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将夏大霖给她的500块钱还给唐海的时候,说“科长,那个顾客找到了,感谢您对我的关爱。”“找到了?不错,不错,干工作很认真。平安啊,有一个内部消息我要先和你透露一下,局里决定要从前台调一名营业员进办公室,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怎么准备?”这个消息令平安感到惶恐,论资历与能力,平安都不会是最合格的人选。“我来安排,你一切听我的就行。”平安并未把唐海的话当真,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与夏大霖穿梭在各家中介之间,要租一套小房子做为她们的小窝,他们没有积蓄,夏家给了点儿置办新婚用品的资金,他们精打细算地用,但仍旧是捉襟见肘。这个时候,平安就会对夏大霖说,“你本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后悔了吧?”“不后悔,我要的是爱情与自由。”他深情地看着平安,说“媳妇,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夏大霖曾说“唯有真爱是不可背叛的”,回忆到此,平安的内心充满了飞蛾扑火的悲壮,她要心怀悲壮去背叛她们的爱情了。微风吹起鬓角的长发,平安抬手去梳理,触到眼角流出的泪,她慌忙找纸巾擦拭,却碰到裙子的暗兜里有什么东西,取出来,是一张折成火柴盒大小的纸。
“媳妇,当你穿上这条裙子的时候,一定也戴上了那条金项链,我想,你要去见的人对你一定很重要,我没有理由阻止你,只能为你祝福。人生苦短,唯有真爱不可辜负。”纸的最下方,夏大霖用粗重的正楷写着:南山街24号。平安忽然想起,她与他第一次相见,是3月24日。
她来不及去抹流到嘴角的泪,对司机说“师傅,对不起,不去绿洲花园了,去南山街24号。”
夜晚的南山街,游人早已散去,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海浪拍打着沙滩,几个贪玩的孩子仍在海边笑着叫着。平安早早地下了车,步行进入南山街。由远而近,她看到稀稀落落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停下脚步,看那背影转过身来,怕吓到她似的,先举起右手向她挥动,然后向她喊道“媳妇,别怕,我还活着。”平安惊讶道:“夏大霖?”夏大霖笑着张开双臂,平安冲过去,扑到夏大霖身上,送给他一顿****般的捶打。
“疼,别打,伤还没养好呢。走,媳妇,看看咱们的新家。”
“新家?”
“对,南山街24号,真正属于我们的世界一隅。”
“你哪儿来的钱买房子?还装修好了?”
“看这酒红色的窗帘,实木大床,都是你梦中的样子吧?”
平安突然严肃了,“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卖身了?卖肾了?”
“卖身没人要,卖肾倒是考虑过,但是,我是不会卖它的,它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夏大霖笑嘻嘻地抱起平安,如十几年来他们每一次争吵过后,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床爱去粘合出现在彼此间的裂痕。
事毕,夏大霖说,“媳妇,你穿这条裙子真漂亮。”
“你怎么知道今晚我会穿这条裙子?”
“其实我在你每一条裙子里都塞了同样的字条。”
平安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说!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妈留给我的。在我出事的前一周,忽然接到公证处的电话,说我妈留给我一份遗嘱,要在我40岁生日的时候才能通知我。”
“就是那个基金帐户?”
“聪明!”夏大霖激动得捧起平安的脸蛋亲了三口。
“我根本就没相信,以为是你在戏弄我呢。”
“我本想房子装修好了以后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那天晚上出了车祸。”
“小菲知道吗?”
“还不知道,但是,我想分给她一半,可以吗?”
“当然可以,做为你俩合谋欺骗我的酬劳呗。”
海上升起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散满客厅,在这半明半暗里,平安嗅着夏大霖的体香昏昏睡去前,她想,她从没有闻到过夏大霖身上的香水味儿,一定是记忆出了错。
夏大霖温柔地抚摸着平安的秀发,听着她渐起的微鼾,呢喃着“媳妇,以后记得要随时清理手机短信。”
“嗯。”梦中的平安没有听清夏大霖在说些什么,她含混地答应着,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