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迟疑未动。眼前萧明凝气修为四层确然无疑,而这也是刚刚突破达到的。三人两名凝气八层,一名凝起九层,即使萧明才突破到四层也不够看的。但偏偏这个凝气四层的小修士,突破那一瞬间爆发的灵气竟能让三人退出数十丈去,委实不可思议。
双方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那名凝气九层的弟子显然是三人的头目,向二人极快地暗中使个眼色,萧明显然察觉不到。那二人立刻心领神会。
他走上前几步,故作闲暇地道:“原来是师弟,我们在这附近修炼,看见这山上出现冰花异像,便赶着过来查看,却见师弟你衣衫不整坐在这里。而且师弟你实在是面生,我们还以为是别派的小偷小盗来了。”
萧明听了释然,笑道:“让师兄们见笑了,在下练功中有些灵气走火,不知不觉间动静大了些,打扰师兄们静修了。”
那人哈哈一声假笑:“原来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不知道师弟是突破到那一层了?恭喜,恭喜啊。”
萧明挠挠头,道:“也只是四层而已。在下没头没脑地独自个修行,才岔了灵气,正好向师兄讨教......”
萧明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脸色骤然变得狠恶至极,狞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四层不错得很。是得指教你一下。”手臂一挥,便有三株凝结成冰柱一样的小树连根拔起,向萧明呼啸飞去。
紧接着,他飞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空中一抹。二十五柄匕首悬在身前,陈作人形。五柄取首领,五柄取心肺,五柄取丹田,五柄取双臂,五柄取两腿。
三株冰树的树杪枝桠之利,较匕首有过之而无不及,笼住萧明的上、左右两侧,令他无处可躲。
萧明焦急之下,本想质问:“师兄,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攻过来了?”这句话却没功夫问出来了。电光火石间,自然而然地一手托起。一阵阴寒气息从他手中迸裂开来,以他为中心化成半径三丈的穹盖。
三株冰树最先冲过来,从接触半圆形的月景界的边缘开始发出刺耳的呲呲气化声,一瞬间便化成了寒气。随着一弯细到微不可见,极不稳定,却明亮皎白的月牙出现,那二十五柄匕首也先后刺进了月景中。登时发出呜呜的剧烈金属砍斫摩擦声,速度也越来越慢,像是进入了一块越来越硬的冰块之中,最终停在了萧明身前不足一寸处。
三人同时惊叫起来:“明月入怀!”三个声音充满震惊,其中一个更有嫉妒和畏惮。
要知道,明月入怀是本门秘法之一,为那个神秘的老祖古道所创,曾在一次大战中立下了赫赫传说。那将一片大地化作月景,诛杀无数修士的残酷秘法,同样让无数修士为之恐惧的同时极为也极为渴望修得。
在古道之后,这门法术虽然历代传承下来,但或许是法术残缺,或许是后人修为不够,再也无法重现真正的“明月入怀”之境了。诸方入月,明月入怀,死生由我,也只是传说而已了。
这之后的“明月入怀”其实像是阉割一般,虽然威名尤在,早已名不副实。经过历代的蹉跌和降等,已成为筑基期便可施展的法术了。但施展起来往往声势微弱,用处不大。拿出手来倒让人笑话,因此没人使用。渐渐地也就没人去学去用,和失传也差不多了。
楚君房作为明月宗的天骄,本来实力不俗,又有楚长老这层宠嬖,得他引授,“明月入怀”古意隐隐,令掌门以下大加称赞。所以这明月宗内,掌门长老们无事不会施展这一招,剩下斗胆施展这一招的,只有凝气九层的楚君房一人而已。
这门法术,说是秘法,不如说是楚公子一人的炫技而已。
萧明全靠自修,几乎没见过什么法术。真正见过的,只有胡杀熊和楚君房在擂台莫名其妙那一战中见过的这招“明月入怀”。剩下的是遭遇刺杀那的那一夜,而那时三人都是用的法宝,也不是什么法术。
情急下,不知怎么,这招“明月入怀”便像是小孩照葫芦画瓢一样使了出来。
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便已冰树融,匕首落。
而这令四人都莫名其妙的“明月入怀”也一瞬间崩溃开来。
毕竟这不是他真正修行过的法术,似是而非的出来,消散得也极快。
可那一瞬间宛如凝渊般的威压令那名九层凝气弟子心惊不已。他曾与楚君房切磋中见过这招,虽然范围以及灵力饱满、杀伤力都远非萧明这冒牌版的可比,但萧明这一招使得渊沉岳立,那奇特的威压和阴寒倒更像是正版。
“这小子决不能留,下杀手!”他与另外两人交换个眼色。
另两人微微点头,表示接受到指令。这两人身份较这九层弟子为低,没有亲自和楚君房切磋的机会,只是对萧明使出这废弃招式感到吃惊,却没有他那么多震撼。
萧明此时也察觉出气氛的异常,很容易将眼前三人与那一夜的三人联系起来,而这一切的最后,当然是那个纨绔子弟楚君房了。本来被卷入其中他多少有点郁闷,但想到那夜他杀死了三名刺客,此时倒也坦然,这仇是已经结得明明白白了。
四人都不说话。
三人从三面冲了过来。萧明察言观色,看出另两人唯这九层弟子马首是瞻。两人中一人捏个口诀,肚子鼓得圆溜溜,猛地塌陷。一道风枪从他口中飞速射出。另一人封住萧明退路,绕到他背后,撒手间,数十团火焰扑了过来。
那名九层弟子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柄极细的长剑,隔空披落下来。这长剑陡然间越发纤细,几乎目不可见。剑端却瞬间大长,一道发丝一般的剑刃向萧明头顶落下,在数十团火焰的映照下,一节节细亮的剑身像是一串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