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容影。容影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叶望舒,叶望舒也不说话。良久,容影道:“敢问世子殿下,年岁几何?”二十四。”叶望舒答。
容影又问:“世子为何戴着面具?”叶望舒答:“幼时遭遇仇家追杀,伤了左脸。”
容影:“世子身份尊贵,离王在楚国也是一代贤王,何来仇家?”
叶望舒:“不是楚国的仇家。”
容影声音开始发颤:“我自幼父母双亡,幼时也曾听闻父亲说过,他在楚国也有一好友,也是楚国有名的人物。”
叶望舒好奇:“姑娘可否知道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
容影强忍着情绪:“全名我记不得了,依稀记得与世子同姓。”
叶望舒突然紧盯着容影,容影眼眶早已积满了泪水,容影继而说道:“我小时候父亲常常不在身边,所以母亲总是加倍疼爱着我,而且我有一个差六岁的兄长,我总爱跟着兄长玩耍,兄长也总是教我读书写字,因为父亲常常不能回家,所以我和兄长最喜欢念一首诗。但是那首诗却有些生僻,一般人不会去念。”
容影突然停下,看着叶望舒的脸,哽咽道:“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眼眶里的泪水终究是流下了,容影念了两句不再说话,依旧紧紧地盯着叶望舒。叶望舒不答话,一副等待着容影将后半句念下去的样子。
容影见叶望舒一副不知道下两句的样子,慢慢冷静下来,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容影突然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世子殿下,是我想错了,叨扰了,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叶望舒哈哈一笑:“无妨,深夜有容小姐如此美貌的女子来做客,本世子很是愉悦。”“既如此,那小女子先告退了,也烦请世子殿下不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叶望舒道:“当然,有辱容姑娘清誉的事,本世子是不会做的。”容影拂了拂身,向驿馆外走去。叶望舒看着容影的背影越走越远,嘴里却楠楠道:“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四方使者也齐聚盛京。大燕派了最近势头正盛的燕三子赫延来京祝贺,熙国则派了五公主穆岫烟来贺,而楚国自然是那位离王世子叶望舒了。梁帝下旨,三日后邀各方使者在宫中一聚,这场宴会自然也是邀请了盛京各家权贵携儿女一起。
上官瑶小院,唐千雪郁闷道:“阿瑶,我也想去宫中看看!”“这次进宫规矩甚多,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带你一起去了,而且在宫门口就会查人。”上官瑶这次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中,可是唐千雪没有。
“要不,我办成你的丫鬟进去?和绿枳一起。”唐千雪灵光一线,问道。“可是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上官瑶担心道。
“不会被查出来的,我可机灵了!”唐千雪信誓旦旦。“不可!”上官澄从院外走来。“澄哥,你们可不能留我一个人在府里!”唐千雪哭诉道。
上官澄知道唐千雪会闹这么一出,道:“怎么会留你一个人在府里呢!凭你这爱凑热闹的性子,指不定会偷偷闯出什么祸事来!我和逸王殿下提过了,他允了你一起进宫。”
“真的嘛?逸王殿下这么好?”唐千雪不敢置信。
“逸王待会儿就会来府里,不信你自己问他。”上官澄道。
这时,梁胤寒刚刚到了右丞府门口。“这位大哥,这是容影姑娘给上官小姐和唐小姐新做的衣裙,麻烦差人带给他们。”一位小厮模样的男子正将手中的木匣子递给右丞府门口的护卫。
梁胤寒正巧经过,看到了这一幕,突然回过头问道:“你们姑娘为何不亲自来送?”小厮一怔,回答道:“回这位贵人,我们姑娘最近身子不好,所以差小的来。”
梁胤寒点点头,又对着护卫道:“把衣服给我吧,正好我要去找她们。”说完,梁胤寒便朝着跟在身后的岩郁白道:“郁白,拿着。”那位叫岩郁白的少年点点头拿过木匣。
院中的唐千雪甚是高兴,乖巧地坐在石凳上听上官澄兄妹说话。“对了阿瑶,那晚回来,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们,去望京楼真的是去帮容影一起送衣服的吗?”上官瑶不知上官澄为何又提起那日的事情,点了点头。
“那日我见你手里一直拿着一个锦囊,我看着上面还绣着“千机”二字。”上官澄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上官瑶忽闪的神情,上官澄转而又道:“你是不是去打听千机公子的事情了!”
