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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太息情为过门外天涯缱绻性当空妻语佛音

却说秋华由春容房里出来,才走开几步,便听见房间里头无线电拧开了,那支开篇《骂金钱》的乐声,由无线电里流淌出来,钻到秋华耳朵里,只觉分外的刺耳。屋子里春容却是浑不在意,随了那三弦、琵琶的乐声,捏了嗓子在那里跟唱,秋华听了,不觉又是一声长叹,将头摇了一摇,自言自语道,“这人算是完了。”方欲走时,忽见老潘在拐角处站着,那样子可有些迟疑。因见秋华走近了,才向她笑道,“二小姐又和大小姐拌上嘴了?我在这里候了多时了,只不敢进去。”秋华问道,“有什么事么?哦,我知道了,又有电话来找她出去。她如今的生活,真有些日夜颠倒,白天不去上学,放倒头在那里睡觉,一到了晚上,别人都歇息了,她倒成了个忙人啦!”老潘笑道,“二小姐猜准了一半,确有个电话,不是找大小姐的,是找你的呢!”秋华道,“这时候,谁找我呢?是白家的二小姐么?”老潘道,“不像白小姐,听那声音,是个小孩子。”秋华道,“这倒奇了,我哪里认得这样一位……”话才说了一半,因想起散学之时,黄秋水比的那一个六字,心里便是一跳,忙问老潘道,“他说了什么?如今还在电话上头么?”老潘道,“那头只叫我传个话,说是晚上七点钟,在雅庐书场等二小姐,我刚想问一句是谁,他便掐断了。二小姐不认识这个人么?兴许是电话串了线了。”秋华道,“是我一个同学,邀我去听书呢。”然而她是个老实人,向来不肯说假话的,这句话一出口,脸便红了。忙向腕间的手表一看,见时针已指过了六点,分针正往半点走,再不走,可要迟了,于是也顾不得穿衣打扮,忙忙地出了门。

到了雅庐书场,一望时间,已是七点敲过一刻钟了,秋华向门口一张望,并没有黄秋水的身影,便有些纳闷。等了一会,仍不见人来,只道那个电话,真是拨错了号码,并不是黄秋水找的枪手,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在心里笑话了自己一番,招了手,便要叫黄包车,忽见里头出来一个人,正向自己招手。秋华一看,只见那人穿了一身蓝夏布大褂,头上一顶宽边的草帽,遮去了半张脸。他见秋华望了自己,似有些迟疑,忙伸手将帽子扶了一扶,又是一点头。秋华这才认得他正是自己焦心等待的那一个黄秋水,忙就跟上去,正要问他一句话,黄秋水却冲她暗暗摆了摆手,自己背了手,先一步进去了。秋华不知他的意思,只得跟在他身后头,也钻了进去。到了里头,只见座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只东面角落里,两张连座,倒是空着不曾叫人占去。黄秋水却不急着去占座,先向那四周望了一望,并不见熟人的身影,这才过去坐下。秋华跟过去,在他身旁坐了,轻声道,“做什么这样子小心?这里的人,眼睛都望着书台上的两位先生,哪里有工夫管旁人的闲事?”黄秋水也是一样压低了声音道,“我只在无线电里听过几回书,到书场里头来听书,却是头一遭。哪里能想到这样子兴旺,人多了,便有些危险性,谨慎一些,总是无妨。”秋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怔,半晌才道,“你也知道,我们如今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罢?方才我见你那样子装扮,又是那样谨慎,我还觉得可笑,再一想,倒该脸红才是。藏着鬼胎的人,才这样偷偷摸摸地行事,若是心里头光明磊落,又何必……”说到「何必」两个字,只觉喉头梗着,简直说不下去,眼圈也有些泛红。黄秋水当日一封密信交到秋华手上,心里也有些不安,总不是滋味。连日里见秋华见了自己,常是闪躲,脸上又总是戚戚的,便疑她变了卦。今日之约,他是怀了一腔心事而来,此刻见她如此,心下已是了然,虽有许多话,想同她剖白,再一想时,又觉徒劳,长叹了一声道,“我今日找你出来,正为了这事。我的情形,很有些尴尬,你已尽知了。你是一个大好的青年,不必为了我,去牺牲你的幸福。出了这书场,我原旧是你的先生,你也原旧是我的学生,这事只当未曾发生过,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必再提。”秋华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早是跳了几跳,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黄秋水不等她说完,便摇头道,“这事该当这样办,现在若是犹豫不决,将来你受委屈的时候,就该懊悔了。不谈这事了,听书罢!”说罢这话,便扭过头去,向台上望着。

