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展开疾速,试着飞奔。若是常人,乍然有了这样的速度,只怕刹不住脚直接撞在山上树上。可萧明提升的不止是速度,包括肌肉的强度,筋骨的韧性,手脚眼耳的协调性,通通都提高了。好比在猫的眼中,人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慢动作,对于猫本身却十分平常。
萧明高速疾驰,没转几个弯,往日翻山越岭走大半天的路片刻间走完,已看见小山坳里五颜六色的药园,药香扑鼻,萧明一时错觉,竟似闻到了蕊珠的体香。连忙掐自己胳膊一下,生疼中恢复神智。
停下疾奔,缓步向茅屋走去。他不想来得太显眼,让蕊珠和莲老翁惊诧。
进入茅屋,却不见蕊珠。往日都是蕊珠交接,莲老翁或歪在炕上,或坐这檐下,叼着旱烟仿佛思考人生。
今日显然是莲老翁亲自吩咐安排来了。胡家两兄弟早来了,与萧明一字摆开,恭恭敬敬站着。莲老翁寿眉微挑,像要睁开眼睛。他应该是睁开了,因为他的脑袋在三人身上慢慢扫过,可萧明还是看不见他的眼睛。那眼睛始终眯着,显得慈眉垂目,使人亲近。
莲老翁先看了看胡大,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胡杀熊,叹一口气。目光转到萧明脸上,盯着半天不动。
萧明被看得好不自在,只得勉强绷着不敢露出异色。莲老翁点了点头,不在看他,向三人道:“蕊儿有事不能过来……”又转头看了看萧明,再点了点头。
萧明不禁冷汗直冒,如坐针毡。
莲老翁不再看他,咳嗽了两声,将一些翻土,浇灌,种花,锄草,捉虫,收割之类的任务吩咐明白,道:“做事要善始善终,这些工作不是一日可以完成的,希望你们做事善始善终。做人亦是如此,要有担当,有作为,切不可朝三暮四。”余光瞟了瞟萧明。
萧明已是满头冷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与胡家两兄弟答应了退出去。
三人按莲老翁的吩咐,在一片半月莲地浇灌。胡杀熊雄伟大力,早先单独削了一株小树做个扁担,不用水桶,直接调了两个大瓮便来了。一瓮水倒下,半垄药的水都满了。这半月莲虽然带个莲字,其实是汗生,并不在水中成长。且植株高大,半月成熟,莲花开在顶端,绛紫芬芳,颇有清毒之效。
干了半天,胡杀熊突然将瓮一抛,一屁股坐地上,烦道:“不干了不干了,师姐也不在,没意思没意思。”
转头问萧明:“二师兄,你说师姐为什么今天没来呢?她可从来没缺过席啊。”
萧明心虚,仿佛内看穿心事,忙道:“也许……我哪知道!”
胡杀熊奇道:“你们那天都睡在一起了,睡在一起就是夫妻,你怎么不知道?唉对了,我是该叫师姐师嫂,还是该叫二师兄师姐夫,这账不好算。”
萧明急道:“就你这猪脑子聪明,干活!“
胡杀熊不敢违拗,一边干活,一边咕哝:“猪脑子怎么会聪明,你不要骗我了,我这么聪明。”
当夜,萧明回到卧房,眼下没有灵石,他只好吐纳天地灵气,可所得实在有限。凝气三层冲击四层所需灵气已是海量,这么吐纳,只能算聊胜于无。
接下来几日,蕊珠也没有出现。好在莲老翁安排的任务几日做不完,倒也不用再面对他那意味深长的扫视。
一日夜间,萧明无聊间翻腾乾坤袋,在袋子一角倒出一本小册。小册子封皮并无字样,揭开看是些基础功法,有火焰术,风刀术,冰凌术,都是些寻常法术。翻到最后,萧明眼一亮,小册中夹了几张拓笺,几个字让萧明怦然心动“明月入怀”。
“明月入怀”之术,筑基修士才能掌握,那日处君房稍露此术,惊艳无比。这持镜人曾自称背后人物与韩必大长老是师徒关系,且他本人与楚君房亦情好弥笃。那枚破镜,亦是他通过楚君房得来,这“明月入怀“之术,他能得到自不奇怪。
想起破镜还在身上,从怀里拿出来,试着催动灵气,半晌毫无反映,干脆仍入乾坤袋里。
萧明这些天修行,亦发现一些问题。他的修行,似乎自带阴寒之性。从凝气修行,导致屋内冰天雪地,以及他拳断大树,无不寒气凛凛。
他想自己修行契机,本来自镜中月的反噬奇异之力,那么自己修行阴寒奇特似乎也是正常。但若在外暴露太过显眼,所谓象因齿亡,奇异的东西问问引人注目,招来祸端。他逐渐尝试收敛寒气,却发现并不困难,渐渐吐纳调息,以及攻击看起来已与寻常修士一般无二了。
想起来自己虽然凝气三层,却不会任何法术,不如将这几个法术练上一练。
先从火焰术开始,尝试将丹田灵气调动,导至手脉三阳,直达指尖,灵气却纷乱冲出,全不成形状,更没半点火星燃起。
萧明再三尝试,始终不能成功。反倒引起他的脾气,又想左右也是个闲人,这倒是个乐趣。将火焰术一遍遍练习,不觉白日渐昉。
自从凝气三层以后,他便精力极为充沛,一连数日不睡也不觉得什么。连日里,夜间不断练习,日间药园工作时脑中仍琢磨不止,竟将余事一概忘了。
不知不觉,十多天已过,蕊珠也没再出现,萧明也都没在意。这日夜里,萧明回想近日夜间研习以及日间思考,忽然明悟,木柴所以燃烧,不是因为外火点燃,而是木柴本来可燃。便无外火所借,使两段木柴摩擦亦能燃烧。但如是两根铁棍便怎样也烧不起来。
人为万灵之长,自身便是五行一体。以我身为木,以灵力点之即可。萧明五个指尖闪出丝丝火苗,越烧越烈,终于合成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只要萧明心想,他可让这火球再大十倍不止。
随手将火球抛出,扑的一阵火焰爆裂之声,院内一方石凳烧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