“澄哥,你也知道千机公子啊?”唐千雪插嘴道。唐千雪的话让上官澄更加证实她们去望京楼所谓何事。
“千机公子说了什么?”上官澄继续问道。
“我们没见到千机公子,但是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留了那个锦囊给我,锦囊里说阿蕰的病需要岐山火灵芝。”上官瑶见瞒不下去,实话实说。
“岐山?那是燕国的地界,而且我听说那火灵芝是罕见之物,几百年都不得一株,而且都是供燕国皇室所用,市面上流通的火灵芝也只是岐山下的小灵芝,功效不及山上火灵芝的万分之一。”上官澄为难道。“如此难寻,那可如何是好?”上官瑶问道。
“我听说,此次大燕三皇子所带的贺礼中有一株岐山火灵芝。”上官澄思考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不如我们去把它偷出来!”唐千雪随意道。“宫中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上官澄道。“可是三日后,我们不就要进宫了吗?”唐千雪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在三人心中不约而同产生。
“阿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梁胤寒的声音将三人吓了一跳。“对了,我在府门口正巧遇到了容姑娘给你们送的衣裙,顺便一起带了过来。”梁胤寒对着上官瑶和唐千雪道。
“殿下见到小影了?”上官瑶问道。“没有,是她的小厮送来的。”
“对了,这几日怎么也没见容姑娘来府上?”上官澄道。
“小影差人来说,她病了,这几日就不来了,我和阿瑶本想去看她,问了来传话的人,应该是旧疾,说是休息几天就好了。”唐千雪答道。
梁胤寒突然心头一紧,“小影病着,也不忘给我们送新的衣裙。”上官瑶道。唐千雪打开木匣,里面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有着字,唐千雪对上官瑶道:“小影说,听说我们要进宫参加宫宴,特地给我们做的新裙子。
上官瑶和唐千雪内心都是一阵动容,久久不言语。
“今天,郁白怎么也来了?”上官澄这时候才注意到梁胤寒身后的岩郁白,“多年未见了,阿澄!”岩郁白抱拳道。
“自从太学分开,你就和阿寒去了边关,如今回来已经是副将了!”上官澄感叹道。“若不是殿下怕赶不上万寿节,从边关先行,留我在营地处理一些事物,我也能早些回来同你们一起。”岩郁白道。
“对了,听说你弟弟找回来了!”上官澄道。“是啊!我二弟幼时就被人抱走了,如今能找回来真是万幸,改日,我带他来见见你们!”岩郁白高兴道。
“你弟弟是如何找回来的?我倒是很好奇!”上官澄问道。“据我二弟所说,抱他走的是府中的老人,原是那人的女儿嫁入夫家,久久不出,所以才想了这样一个法子,让她女儿假意怀孕,正巧赶上我二弟出生,就将我二弟偷去当了她的孩子,前些日子,那妇人得了急症,临终之际将真相告诉了二弟,这才寻了回来。”岩郁白道。
“那你们又是如何证明来人就是你弟弟呢?”上官澄继续问道。
“母亲说,二弟身上的胎记,还有他带来的一些襁褓衣物,都与当年的那个婴儿一模一样。”岩郁白道。
上官澄点了点头,又与岩郁白聊起了别的旧事。
上官瑶和唐千雪听着上官澄和岩郁白的对话,“时隔这么多年,能找到亲人也真是不容易啊!”唐千雪感叹,“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凑巧。”上官瑶道。
这时,“上官姑娘,你们可否知道容姑娘住在何处?”梁胤寒突然走了过来问道。“啊?我们也没去过小影的住处。”上官瑶和唐千雪不免想起了那日上官澄替梁胤寒向她们问容影的事儿,别有深意地看向梁胤寒。
梁胤寒看着这两丫头的坏笑,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容姑娘做的衣服十分精美,想来我母妃也是欢喜,所以问问。”
“殿下不用解释,我们明白的。”唐千雪道。唐千雪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梁胤寒到一边,悄声说道:“之前小影和我说过,什么门当户对的事儿,所以殿下你可能需要努努力了。”
梁胤寒一脸疑惑,又听到唐千雪继续说道:“我就给殿下提个醒,算是感谢殿下同意我入宫参加宫宴的事儿。”说完,唐千雪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