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间遗弃的海
我不怕什么山高水长,不怕什么道阻且长
去学校前,收拾的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自己的旧书包中有一张明信片,上面有着天蓝的天空和辽阔的大海。这样的画面,本身就像是一道惊雷,轻而易举击中啦我。
于是我的脑袋迅速被复活的回忆占据,那里似乎有无垠的森林,一片浅浅的海。
2016年的天空远比如今酣畅淋漓。日光汹涌,清风过阵,那个时候的夏天,天蓝的想要让人流泪。
茂盛的树枝从窗口伸进来,本就狭小的空间立刻被填充的满满当当的,就连夕阳的影子,也只好夹起尾巴贴上落啦灰的墙壁。
一直到初夏,我才第一次见到她,嘈杂的音乐,混杂的人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正在唱歌的那个女孩身上。我习惯于低声不语,低着头把弄着自己的手机,直到那个酒杯掉落到自己脚上,我才抬头看着她,天蓝色的外套里套着一件简单的白t,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光线不太明亮的包间中,一张脸白的惊心动魄。
去洗手间洗手时,偶然发现她也在那儿。她真的是长的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啊,她有异于其他女生的浓眉毛,但不可否认的是浓眉毛配上有神的双眸,以至精致的五官就变得非常出彩。
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所有人都在看我,你怎么不看我?
我说:我为什么要看你?
因为我长的好看呐
我没那么俗吧。
出来回家的时候,偶然在迪厅门口遇到她,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背上,纹着一只好看的类似于鹰状的刺青,等啦好久,没有等到的士,等来啦一群小混混,因为之前结过的梁子,这次怕是要见血啦。混乱之中一只手拉着我,带着我跑向啦一个小巷,后面紧跟着的几人追上来时只是恭恭敬敬的递给啦她一包烟,随后就走啦。她看着我:借下你的打火机喽。她弹落的烟灰落在啦衣服上,我说道:抽烟对皮肤不好吧
她笑啦笑:可你不一样这么白嘛
她坐在我左侧巷子口的楼梯旁,低着头玩弄着打火机,一下,两下,小小的火焰在她面前“噌噌”地吐着气,看不出喜怒。这是我第一次,动了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念头。
回到家里,当然少不了母亲和姐姐的问候。一顿劈头盖脸的问候后,我关上门,趴到在床上,脱衣服睡觉时,发现外套口袋里多啦一串数字,放在啦床边,进去啦我的梦乡。
另一个晚上,我因为心情“愉悦”,再一次向老师请假,回家后我妈的更年期和我的叛逆期又同时撞上啦,我没有多加辩解,只是照例去到楼下小区的奶茶店,在那儿等我的伙伴来接我。等啦许久,却收到一条消息。
“”为什么不加我?
我这才意识到那个纸条上的那串数字
回啦一句“忘记啦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突然她问我:今天周三,你要上课的啊,你怎么在跟我聊天。
我回到:我在外面,想去月山湖旁兜风
等啦许久没有等到我的伙伴,却在喝奶茶的时候碰见啦她。
就这样,十分钟后,我戴着她递过来的头盔,跨上啦她的摩托车。很拉风的黑色,晚风吹到脸上,所有的不愉快都被吹走啦。
我和她坐在湖边,说着才知道她爸妈早已离婚,爸爸在外地,她独自一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不知道和她说啦多久,看啦几遍星星,只觉得那晚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但我妈的电话还是打过来啦。我并没有听清她在讲着什么,我只是应允啦几句,那边便挂掉了。
我起身去买啦一点薯片,回来的时候装在啦袋子里。
“给我买的吗”?我想吃
我应声答道:猜对口味就会你吃
“黄瓜?
“NO,我没那么小清新””
”烤肉味?
“也不是
”芝士?
错
还没来的及反应,她便伸出手来,没有抓住袋子,而是握住啦我的手。我有些惊悚,脸一下红啦起来,她哈哈大笑,和上次见她时完全不一样。
“在湖边吃薯片,别人都在散步,为啦减肥消化,你现在就要吃吗?
