙小心翼翼的退出。
待马云和小成子退出后,朱瞻基走到邱灵面前,柔声说道:“灵儿,你都听见了。”
邱灵大声说道:“我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朱瞻基忙道:“灵儿,你听我说,你误会了,你听我给你解释。”
邱灵怒道:“解释?你想解释什么?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太可怕了。”
朱瞻基想去拉邱灵的双手,邱灵狠狠甩开:“别碰我!”
朱瞻基道:“灵儿,你别这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朱瞻基接着说道:“灵儿,你是知道的,父王柔弱,,汉王跋扈,若是我不想办法对付汉王,恐怕我们以后都会像前朝皇太孙一样,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所以,我不得不做。”
邱灵说道:“那你就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做?就可以忍心让我中刀?”
朱瞻基急着说道:“我也不想的,那只是个意外。”
邱灵说道:“意外?为了争夺皇位,你可以让那么多人为你而死,你还说这是个意外?”
朱瞻基道:“灵儿!你不懂,不是我想去做,而是汉王他们逼得我不得不做。”
邱灵道:“没人逼你去做什么,是你自己要夺这皇位,你为了皇位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不在意我的生命?”
朱瞻基道:“灵儿,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一直都很在意你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的。”
邱灵苦笑了一声道:“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不要这皇位,你愿意吗?”
朱瞻基大声说道:“灵儿,你别逼我,你知道我没有选择的。我要让你成为万凰之王。”
邱灵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万凰之王?你知道我是不稀罕这些的,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我错了,我错了。”
朱瞻基见邱灵说话时身体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道:“灵儿,你身体不好,先别说话,我送你回房休息。”
邱灵看了看朱瞻基,并不回答,只是任由眼泪流出。
邱灵原本就因为父亲邱福战死疆场而卧病在床,如今又听得朱瞻基背后做了那么些事情,心中更是悲痛,便自己独居一室也下定决心从此不再理睬朱瞻基。
那朱瞻基见邱灵对自己视而不见,也不理睬自己,心下也是惶惶,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