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锤和大黄狗一听马春秋让他俩回去就不乐意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大黄狗晃着脑袋呲牙抗议,段二锤说:
“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党,这是春秋哥你说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虽然段二锤的脾气倔得像头驴,但是只要毛顺对了,段二锤还是很听话的,马春秋自然知道他的驴毛是向哪长得,知道对他只能来软不能来硬,于是便说:
“我是想,楚瑶姑娘的家乡远在数百里之外,你若是随我前去,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了家,你出门未打招呼,你老爹定然会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端,到时再急火攻心,撒手人寰,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段二锤越听越后怕,是啊,春秋哥说的有道理啊,若是我老爹出了意外,那还了得?
马春秋拍了拍段二锤的肩膀,又摸了摸大黄狗的狗头,安慰道:
“放心吧,这天底下能抓住我马春秋的人还没出生呢。”
段二锤一想也是,春秋哥的本事,那自己是知道的,于是便从裤腿脚处翻出了几枚铜钱,说:
“这时我娘偷着给我买糖吃的,春秋哥路上用得到,你就先拿着。”
马春秋也不矫情,接过铜钱放在口袋中,嘱咐道:
“你和大黄回村要抄小路,从树林中走,这样即使会留下脚印,估计那俩恶人也寻不到段家沟去,这事也就和你没关系了。”
...
房老四闯荡江湖多年,遇上的风浪也不少,暴怒之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再继续怪罪肥汉房柱也没什么用,只有尽快想办法将那姑娘人给追回来,才是正事。
房柱与房老四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房老四皱着眉头,仔细分析了一下,说:
“既然敌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就说明他们论武力必然不是你我的对手,不然直接抢人就行了,对方有两人一狗,其中激怒你的是一个孩童,那另一个也很可能是一个孩童,不过这两人会是谁呢?我们一路都抄僻静之地前行,也未曾碰上一个生人...”
房老四心中一动,幽幽的说:
“难道是白天那个小乞丐...”
房老四果然是个老江湖,仅仅数个念头,就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了马春秋身上,不过马春秋一个小叫花子,即使房老四知道事情是马春秋做的,那又能怎样,偌大的一个荒原,谁又能找到马春秋?
此时肥汉房柱在房老四身旁小声说:
“四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追吗...”
房老四一眯眼,目露凶光,狠狠的说:
“追!给我追!现在他们离去不过半个时辰,那小姑娘两天未吃一口东西,我就不信她还有力气跑远!追!沿着脚印追,他们跑不远!”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符合潘老爷要求的女孩,房老四可不会就这么放弃,他也没有把握能再去找一个和其同时出生的女孩,到时候得不到那三百两雪花文银是小,要是倒霉被潘老爷取了性命,那自己...
房老四不敢想下去了。
马春秋猜的不错,两个恶汉在吃了亏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沿着脚印继续追寻,不过马春秋自小在市井求生,其经验丝毫不比江湖上的老手少,哪能真的因为脚印被俩歹人追上,先是找了个树林,胡乱赚了几圈,又一路东行,在天亮十分赶到了距段家沟八里以外武山镇。
于此同时,在武山镇外十几里处的一片树林中,出现了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那道肥胖身影揣着袖子,两撇八字胡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哆哆嗦嗦的说:
“四哥...那小叫花子好像在耍咱们,这么多脚印,根本就没法跟踪啊...”
那瘦子倒是冷静,阴险的说道:
“无妨,跑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小姑娘被救之后定然会回到马陵,既然我们追踪不成,便去马陵城外守株待兔...”
...
武山镇与清河镇相距三四十里,镇子不大,却是通往郡城的交通要道,即使在这寒冷的冬日,镇子里往来的客商、镖客、秀才、侠士的也是络绎不绝,整个镇子即使在日出十分,也是十分热闹。
“这小叫花子多日不见,怎么这次还带了个女叫花子。”
“你懂什么,这小叫花子我认识,据说有点歪脑筋,这说不定就是他从外乡骗来的媳妇。”
“我擦!我都快三十了还没媳妇,他怎么能找上媳妇呢?”
“哈哈哈...”
两个刀具店的伙计似门前清冷,似是很久没看到马春秋,在一旁嚼舌道。
方圆几十里内的几个镇子马春秋都比较熟悉,这武山镇里人气要比清河镇火爆不少,即使在这寒冷的冬日,街上的酒楼、商铺还有一些卖吃食的摊贩早已开张。
看到繁华的街巷,马春秋的心里却是放松下来,因为他不认为那俩人贩会因为一个小女孩而不远百里追踪至此,而且镇子中人多,那俩人又是做的见不得人的买卖,即使被追上,也定然不敢在镇子中对自己发难。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烧饼!马大姐家的祖传烧饼!”
“...”
街边卖吃食的摊贩在不停的叫卖,楚瑶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又在心里挣扎一番后,才怯生生的说:
“春秋哥哥,我...我好饿啊。”
楚瑶本就两天多没吃没睡,又被马春秋拉着一连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再被街巷上飘出来的气味一刺激,肚中就受不了,若不是她自幼跟随爹爹习武,体力精力都要超出同龄人许多,此刻怕早已经晕倒在街道上了。
不过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却也是无用,要不然也不会让房家两兄弟给绑架了。
马春秋又何尝不是,不过他自幼过的便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倒也能抗的过去,不过他早就发现楚瑶面色苍白,身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看就是饿坏了,于是便说:
“没事,咱们去买吃的。”
把手伸向怀中,马春秋摸出了段二锤予自己的五枚铜钱,攥在手中,便走到了老张头包子铺前。
老张头一见是多日不见的马春秋,和蔼的一笑,从身旁的蒸屉中摸出了半块干粮。
卖盐的喝淡汤,卖凉席的睡光床,老张头家里不富裕,日常也就是用干粮果腹,自己蒸的包子也是很久才舍得吃上一个。
“孩子,今天包子不多,怕是不够卖,我这还有半块干粮,也予你去吃罢。”
包子老张六旬左右,头发花白,是武山镇上为数不多的善人,年幼时的马春秋每次经过,都会给上马春秋一个素包子。
马春秋也没矫情,将半块干粮接过手,又说:
“张爷爷,这次我来买你两个包子。”
肉包子两文前一个,马春秋将手里攥着的五文钱放在蒸屉盖上,自顾自的拿了两个包子,还没等老张说话,拉起身旁的楚瑶转身就跑了。
老张看着多出的一文钱,不由得呵呵一笑:
“这孩子...”
马春秋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老张头以前经常将自己的口粮施舍与他,他自小就记在心中,虽然一文钱不多,但对一个经常吃不饱的叫花子来说,可谓是弥足珍贵。
这也是马春秋的可贵之处,永远忘不了对他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