黄秋水此刻,又是恨自己心志不坚,动了这龌龊的念头,分明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哪里还配在人前端着一副师尊的样子?又是怨当年年纪还小,糊里糊涂结了这门婚姻,弄到如今尴尬境地,毁了一生的好姻缘。又是愧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叫秋华这样一个好女子,因自己的缘故败了名节。又是幸自己悬崖勒马,到底不曾酿了苦果。左思右想,正是心绪很恶的时候,偏生今天说的这一回书,是王魁负桂英的故事,说的是王奎得中状元之后,抛弃桂英,娶了相府千金,桂英得知消息,自缢而死,化作怨鬼,魂魄荡悠悠来问那负心郎。黄秋水由这回书,想到自己身上,越发脸上发烫,只听了半回书,便出来了。到了书场外头,抬头一看,只见那青黑色的天,一丝云彩也没有,衬得那一个大月亮,是十分的莹亮,几枚小星,像是钉在夜幕上头似的,也在那里放着寒光。忽然又有一阵微风吹过来,心里顿时觉得清凉,倒将方才一腔子哀怨,都丢在脑后头了。因想这样好的月色,何必急着回去,该踏一踏月才是。只是上海城里,全是市井生活,人来人往的,可厌得很,哪里有踏月的情致?如此一比较,到底是杭州好一些,这样的月色,在苏堤走一走,什么烦恼也忘了。我原想带了秋华回到杭州去,在山上找一处房子,远远地避开世人。杭州多的是古迹,又有西湖,两个人闲来无事,可尽情地畅游,真是神仙生活。可那样的日子,也只好神仙去过,我不过是俗人罢了,哪里配过这样逍遥的日子?想到此间,又不觉长叹一声。

随了这一声叹息,便听见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黄秋水回头一望,正是秋华。原来秋华也无心听书,见黄秋水走了,她也跟着出来了。谁想那黄秋水想着心事,闷头走了一路,竟是不曾看见她。此刻知她在身后头跟着,本想问一句话,回思一番,却是忍住了,只向秋华点一点头道,“密斯孟方才说的,是一句英文罢?我英文却是不好,还要请密斯孟指教。”秋华听他称呼自己密斯孟,分明是同方才所言,出了书场,什么也只当一笔勾销,不觉心下也有些凄然。这时见他问那句英文,只得念了一遍,半晌又道,“这是拜伦的诗,译过来是,爱我之人,我报以叹息。”还想说一句什么,却是摇了摇头。黄秋水听了这一句诗,也是默然。二人静静站了一会,还是黄秋水先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替密斯孟叫车子罢。”一面说,一面向四处望着,去寻黄包车的踪影,谁知这是一条小弄堂,竟是一辆车也看不见。秋华便道,“黄先生别忙,前头一拐弯,就是夜花园,常有黄包车停在那里拉生意的,我去那里坐车便是。”说罢这话,又向黄秋水微微鞠了一躬,径自便去了。黄秋水听了这「夜花园」三个字,因是二人初会之地,愈发添了一分感触,又叹了一回气,拖了步子便回家去。

到了家外头,还不曾敲门,便听见里头那位兰花嫂子扯了嗓门喊道,“一点事体不懂,家里头乱得这个样子,你是老大,不晓得帮一帮忙,倒成日里往外头跑!我要做夜饭,还要带着阿三,叫你看着些阿二,又不晓得到哪里去野了?”只听阿大的声音道,“阿娘,我没有出去野,黄先生要我做事呢!”兰花的声音道,“放屁!你一个小孩子,黄先生什么事做不得,要你帮着做?你再撒谎,我打你的屁股!”话音才落,便听得两记响声,又是阿大的哭声。又是余君惠的声音道,“哎,你瞧,又动起手来了。孩子这话,怎就见得一定是撒谎?该等黄先生回来,问一问他,再做裁断。”兰花道,“什么裁断不裁断的,我不是裁缝,我不懂那个!我只知道,我是他亲生老娘,打错了,他也该受着!一日天多少生活要做,还和他们讲道理,我有几个身子,几根舌头?你有工夫,阿大阿二交给你,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讲道理,讲出个孝子来!”余君惠道,“你这就是妄对了,我忙得这样子,哪有闲心照看孩子?”兰花叫道,“你没闲工夫看孩子,倒有闲工夫说风凉话呢!”余君惠道,“我这也不是说风凉话呀,凡事问清楚了,才不冤枉人。阿大,你说,黄先生叫你打什么电话?”黄秋水本因他夫妻两个正吵得激烈,若此刻进去了,未免要给他们做一番和事老。然而自己的心绪正是很恶的时候,这一份苦差,真有些不想承受。故而只在门外徘徊,不肯进门。此时听余君惠问起打电话的事,这一桩秘密,与自己有涉,若是阿大不防头说出来了,倒是个笑话。于是忙拍了拍门,大了嗓门喊道,“兰花嫂子,开门。”