“是啊,你看我……”
我有些惊恐地分给她两片海盐味的薯片。她埋着头,张嘴吞下两大片薯片,然后微笑地抬起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真奇怪,她是怎么做到吃薯片却不发出声音的。后来她解释,因为她根本没有咬,而是含在嘴里,静静地等待薯片软掉,最后吞下去。
“满满一口海的味道”她小声地说
“很奇妙是吧”
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末了,她笑着这么说。
但我压根不知道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我只能惊慌失措的想台词“祝你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那是形容老太太的好嘛,笨。
自从她吃啦我的海盐薯片后,一下子爱上那种自由浪漫的味道。她整天和我聊关于海的一切。她专门看了各种海洋的纪录片,于是她认识啦鲸鲨,煎蛋水母,海葵……某一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对我说:二十岁生日那天,你可以陪我去海边吗?是非常认真的语气。我想也没想:好。
后来的上课的时候,我经常问同桌问老师,哪里的海景好看,最终选择了目标:厦门。放学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过来找我,身后一帮外校的男生,当然还有她。
长得好看也会有烦恼的吧,像她这么好看的女孩,追的人一定很多很多的。
她过来就站在我的身边,对我朋友身边的男孩说:这就是我男朋友啊,我喜欢他。
我很吃惊,只是在朋友的疑问中点头称是,我不知道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只知道他花了好多天很多钱才让那帮人不找我,只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扇啦人家几个耳光。
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啦,在外面玩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人,学校那么多?你非要和外面的女孩玩在一起?
“她不是什么你说的什么在外面玩的女人,她只是个上周三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
一番争执后,我朋友转身离去,我也没有再应声。
后来,我依旧和她聊着天,和她一起散步。她虽然大我两岁,但我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啊,跟我第一次见她在别人面前那个高冷傲寒让人不敢靠近的女孩不一样。
你觉得厦门怎么样,我研究过啦,厦门特别好,海景也特别好看。
她笑啦笑:听你的啦。
你有酒窝嘛哈哈哈哈,笑起来真可爱
“这是梨涡,笨死啦,梨涡比酒窝还可爱呢”
晚风吹过,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我抬头看着月亮,她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脸红着不敢说话,她看着我,我的脸更红啦,对我说道:好巧,我也喜欢你
她递给我一张明信片,上面有着天蓝的天空和辽阔的大海。
回到家中,我把那张明信片放到啦自己枕头下,睡觉前想着那片辽阔的大海。
那个学期,恰逢中考,她也即将高考。她告诉我高考很重要,但是对她不重要随后告诉我一些关于她所知道的关于中考的事情,她说的什么我没怎么记住。我只记住啦那天她笑的很甜,说道自己要去看大海。对啦,那天的晚风也很温柔。
高考前的天空蓝的想要让人流泪,我们再一次走在月山湖边时,天空下啦一点小雨,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走在湖边。
那天我们谈天说地,哼着一首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歌。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我正在叠小星星,门口突然响起啦敲门声,老师把我叫出去,说门外有人找我。我出门一看,一袭百褶裙映入我的眼前,我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裙子穿的这么好看。她一把抱住我,我惊慌失措:这是学校啊,有摄像头的,快下来。
她撒娇似得笑嘻嘻得看着我
我问道:你不用写作业的嘛。
她说道:我饿啦,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可是学校有门禁,只能带你去吃食堂啦”
去食堂的路上,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饭卡也没有带钱,于是她发现啦就跟我说笨死啦,她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我的口袋里,说:诺,待会你请我吃牛肉面噢,我口袋中的手开始出汗,她笑着看着我像个孩子。我应道:好。
我第一次见一个女孩能把一碗牛肉面吃的如此之快“你没吃过牛肉面吗”?
“当然吃过”
“那你吃这么快干嘛,我又不跟你抢着吃”
“因为是你买的啊哈哈哈哈”
“马上考试啦你不用复习的嘛”
“要啊”
“那你还跑出来干嘛”
“因为今天六一啊”哈哈哈哈说完她塞给我一本书《告白》
我把叠的小星星和买的巧克力给她,对她说到:别的小朋友六一都有糖吃,我也想要你的六一甜甜的。
我拿着吉他,唱啦一首当时很火的一首鸽子。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一边笑一边说我唱的难听,等我唱完后。
她突然看着我,拆开那颗最大最好看的天蓝色的那颗星星,从我的书包里拿笔写下啦我这至今都无法忘怀的话:深夜食堂,陪你说一世晚安?。
说完就亲啦我一口
随后是沉默和一个男孩的脸红,她依然笑嘻嘻的看着我:怎么啦?初吻啊?这么紧张。这小脸红的哈哈哈哈。
我被她气的说不出话:你要负责啦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突然看着我:再走走吧,我不想回家,于是我们又去啦操场,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我对她说: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看到星星嘛?
“不知道”
“因为你长得好看太过于耀眼,外星人偷拍你时忘记拍闪光灯啦”
“哈哈哈哈你笨死啦”
“你才是
散步的时候她突然不走啦,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我惊慌失措问她:怎么啦?又饿啦嘛?
