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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癞蛤蟆如何吃到天鹅肉

格雷欣法则

俗话说:“好男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其实这折射出了一个我们经常会看到的现象: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旁边会有一个相当漂亮的美女。说得庸俗点就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不过,确实存在这样一种情况,美丽的女生往往有一个平庸的男朋友,而优秀男生的女友又常常长相平平。这样的情况频频出现,绝非偶然。这是什么原因呢?

假设优秀男生甲和另一男生乙共同追求美丽女生丙。男生乙自知论帅气程度及经济实力都不如甲,所以追求攻势就格外猛烈;而甲虽然也很喜欢丙,但碍于面子,也由于自恃实力雄厚,所以追求起来就内敛含蓄。美丽女生丙实际上喜欢甲要远胜于乙,但由于信息不对称——甲的追求比较含蓄内敛,丙并不那么肯定甲是不是真正喜欢自己,再加上女孩子自古以来就是恋爱中矜持的那一个,她不可能主动去向甲表白,于是便容易被乙的强烈追求打动芳心,心里想着甲却成为乙的新娘。这就是经济学原理“劣币驱逐良币”在爱情中的体现。

上面的故事为我们引出了格雷欣法则。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里,人们在市场交易活动中使用的货币不是我们今天大量使用的纸币,而是用金属铸造的铸币——类似于我们今天使用的硬币。但不同的是,今天的硬币只是作为辅币使用,而在当时,有钱人出门则要带上一袋沉甸甸的货币——金币或银币,这是财富的象征和基本含义。

与今天的纸币不同的是,当时的铸币本身即有价值——其所采用的金属的价值,其面值的基础就是其重量和成色。随之而来的有两个问题:一是在铸造的时候,不能保证每一个货币都有一样的成色和重量;二是在长久的使用和流通中,有一定的磨损而导致重量的下降。换句话说,同样面值的货币,其实际价值会有差别。

那么,每个人都想着把“价值高”的钱(良币)留在自己手里,把“价值低”的钱(劣币)花出去。时间长了,市场上流通的就都是“差”的钱。16世纪时,英国经济学家格雷欣爵士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将之总结为劣币驱逐良币,后人也称之为格雷欣法则。

劣币驱逐良币的本质是一种“逆淘汰”现象,是背离“优胜劣汰”的竞争法则的,其根本原因在于信息不对称和博弈不充分。如果交易双方对货币的质量都十分了解并且博弈是反复充分的,“劣币”就很难使用出去。

获得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美国加州大学经济学教授乔治·阿克洛夫是信息不对称理论的开创者。

阿克洛夫通过一个简单的二手车市场模型来表述信息不对称原理。在二手车市场上,旧车的质量很难通过外表直观地判定,卖主对自己的车的质量了解得很清楚,而买主则只能得到一点表面的信息。在这种情况下,买方多半会根据一个市场的平均价格来决定自己的出价,假设这个价格为20万元。那么,卖方会怎么做呢?很明显,价格在20万元以上的“好车”的主人将不愿意在这个市场上出售他的车。这样一来,进入恶性循环状态。当买车的人发现有很多的车退出市场后,他们就会判断剩下的都是中等质量以下的车。于是,买方的出价就会降到15万元,车主对此的反应是再次将质量高于15万元的车退出市场。依此类推,市场上的“好车”数量将越来越少,最终导致这个二手车市场的瓦解。在这里,人们通常所做的是“逆向选择”,它出现的原因就在于信息不对称。

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也比比皆是:挤车的人总能捷足先登,排队的人总也上不了车;大锅饭盛行的单位,年富力强水平高的人都另谋高就去了,老弱病残和平庸之辈留了下来;不贪污受贿损公肥私的人只能吃苦受穷,就算你独善其身,也会成为异己分子被排挤出局;社会上假文凭越来越泛滥的原因也在于此,假文凭不像真文凭那样需要花费无数的心血与才智才能取得,如果假文凭在求职中也能蒙混过关,即使被发现后也不会被法律追究,那么人们会宁愿要假文凭而不愿费力地追求真文凭。

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最终会导致资源配置失当和社会效率低下——挤车大行其道,大家就都挨挤受累;单位的“良币”越来越少,业绩就更差,待遇就更低,良币就更流失;廉洁者越少,腐败就越会蔓延,导致整个社会法制不张、道德滑坡。

为了加深读者朋友们对于格雷欣法则的理解,我们再提供一个在《南方周末》上刊登过的故事。

一位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医生,标准的“海龟”,就职于某市某家大医院。该医生不仅医疗技术高超,而且医德高尚,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仅有这些,也就罢了,此医生有一“怪癖”,或者说,从国外带回来了一个“坏毛病”,就是从来不“笑纳”病人私下主动递上来的“红包”。这还得了,马上就激起了大多数医生们一致的愤怒。

于是,最后由院方出面,将这个医生下了岗,解除了聘用合同。当然,根据中国内地多年来的丰富斗争经验,不是简单地让他一走了事,还扣了几顶不大不小的帽子,言明这个医生工作一向不称职,不能胜任医生的神圣岗位,弄得这位医生下岗后四处求职不得,只好又被迫远走他乡,重新出国另谋他路。

20世纪意大利作家、思想家卡尔维诺说过这样一段话:“在一个人人都偷窃的国家里,唯一不去偷窃的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因为在白羊群中出现了一只黑羊,这只黑羊就是‘另类’,一定会被驱逐出去。”当然,我们应当欣喜地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格雷欣法则”,并为之作出了可喜的努力:国家开始“高薪养廉”,并对贪污腐败现象大力整顿;事业单位开启企业化进程,大锅饭、铁饭碗现象一去不复返,用人单位注意对员工素质、能力的考核,文凭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小,同时加大了对假文凭的打击力度,一旦发现坚决严惩,等等。逆向选择在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慢慢远去,整个社会朝着良性、和谐的方向不断发展。

很多时候,优未必能胜,劣也不一定败,做好人常吃亏,好产品卖不出去,社会生活中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比比皆是。在一个缺乏良好秩序和约束体制的环境里,劣币驱逐良币、稗子战胜水稻的机制,带给整个社会的会是什么?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

每天多学一点点

很多时候,优未必会胜,劣也不一定败,做好人常吃亏,好产品卖不出去,社会生活中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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