过了片刻,里头门开了,开门的那个人,不是那兰花嫂子,竟是余君惠。黄秋水见了,先就笑道,“今日倒是稀奇,余兄亲自来开门,我可有些受宠若惊呢!”余君惠忙摆了摆手,低声道,“家里头正在闹无头公案,你还说这样话,叫她听见了,又该有一番高谈阔论了!”偏是他这话叫兰花听得个一清二楚,只听她在余君惠身后道,“你瞧,黄兄弟也知道你是个不做事的,开个门,还说是稀奇事!”黄秋水忙笑着道,“倒不是这个缘故,余兄往常这个时候,该去报馆里头报道才是,不想今天倒在家里头,我这才有此一问。”余君惠随口道,“那家报馆,得了上峰的命令,要歇业一阵子。这才是头一天,便闹开了,要我说,还是上外头做事,比在家里清静。”说罢这话,又是叹了一声,自回他那个残破的书桌前,对了电灯改作业本。黄秋水听他这一句话,说得蹊跷,转念一想,便猜着个七八分,因见兰花在一旁站着,未免她听见了,心里犯嘀咕,这也就不好开口问他,同二人谈了几句,便回房间去了。约摸过了两个钟点,因听下头寂然无声,料想兰花带了孩子,已去睡了,便轻手轻脚下了楼。

一踏进前屋,只见顶头挂的那一个灯泡,并不曾亮着,那屋子比先时昏暗了许多,又闻见一股子做饭的菜籽油的味道,便知那兰花嫂子节俭太过,不舍得电灯费,点了菜油灯了。再一看时,果见那余君惠伏在书案之上,对了一盏油灯,手上捧了一叠子红丝格的文稿纸,不知在看些什么。黄秋水走过去笑道,“家里头有一位贤内助,虽是幸事,可到底不如一个人自在。头一个好处,就是晚上看书,不必拉电灯。”谁想那余君惠却似呆了一般,有人走到跟前,他是一丝也不曾察觉。他手肘边上,放着一只烟灰缸,上头一根纸烟,想是已烧着半日了,却搁在那头不曾吸,烟灰由那烟头之处,抛沙似地洒落着。黄秋水这便有些纳闷,因想他这样子聚精会神,必是要写一篇好文章,在肚子里打草稿,这却也不必惊动他。然而他的文章,是很老辣的,倒该先睹为快。一面想,一面便伸头去看他手上的文稿纸。只见头一行,乃是「君惠先生」四个字,却不是什么好文章,竟是一封信,这倒有些出乎意料。然而由这四个字,也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且他们那一路的人,为了谨慎起见,常要做些伪装的,兴许这一封信,便有些说道。于是按捺了心绪,接着向下读。只见那信上写道,“君惠先生:我是很仰慕您的,您是个有智慧的人,想必早将我的心思洞穿了。您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我写了几十封小诗给您,您却十分的吝啬,不肯答复我一个字呢?我想,您绝不会对我不友爱,您的心中,一定十分的苦闷。我愿您把苦闷说给我听,您要知道,一切一切,我都乐意替您分担。万望您不要再冷冰冰地对我,要不然,我的心,也要碎了!”信之末尾,还另加了许多个感叹号,落款是一个「英」字。黄秋水看到这里,不由失声叫道,“哦!是那一位白玫英,看不出,她那样一个进步分子,还是个浪漫种子啦!”

这一声惊呼,总算将余君惠惊醒,一回身,见黄秋水正向自己手上捧着的信纸瞧,一急之下,忙将那信向书桌角落里叠着的一堆报纸里乱推。一阵忙乱之中,险些将油灯撞倒,幸是黄秋水眼明手快,忙伸手将灯盏扶了,碟子里头的油,却洒了一些在手背上。灯草经这一碰,那一点微弱的火光,瞬间熄灭了,将余、黄两个人,丢在了黑暗之中。余君惠忙要找自来火,然而他向来是个不管事的,家里头什么东西放在何处,他是一点也不晓得,这就有些踌躇。黄秋水等了一阵,眼前仍是一抹黑,唉了一声道,“还是找嫂子罢!”说罢,便叫兰花嫂子。兰花夜里睡觉轻,这时候早醒了,忙捧了一盏油灯,由西面那半边屋子里钻出来道,“我要你省检,也没说要你摸着黑看书,怎么连油灯也不点一个?”余君惠道,“你瞧,灯油用尽了,可不要摸黑么?”兰花道,“才加的油,怎么就用干净了?唉!如今法币不经花,连菜油也不经烧了!你先用我这一个罢,明天我再添。”说罢,将油灯碟子向五斗橱上一放,自回屋歇息去了。

