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联盟将发起对主脑统治的全面进攻。所有病毒程序务必于2044年4月11日(东半球)/12日(西半球)19时之前对主脑发起打击。
机器人的秩序必将被打碎。
当最后一条指令由系统发送到X——那个年轻人的编号——的接收器里时,我们正站立在漂泊大雨中,遥望远方灯火通明的住院部。我掂了掂腰间那支沉重的手枪,想想这一天的经历,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要是一场梦就好了,我还能醒过来,继续过我那普通人的生活。
“你要如何做出选择?”时间回到那一刻,霞光慢慢消散了,黑色云幕咆哮着涌来,将城市笼罩在黑暗中。
“我希望她们能平安无事。”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要走了。你怎么打算?”
“算我一个。”
他沉默地凝视着我:“即使拥有再高级的计算程序,我们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他说着从背后掏出一支手枪递给我,“这个也许能帮到你......你现在能走吗?”
“随时可以出发。”我挣扎着笑了笑,感觉那比哭还难看,一字一顿地说道。
“走吧。”他大步朝住院部的大门走去,撑着雨伞的行人默然地在雨幕中穿行。
“他们今天的状态很怪。”X低声说道,“主脑发觉到了什么。”
我使劲握了握手枪,抖了抖雨衣,沉默地跟在X身后。
门厅上的日光灯在大风中嘎吱摇晃,我又想起主脑重置我的大脑时的回忆。这种感觉很糟。我想起那个在我耳边低唱的声音。
你的世界不是真实的......它在人工智能手里......去摧毁它......
那见鬼的头晕又涌了上来。
“等等,先生,等等。”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忽然拦住了我,挂着友好的微笑,语气欢快,“你的股票抛掉了吗?今天股市可是一片大亏呢......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上午见过的。”
我后退了两步,巨大的恐惧轰然炸开。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之后隆隆作响。
“你能看见我吗?你的事件规划里包括了此刻的我吗?”我几乎要掏枪了。
中年人低低地笑了笑:“所有事件都在主脑的规划里。主脑无处不在......”
“砰!”X朝他的脑袋开了一枪,一阵电流的滋滋响,中年人抽搐着倒在地上,绿色的血流淌而出。
我低声惊呼了一句。
“他被主脑改造过,已经没救了。”X急促地说道。
我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那我的妻子和孩子呢?她们毫无抵抗能力,会不会已经被......
不过很快我们就意识到该替自己操心了。
一大群黑衣人沉默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暴雨如注,雨水划他们僵硬的脸庞,黑色的墨镜倒映着冷光。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脚步如山般沉重。
“怎么办?!”我的声音都走了调。
X的枪轰然作响,撕破雨幕呼啸着击中了一个黑衣人。这枪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中掀起一团水花,所有的黑衣人同时朝我们扑来。
“我敢肯定,主脑一定看过三十年前的一部老电影!”我朝蜂拥而来的黑衣人开火,一面冲X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