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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3-曲终人散

许苻绾和萧沨奕留下,玊彦与姬衍卿了来到了山顶。

“苏幻!”

玊彦来到祭坛边,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幻抱起。

轻柔的抚开她面颊上的发丝,苏幻奇迹般地睁开双眼,“玊彦……”

玊彦一把将苏幻抱入怀中。

苏幻靠在玊彦肩头,她轻柔地拍着玊彦的背,温声道:“让我离开吧。”

玊彦眼眶通红,他紧闭双目一言不发。

苏幻拉起玊彦的手,认真的看着玊彦,四目相对,苏幻眼中带着温柔:“我也该离开了,玊彦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让我走吧。”

玊彦停止为苏幻输入自己的力量,他就这么看着苏幻,眼中是浓浓的眷恋与不舍,艰难地开口:“好……”

玊彦紧紧抱住苏幻,苏幻回抱他,双手慢慢垂下。

苏幻离开了,苏祁没有见到她最后一眼。

玊彦将苏幻抱起离开了翠岩山。

灵萑站在祭坛中央,苏幻一死,她的力量全部恢复,如今灵萑焦急的是她需要一件祭祀法器。

她的吊坠虽然可以变为法器磐枢,可是对这个凶邪的祭阵而言完全不起作用。

李扶淮脑中一闪,“这个!”

他从灵袋内拿出一个布包向灵萑抛去,里面正包着他们从玊彦殿得来的那把亡灵之器。

灵萑手中一烫,连忙将它抛给姬衍卿。

“李叔你要害死我啊!”

这种东西怎么能直接扔给她。

姬衍卿将布包揭开一角,只觉凶恶之气扑面而来,又赶紧盖上。

慕亓凧问道:“有办法吗?”

姬衍卿略微思索,“有些麻烦。”

他收起晔赤剑取出寂尘,将厌燎交给慕亓凧,“这里面有只恶灵待会儿我将它引出,你把它杀掉。”

“好。”

慕亓凧接过厌燎,警惕着。

姬衍卿打开布包,双手握剑刺在红剑之上,“魂引!”

红剑震动,从剑身上伸出一只利爪,姬衍卿一剑刺过去将它从剑内抽出。

慕亓凧剑气利落,直接将那恶灵的心脏贯穿。

厌燎燃起焰火,将恶灵身体焚烧。

“嘶——”

浓烈的恶臭传来,众人掩住口鼻,姬衍卿将红剑和轶藏花丢给灵萑。

灵萑摇摇晃晃地接住,开始布置祭祀。

“天应狱劫,孤鸾归去。冥祭魂归,葬花重生。”

祭祀发动,狂风怒号,轶葬花散发出圣洁之力融入祭坛。

灵萑手执红剑指向天空,雷云聚集却始终无法降下,慕亓凧上前相助,将自己的水灵之力注入灵萑的身体中。

惊雷一声,乌云盖过烨城,地面的狱火被大雨熄灭。

沐雨过后,天光如银沫撒向大地。

那些被狱火杀死的百姓,焦黑的身躯开始恢复,皲裂皮肤逐渐愈合。

玊彦站在城墙之上手执盛开的幽冥花,口中吟唱引魂曲。

那些被狱火带走灵魂从地底而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啊!你,你醒了!”

“我,活过来了!”

“哈哈哈!我没有死!”

重生的人们面带惊喜,互相拥抱祝福。

玊彦看着重获新生的烨城百姓,面带微笑转身离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到幽都了。

灵萑双手颤抖脱力,狱火还没有彻底消失,慕亓凧一把握住红剑。

“慕大哥!”

灵萑一惊正准备将红剑从慕亓凧手中抽出。

慕亓凧坚定地摇头,“我不会祭祀,你施法,我注入灵力。”

灵萑点头,将自己与慕亓凧灵魂链接,慕亓凧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一沉,灵魂颤动不止。

灵萑道:“慕大哥,虽然只是借用你的力量,但还是要与你的灵魂链接。”

慕亓凧点头,稳下心神全力将灵力注入红剑之中。

轶藏花彻底消散融入天空,骤然间降下一道封印落入烨城,绯石路发出耀眼的灵光,将狱火彻底镇压。

地面恢复正常,曾经的绯石路化为封印消失不见。

烨城的一切异象都消失,只留下那一座祁烨阁屹立在烨城中央。

红剑碎裂“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慕亓凧接住力竭晕倒的灵萑。

姬衍卿不耐烦地堵住耳朵,手中提着一只恶灵。

没错那个红剑里面的恶灵没有死。

姬衍卿也只是说说,根本没想过能杀死他,直接送到幽都省事些。

“你能不能别吵了!再吵还烧你!”