余君惠将这盏仅存的油灯,小心翼翼捧到书桌之上,这才回身问黄秋水道,“这样三更半夜,你不去睡,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黄秋水道,“看书走了困,想找你谈一会话,散散闷。谁知你……”话说至一半,却不肯往下说了,望了余君惠,便是一笑。余君惠见他这一个笑容,分明是带了含义的,面上便是一红,方想辩解一二。转念一想,人家又不曾问,我若急着剖白,倒显得心虚了,还是不说为妙。于是只装作无事人的样子,请黄秋水在矮凳上坐了。因要替他倒茶,一摸茶壶,是冰凉的了,热水瓶又是空的。只得向黄秋水笑道,“你略等一等,我烧一壶开水来,我这里有一点子好毛尖,是人家送的,我泡了来,你喝一壶再去。”黄秋水忙道,“这样深夜,喝了夜茶,还睡不睡呢?不要麻烦了,我们凡事从简罢!”余君惠只得罢了,拖了一把小凳子来,与黄秋水对面坐了。偏那凳子是个跛足,余君惠坐在上头,可有些不太平,倒要将一条腿半跪了,去抵那凳子腿的缺。他从长衫里头,摸出一包纸烟来,拿了一支,敬过黄秋水。黄秋水接过一看,见是黄河牌,不由叹了一声道,“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就太苦,「斯文扫地」四个字,可以说形容得尽了。学了满肚子的学问,又有何用?”余君惠道,“我们这就算斯文扫地么?抗战的时候,你在乡下住着,所以不知,我那时候在重庆,这样的事,可就见多了。大学里的教授,赤着一双脚,光着半个身子,亲自去挑平价米,那一番光景,才真正叫斯文扫地。可我瞧他的样子,倒也怡然自得。”黄秋水道,“抗战的时候,日子清苦,那是没得话说,不得不如此。如今日本人走了,还过着这样紧巴巴的日子,简直叫人绝了望了。”余君惠道,“这是政府贪腐过甚的缘故,非变革不能够治其本。不过这话,早几年提,兴许还有一分的作用,现在已是病入膏肓,什么也来不及了。唯一的法子,便是革命。”黄秋水道,“我正是要问你这话,你们那报社,好好的,怎么说关就关呢?”余君惠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瞒你,对外,我们还说是总编家里出了变故,不得不回家处理。其实是上峰的命令,要我们暂避一避风头。”黄秋水忙道,“怎么?有人揭发么?”余君惠道,“倒也不是。暗地里那一张报,还没被他们察觉。明面上那一张小报,写了几篇学生运动得文章,说我们有同情学潮的嫌疑,要派人来整顿。因怕闹出事来,索性关门,他们要查,也无从下手。过一段时日,换个根据地,一样做事。”黄秋水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是煞费苦心了。你做这事,兰花嫂子知道么?”余君惠道,“哪里能告诉她?她那个人,一来不关心时局,说给她听,她未必懂。二来她又是大喇喇的性子,不防头露出些马脚来,倒是我害了她了。”黄秋水听了,却是不做声,半晌才笑道,“还是我先前那句话了,到底娶太太,还是志同道合的好。可惜我们是没福气的,想来没那个命了!”谈话谈到此时,他已是意兴阑珊,叹了一声,向余君惠点了几点头,自回屋去了。

余君惠本以为他见了玫英那封信,必有一番话要问,谁知他在旁的问题上,只管谈着,偏就不提此事。末一句话,似有所指,却是语锋一转,下了个结语,这倒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待那黄秋水走后,他对了那盏油灯,又是呆坐了多时,将玫英的一封信,由报纸堆里翻出来,细看了一回。这时已是漏夜,夜风送进来,很添了几分凉爽。外头草稞子里,一只金铃子,在那里鸣唱,那清亮的声音,仿佛能勾起心里头一股子缱绻之意。余君惠听着这虫鸣,只管呆想,正有些心猿意马之时,忽听那头兰花的声音叫道,“这时候还不睡,明天还做不做事了?”这一句话,如佛音一般,将余君惠由迷梦之中惊醒,瞪眼向四周一望,只见屋子里头,完全是一副破败之家的景象,耳旁几个孩子的呼噜声,也是十分的均匀。可笑方才真如到了幻境里头似的,眼前这一切,竟都看不见,听不见,那油灯的豆腥味,闻到鼻子里,也仿佛带有一种花香。余君惠知道,自己是险些入了魔道了,幸而顿悟得早,要不然,可就有些危险。因对了那封信叹了一声,叠起来,锁到抽屉里去。将油灯灭了,向那石块子架起来的木板床上一躺,挣扎了一会,便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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