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湾海域，大明市舶司禁航区
“报告马特使，岱山堡垒瞭望台发现敌船，数量36艘，进入射程！”一名传令兵取下了飞鸽传信送来的信件，向我汇报。
现在是清晨时刻，太阳照例从东方升起，如果清军战船自西向东航行，那他们会因为阳光直射失去一些视野。我判断清军没有发现我们的部署，这一次出港既然是经过岱山与舟山，那就表明他们是想南下寻找地方登陆，毕竟此时清军已经全线突破长江防线，江北只有扬州一座孤城，这些陆战队没有必要北上。这支清军可能只是撤离的第一批，大部队将以同样的编队方式走同样的路线。
换句话说，如果每一支船队都被我们全歼，在理论上清军就会被我们分批次消灭。
“舟山炮台装填燃烧弹，岱山炮台装填穿甲弹，打出半个基数的炮弹，第一分舰队8条船侧方迂回追击，务必全歼。”我下达了命令，开始了这场惨烈程度高于中国历史上除了赤壁之战最强的海战。
“砰砰！”舟山炮台的速射红衣大炮倾泻着燃烧弹，在第一轮齐射中就打中了21条船，其中有四条燃烧起火，出现了船体倾斜。北侧的岱山炮台迅速补刀，用穿甲弹射击那些因为中弹降低航速的船，就像打活靶子一样，巨星实弹坚硬的弹头刺穿船体水线位置，被命中的船只纷纷漏水，巨量海水涌进破洞，没有损管部门的清军战船全部未能及时在船体另一侧注水平衡，15条船带着肚子里精锐的蒙古八旗士兵葬身鱼腹。
一轮攻击就摧毁了36条船中的19条，我们士气大振，两岸的阵地传来一阵阵欢呼，也许胜利真的近在眼前。这些清军战船被打懵了，却没有还手，显然是没有进入大炮射程。他们带伤加速向前，冲刺一段时间后对着更近的岱山炮台用船头的两门火炮还击，却没有什么准头，大多掉进了海里，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估计是因为阳光直射，炮手无法瞄准。岱山炮台还在装弹，舟山的红衣大炮再次发挥威力，这下清军每一条船都挂彩了，而且阵型大乱。有四艘船起了火，在原地打转，其他的也分散开来，各自逃命，不过这样确实客观上影响了我们的命中率。又过了一会儿，舟山、岱山两个炮台都装弹完毕，完全不理会跑得快的清船，对着后方腿慢的战船一阵猛轰，打沉了8条。现在整个海域里都是飘浮的清军蒙古士兵，密密麻麻跟火锅一样，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看上去尺寸大一点的战马。这些可怜的士兵好不容易靠近岸边，就被留守的民兵用长矛扎进海里，沿岸的海水由碧蓝染成了鲜红。
清军再一次还击，这次有了一些收获。岱山有一处速射小炮被炸得粉碎，一门海岸炮暂时哑火，还有一处阵地上的十几个民兵被飞溅的沙土活埋，这说明没有坚固掩体的炮台终究是靠不住的。
加速前进的幸存的9条清舰快要冲出杭州湾了，眼前突兀地出现一条铁链，连忙放慢速度。一艘船试探性地直接冲过去，船头死死地被坚固的铁链卡住，船坞伸出来的一根根桨拼命往回划，挣脱了铁链的束缚，支离破碎的船头难看极了。这些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走进了埋伏圈，连忙掉头想返航，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第一分舰队还没抵达，他们就被岸炮送进了海底。
海上硝烟弥漫，又寂寥无声，我下令不必打扫战场，战舰的残骸即可以阻挡航道，也可以在心理上施加压力。
按照我原来的计划，岱山和舟山之间是不用部署铁链的，但是伊东佑一坚持在初期以全歼为目的，尽可能阻碍敌方机动，所以我们临时增加了一条铁链，看来用处不小，否则那些清军就逃跑汇报了。
不一会儿，斥候又飞鸽传信过来。60条清舰以楔形攻击阵型全速出击，箭头所指方向是岱山与舟山之间的缺口。看来他们发现了我们在岸上有驻军，不过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我预判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缺口进行侦查。
不用招呼，两座炮台再一次默契地开火，他们的弹药储存量很大，暂时无需担心后方补给问题。这一次火炮射击的重点是舰队的中段，意图在于切断前后联系。这次袭击造成了12条船受伤，两艘沉没，一艘弃船。
按照我的猜测，清军将会全部转向成南北向，用船尾和船头的火炮还击。可是他们不但不减速还击，反而加速前进，撞到海里的残骸使船体破损也在所不惜。可惜他们千算万算，算不到前面的铁链。前方的二十多条清舰冲击着铁链，士兵们发疯一样用兵器徒劳地砍着铁链，而舟山上的士兵用火铳一个一个狙击这些船员，可他们任然前卜后继。
不一会儿，填弹完毕的炮台再次开火，卡在铁链上的战船被一一点名，成了动弹不得的活靶子，纷纷依次被击中殉爆。同时，第一和第二分舰队对剩余的三十多条受伤的清舰发动冲击，受伤的清舰则疯狂撤退，他们以巨大的相对速度交汇，两边都倾泻着炮弹，不过我们这边的十二条战船火炮数量占上风，很快两军在海上交错而过。我们损失九艘，其余都有不同程度受伤，清军则只逃回去了九条。
短短两个时辰内，清军出动了96条船，损失了87条。而我们只损失了九条船和四处岸基火力。不可谓大胜，如果清军指挥官在战后复盘，一定会在暴跳如雷的同事羞愧不已！这是因为缺乏情报支持造成的失败，不，惨败。
“哈哈，真是令人忍俊不禁啊。”我身边担任护卫百人队队长的团练使秦山笑道。
“你还说三成胜率呢，明明这么会打仗，天天撒谎骗我！”杨霁也喜出望外。
“嗯，这个嘛，看起来也许确实胜率会大一些吧。”我也有些高兴，这绝对是意外的战果。
“会打仗，呵呵，遇上一群白痴，你就只能比谁更不白痴了。”伊东佑一冷笑，“你身为上万人军队的统帅，居然在一场一边倒的胜利面前沾沾自喜。”
“姑娘，有什么可以教我。”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教你？你不是那么牛逼吗。”她翻了个白眼，“今天他们只不过是试探而已，接下来他们会分成小股，向嵊泗—岱山海域和上海—嵊泗海域方向试探，一旦发现舟山这儿的铁链最薄弱，一定会全力强攻，你的铁链肯定撑不下去，而且他们还会尝试登陆岛屿夺取炮台。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倒不怀疑你会打不赢，主要是你的损失惨不惨重，放跑的敌人多不多。”
这是伊东佑一头一次说这么多话。我仔细思考了她说的，发现损失不可避免，而且我还要保存实力下南洋。
这是，又一封飞鸽传信到来了。
“马特使，清军攻陷镇江，150条战舰正在南下试图与运输舰队会和，我们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