恶灵一直在嘶嚎,张牙舞爪想要攻击姬衍卿,奈何刚刚被灵火烧了一通全身焦黑,散发着恶臭姬衍卿碰都不想碰。

恶灵被姬衍卿一吓老实了许多,他虽然不会死,但烧起来还是很疼的。

李扶淮感到稀奇,“咦?这玩意居然怕火,胆子这么小怕疼吗?”

恶灵朝李扶淮嘶嘴,李扶淮逃掏出一张火符点燃,恶灵哆哆嗦嗦收回手。

“嘿!真有趣!”

姬衍卿无语,抬手一丢将恶灵扔给了李叔。

这种程度的恶灵没有了寄身之所根本不足为惧。

倘若它还在红剑内,姬衍卿还会小心些。

姬衍卿走到祭坛中央抱起灵萑“你还好吗?”

慕亓凧摇头,“我没事,只是灵力用尽,没受伤。”

姬衍卿点头,“那我们走吧。”

三人走下翠岩山,李扶淮提着恶灵一路用火符威胁他。

吓得那恶灵逃不掉,只能一个劲往李扶淮袖洞里钻。

一天过后。

苏祁来到城主府,怅然地看着那块牌匾。

“苏祁,你姐姐明天就会离开,带时候会有人来接你去幽都。”

玊彦找到苏祁告诉他,苏幻已经离开。

“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苏祁迈步今入城主府,看着那熟悉的地面与花坛摆设。

白炀搬进城主府后并没有改变这里的布置和格局。

一切还保留着两百年前苏府时的样子。

天伦欢乐早已离去,往昔徒留残殇,苏祁走进厅堂。

他还记得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白炀,当时白炀蹲下身抱着苏祁小小的肩膀,对着他温柔道:“孩子,你的父母不在了,此后我会保护你,你就叫我做义父吧。”

苏祁仰头无言,这算什么……

留下这空空荡荡的城主府有何用。

苏祁走上阁楼,来到白炀与他父亲经常站立台边。

遥望着烨城,如今他才真切的明白,一个人是何等的孤独。

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连仇恨也没有,活着何其无趣。

脚步声传来,姬衍卿走上阁楼,看着在栏边孤独站立的苏祁。

“我猜到你应该在这儿。”

苏祁叹了口气转过身,问道:“为何?”

姬衍卿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自己坐下,端起一杯茶仔细端详,“当人孤独的时候,总会想着站在高处看来往的热闹,却不曾想这只会令自己更加孤单。从前我也这样。”

苏祁轻笑,倚在栏杆上,“那姬兄如今有众多朋友相伴,是解脱了?”

姬衍卿眼含笑意,淡淡一笑:“不是解脱,是看开了,与其躲避倒不如直面应对。”

慕亓凧说的对,他在害怕什么?

将自己一个人包裹起来,就能解决一切吗?

倒不如大家一起承担,想办法,至少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姬衍卿将桌子上的信封交给苏祁。

“兰轩让我交给你的,他已经离开了……或许不会再回来。”

苏祁眼神一暗,听到是兰轩的信,他本来还有一丝期待,却被姬衍卿瞬间浇灭。

苏祁接过信,姬衍卿起身,“今日酉时我在烨城外等你,带你去幽都见你姐姐最后一面。”

滴答!

泪水打在木桌上,苏祁哑声道:“好。”

姬衍卿拍了拍苏祁的肩膀转身离开。

庭院内寂静无声,徒留阁楼上一孤单背影。

苏祁紧握信封,埋头痛哭。

有的人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

情绪压抑了太久,多年的仇恨一夕消散,玊苏祁不知道今后他该怎么做。

半晌过后,苏祁稳定下来,拆开信封。

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苏祁,

很抱歉不辞而别,坦白的说与你而言我不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你适合平稳安定的生活,而我的一生注定不会平静,在烨城的这些年幸有你相陪,若有一天你过惯了安定的生活就来凌月宗找我吧,以此玉为信。

我敬待之。

兰轩

“凌月宗。”

苏祁喃喃念道这个名字,他自知兰轩来历不凡,原来是出自宗门。

绝崖一影破天芒,两顾相愁醉千伤。

竹闲一音觅侠友,曲散人空阙遥望。

幽都河畔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今日约你前来是想拜托一件事。”

姬衍卿淡淡道:“什么事?”

