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
说实话,贝尔巴昂·沙迪奥其实并不了解什么才是和平,但就凭小胡子都能获得和平奖提名这一点来看,和平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说的一些简单东西。
他对于人们口中的和平也有着自己的理解,认为和平是一种像幸福、快乐、疲惫、痛苦之类存在一样,需要通对比才能够体现彰显出来的概念。
就像有些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他自然能够感到幸福。
因为陌生的面馆老板会在他进来避雨的时候给他端上一碗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汤面,只需要饮一口汤就足以让他的身心一起感到温暖与满足。
在饮到面汤的时候,他会想起过去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回想起在面馆门口房檐下都遮蔽不住地狂风骤雨所带给他的寒冷。
然后用那些委屈、难过、憋闷、气苦的过去经历和遭遇同当前做对比。
他会潸然泪下,会感觉心里先涩苦难明,随着心底的泪在流淌而逐渐变得平静,渐渐想开一些事情,感觉打破了一些桎梏,变得心思通明,焕发斗志。
和平也是这样的存在,平日里处在每一个人的身边,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能够感受到其存在。
也许会有家园战乱经受摧残的稚童,为了复仇执起了反抗者的利刃。
最终在敌国内中央城市废墟里的制高点上,点起一支扬起淡淡火光的香烟,深吸一口将心中空虚随那些害人的气体一并吐出。
让它就这样飘荡向远方,就这样揉杂在黄昏的硝烟内,感受着片刻的宁静安详。
他会站起来反手击毙一名跟曾经的他同样大小对他充满敌意的孩子,然后戴着自己国家授予的荣誉勋章,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离开,远离战火飘荡的地方,找一座默默无闻的小乡村,在那里度过余生。
他会逗鸡,遛狗,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躺在摇椅上看天边似曾相识的黄昏,并为此而感到满足。
相比较之下,这名女性口中的和平,让他很容易就能够理解了。
但也只是理解这份和平,而并不能理解到其中所蕴藏的残酷。
他只是将这群人都死死的控制住,甚至还在这些家伙的身上开出花来,这种行为很明显的无视掉了这帮家伙的意愿,甚至他还出言对这些家伙进行威胁。
但这样的行为在这名女性看来却象征着和平,代表着他对和平十分了解……在她的心里和平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啊?
只要不杀掉别人,那么无论对他人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这就算是和平了吗?
这和平究竟该是多么廉价?她所经历的一切又该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啊……
巴昂是想象不到的。
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世界加起来,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但他也不会对此发表意见,这有助于他接近了解她所在的势力。
这所谓的荆棘会,让他很是好奇。
晚风拂过,带有些凉意,天边的日色褪尽,巴昂看着面前这些被植茎和花包裹起来的家伙,他们的脾性出乎意料的坚定强韧,竟无一人出声。
“这样么……”
贝尔巴昂·沙迪奥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这群家伙们的骨气感到钦佩,又似乎是等待的不耐烦了。
他开始操纵眼前这具人形上的植茎继续活动起来,可直到植茎已经传来破入皮肉的感觉之后,面前的这具人形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尽管他没有真的用此刻堪比自己肢体的植茎走后门,只是从皮肤处作为突破口,但也终究是在里面开了花的,怎么说也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对。
他了不相信眼前这些家伙真的真的这么硬汉……这已经不是硬汉就可以解释得了的问题。
他沉默着解开眼前这个人所覆盖着的花植铠甲,里面的人便随之软踏踏地倒在了地上,血液从破口中不断涌现流出。
巴昂仔细观察了半晌,语气变得低沉下来。
“我对于植物的控制能力太差了……”
他没有说眼前这家伙的情况如何,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性命。
这片植茎的规模还是大了些,他无法完全控制,想来此刻正是因为力道方面没有掌握好,导致不小心把他们给捏死了。
他控制着解除了所有植茎的束缚,不出所料,里面关着的所有人都同样利落的软倒在地。
他侧头看向那名女性,整个脖子从喉结向上一点,接近下颚的位置发生了转动,看起来像制作出现BUG的拟真动画。
“这些东一多起来就难以控制……”
他脸上挂着尴尬的表情,但这八成是装的,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是有过大杀四方肆意妄为地经历的。
“你践踏了和平,荆棘将会对你盛开。”
那名女性在他身旁,对着他这样说到,听起来有些像是未毕业的中二病。
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名女性的话,总有一种对不上电波的感觉。
好在那名女性也没有要继续和他交谈的打算,而是看向倒了一地的支援者——尽管支援的是敌人……
然后她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似得悲悯表情,做了一个贝尔巴昂·沙迪奥看不懂的手势,一阵念念有词的低语过后,才再次放开嗓音说到:
“献身于和平的牺牲者,荆棘会将你们覆盖,土地会将你们埋葬。”
说完之后,她拆了两面墙,又弄了些尖锐碎石,均匀铺在其中一个放置在地面的墙壁上,然后开始朝上面丢起了尸体。
巴昂倒吸一口气,他大概猜到这名女性是要做什么了。
他提问,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荆棘之棺?”
尽管只有两面墙的显然和棺材相去甚远,但看这名女性的架势,这应该的确就是那所谓的荆棘之棺了。
而是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那名女性抬起一块墙面,就像制作三明治一样,猛地将手中墙面盖到另一面墙壁的几具尸体上。
暴力、血腥、血浆四溅。
离得比较近的巴昂瞬间被换了件红色的时装。
他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关于这名女性方才所说的’和平‘二字在脑海之中徘徊不去。
他张了张嘴,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
“我觉得你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