她伸开双手,我一把抱住她,她身上有很好闻的清新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衣粉又不是的那种。
许久没有做声,终于她说啦句
:我要走啦
那我们回家吧
我要走啦
好,我们回家
我要走啦,说完她便松开手,看着我,那天天很黑,学校路灯已经熄灭啦,但我依旧能清楚的看到她眼角的泪光。
我急忙拿出纸巾,一边蹲着帮她擦眼泪一边问她怎么啦,但她却一直不做声,安慰啦她许久。她说啦句我要去外地啦,可能以后都不回来啦。她说她要去很远的福建,我说:没关系,我以后考大学就去福建,厦门也在福建,我们还能一起去看海呢。
那天我们走啦很多路,她回家的途中一直在问我好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啊。我没有应声只是背着她一步一步向前,听着她给我说一段一段话。
回到家中,已经是十二点多啦,我一回家就是劈头盖脸,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反驳就这样听她说啦半小时,直到我开始蹲下来哭,妈妈见我这样也慌啦,急忙说:是不是跟别人打架啦。谁欺负你啦。嗯?
我没有理会只是回啦句:我困啦想睡觉。
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过啦许久才收到她发的那条短信
明天五点半,你能来火车站送我一下嘛?我想见你。
我急忙回到好好好,那已经是将近三点啦。
我睡啦一小时后急忙起来洗澡换衣服
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穿啦一件T恤
我找啦半天也没有找到我的天蓝色的衬衫,终于我翻箱倒柜的声音被妈妈听到啦,她过来问我找什么,我没有应答只是闷头继续找,终于在我衣柜的最右端找到啦。
:这才晚,你去哪呢?
“我跟朋友约啦早起跑步”
“跑步是好事,你最近压力大,确实可以跑跑步,可是有你这样四点半大半夜不睡觉去跑步的嘛,你刚刚穿的T恤不就可以嘛,跑步要穿衬衫干嘛”
“我喜欢穿”
走的时候,我妈妈一把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啦句,你还小啊,很难长久的。
我只是笑笑就下楼奔赴车站啦。
可是大半夜的没有车,的士也很少,我开始一路狂奔,路过一家KFC时又进去买啦她最爱吃的辣翅,随后终于在门口碰到啦一辆的士。
路上我一直催着叔叔开快点再快点
到啦车站时,我迫不及待想要从人群中找到她,但不用找,我一眼就看到啦。
她还是穿着裙子,只不过这次换啦一件天蓝色的裙子。临近五点,天快亮啦,马上检票啦,我和她坐在检票口,她给我的手腕套上一个哆啦A梦的天蓝色的手绳和一个她画的一张哆啦A梦的图片,一边吃一边说好看吧好看吧好看吧。
等到喇叭口响起从九江开往厦门的k1105号列车已经开始检票,我的眼泪才开始止不住的流。我打开手机哭的稀里哗啦,对她说:我要买票跟你一起走啊她看着我:笨死啦,现在才哭。
我帮她收拾好行囊,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对我说:不和我说句再见吗?
“我不喜欢和我喜欢的人说告别”
那你喜欢我吗?
何止是喜欢。
慢慢的,我看着她走向检票口,突然她回过神跑向我,对我说啦句:亲我一口再走
说完她突然一盖:回家记得擦下你的脸,我涂啦口红的哈哈哈哈。
检票结束,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青春结束啦,翁的一声,手机响啦,我打开一看,收到一条短信:别忘啦一起去看海。
后来我去啦她那个学校念高中,却没有在毕业纪念册上找到她的名字,原来这个学校其实根本没这个人,朋友对我说:看吧,早让你不要认真啦。我只是回啦句:你不懂,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再后来,我再次打电话时,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终于到啦……她说的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地步啦
终于我高中毕业,去啦大学,她的生日也横在春夏中间。
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是整天在大学宿舍打游戏的男青年啦。她生日的那天,我拨打了她的手机号码,结果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的女孩,:“撒宁啊”
?是陌生的上海话。
“对不起打错啦”
我独自一人去啦海边
那里空荡荡的,午后的阳光如纯粹的情感美好炽烈,灰白色的浪不断涌上来,退下。只有死去的贝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说”“生日快乐”
再后来,关于她的记忆都开始慢慢淡去,却在收拾东西时发现啦这张明信片,这上面还有两个字:長安
我突然想到那句话:
长安有故里
故里归长安
我记得明信片上的那片海,因为那也是我走过的地方。很奇怪我只去过一次,便能熟知那里的天和地,还记得风的走向,空气的温度,贝壳的数量。然而我不知道去的那天
,她有没有去,也去是错开啦,也许她不是那天去的。不过不重要啦,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总要选择一个合理的方式忘掉对方,就如同那片被时间遗弃的海一般,自生自灭,迎来新的旅客。在大学里,我认识啦宿舍的兄弟们,不靠谱的朋友梦,漂亮的短发女孩静,以及更多见面后选择遗忘的朋友。
海很美好,不过并不属于你。
它仅仅属于她和另外一个人。
而我,必须慢慢前行,找到属于我的山与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