玊彦看向他,“我知道你有一柄能引魂的剑,我需要你的帮助,将我的一部分灵魂分离出来。”

姬衍卿听后皱眉,他无法理解有些微怒:“我们瞒着灵萑将你唤醒,如今你却告诉我,你要将自己的灵魂剥离?”

姬衍卿不知晓灵萑已经明白,只有牺牲小彦才能救醒玊彦,没有什么承诺,不过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罢了。

玊彦转身看向那无边的幽冥之河,叹道:“或许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否则我也不会将你单独叫出来,这件事连大姐他们都不知晓。”

姬衍卿不曾料到玊彦竟有此想法,他问道:“你如此做,可想过后果。”

“当然,你或许不知道大姐她……”

幽冥殿外响起脚步声。

“咚咚咚——”

殿内一人声道:“进来吧。”

一袭青衣迈步进入殿中,峙典朗声一笑:“灵萑,你来了。”

灵萑站在大殿中央,她的双手攥紧,显得有些紧张,面上的表情也略显挣扎。

“峙典殿下。”

玊彦明白将灵魂剥离送入轮回,对方所面临的一切都会牵连自身。

而且还是一个注定命犯孤煞的残魂。

玊彦对姬衍卿道:“况且灵萑已经去寻峙典殿下了。”

姬衍卿瞳孔一缩,双脚微动就要转身,玊彦余光有所察觉,淡淡道:“你无法决定她的想法,她是一个人或许终有一天会离开你,没有了保护她必须学会自己成长。”

玊彦转过身,看向姬衍卿慕地笑了:“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事,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灵萑失望对吗?”

姬衍卿无话可说,心想着濯瑾说的对有些人就适合这个工作。

灵萑此刻正在幽冥殿中,峙典转身对她道:“你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稍后我就会为你控制住灵魂上所牵扯的多余的因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灵萑垂目,对峙典所说的话提不起一丝兴趣,峙典看着眼前这闷闷不乐的小姑娘有些不解,笑道:“怎么了?平时不是见你活蹦乱跳的吗,怎的今日却沉闷起来。”

“我可以交换吗?”灵萑喃喃道。

“什么?”

灵萑抬起头看向峙典,眼中带着恳求与无法忽视的坚定,“我想将小彦换回来送他如轮回,即使之后会为命劫所累也无妨,就以此做交易。”

峙典听到灵萑所说的话正色起来,认真道:“你可要想好了?被他人的因果所累,可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事。”

灵萑坚定地点头,眉眼弯弯露出一抹微笑,那灿烂的笑容让峙典看到了那个不小心闯入幽都,爱呛人古灵精怪的灵萑,“想好了,所以才来找您的,大不了以后多些麻烦,反正有人会帮我的。”

峙典呵呵笑出声,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好,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去与土伯商议。”

灵萑躬身一礼,诚恳道:“谢谢。”

另一边姬衍卿看向幽冥殿的方向,对玊彦道:“你决定好了?”

玊彦点头,“我相信自己能够承受。”

姬衍卿取出寂尘,原本黯淡无光的剑身因为黑湖底灵魂之力的注入灵纹显现,在此之后应该又会恢复“原样”了吧。

姬衍卿举起寂尘朝玊彦心脏刺去。

“咳——”

幽游冥河渡千载,黄泉引路故人归。

姬衍卿与玊彦站在幽冥河畔,看着那在竹船上安眠的小男孩。

玊彦看向那与自己小时候别无二致的孩子,心中轻声道。

也许你我终究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但至少你会带着我的希望,从此之后快乐的生活下去。

幽冥花开引魂来,如今幽冥花未开待当它再次绽放时又会带来多少惊喜呢?

玊彦相信自己有能力将那些身葬湖底的无辜之人唤醒,最后亲自将他们送走。

他借助灵魂的力量,同时也以自己的身躯温养灵魂,此后所有经历都将会化为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求让这些灵魂找回自我,带给他们重生。

这同时也是怀纪大师希望看到的结局,姬衍卿也算是完成了对大师的承诺,不负所托。

灵萑走出幽冥殿。

“灵萑,命中有一劫,或伤及自身,或累及他人。此因果之定不可扭转,这信交给你,里面是与你牵系因果之人,我巡查过他们已经转身,此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怎么会呢?我还有很多朋友呢!”

灵萑扬起一抹笑,命劫又怎样,谁不是命中有一劫呢?

与其应天命而归,倒不如潇洒自在的活出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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