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啊?”减减揉揉脑袋。
“呜啊!”妖妖不满地挣扎着,如果它能说话,它肯定会说:你揉我脑袋干啥子啊!
少年无语,被别人接住,她第一个反应竟然只是揉了揉脑袋?
还是小精灵的脑袋......
“咦?”减减发现自己没摔到地上,疑惑地看了看。
是一个少年的......怀中。
四目相对,两心堪惊。少年的眼里有冥夜月。姑娘的眼里有星辰雪。
当冥夜的月遇上星辰的雪。
“我见过你。”少年说。
“没、没有吧。你叫什么?”姑娘问。
“江湖人称‘三浪子’萧无是。”
“啊!”减减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退开两步,“可是‘五湖邪少’中的那个三浪子萧无是吗?”
“什么这个那个,还有谁敢犯我萧无是的名讳。”少年笑道,上前一步俯下身,他的一双眼越来越近。
冥夜的月就要坠进星辰的雪里了。
“那个,浪子哥,我,我先走了。”减减突然间心慌乱跳,从未有过的害怕,也不知在怕些什么。又好像不是害怕,反正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挡住她的去路:“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又没有江湖称号,说了你也不认识的,再,再见。”
“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
减减只得告诉他,却仍是不敢看他。“我姓木,双名减减。”
“木减减。”萧无是微微一笑。
桐花如絮,漫天飞落,洋洋洒洒,该消失的人早已不见,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
***~
“三叔......我......”
少女受了委屈,一路回到白露明醒宗,转入后堂,在鬓角斑白的吕宗主面前泣不成声。
高高在上、威慑四方的吕宗主正偷闲喝口清雾茶,见了她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顿时坐不住了:“银儿,又是萧无是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少女低着头只顾小声啜泣。
吕宗主一看,大致明白了,也来了气:“不是一次两次了!银儿,委屈你了,既不能忍,我便将你们婚约退了。我们堂堂白露明醒宗,竟还要受一个混小子的气!”
少女的眼泪珠子噼啪乱掉:“不,不行。”
“为何不行?这样的混人要他作甚?”吕宗主爱怜地为她揩去泪珠。
“......反正就是不行。”她别过脸去。明明还想说句什么,可是又终于没有说。最后一抹眼泪,飞奔出去,也不知跑哪去了。
吕宗主神色复杂地望着杯底茶叶的几点模糊影子。“可怜。父亲在世时非说萧无是这小子能成大器,前途不可限量。硬要把我银儿许配给他。唉!我白露明醒宗若真能有那一天,便是死也瞑目了。若没有呢?岂不生生造出一场白白地冤孽。”
***~
木减减趁萧无是不注意溜掉了。
她一口气跑到大街上。
“呼,吓死我了。”她一面跑,一面心有余悸。
“呀!小妮子挺水灵!”只见一面目可憎的猥琐大叔三两下窜到身前,挡住了去路。
减减定睛一看:“啊啊啊,你长得好可怕。”那人转动着白多黑少的一对眼珠,笑道:“老子丑是丑了点,怎么就吓着你了?来来来,乖,不怕。”扑上前来。
减减叫苦不迭,左躲右闪,无奈那无赖硬是盯上了她,不抓到手绝不罢休。眼见他的魔爪又抓了过来,减减猛一低头,挂在她脖子上的妖妖便顺势飞了出去,对准他的食指狠狠咬了一口。
无赖吃痛,“嗷”地一声惨叫,减减抓住时机,飞也似只管跑,见了一处人烟聚集地方,便急急钻了进去。
无赖丢失了目标,暂时没有追来。减减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向旁边一人问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啊?”那人答道:“街上新近贴出一道榜文,都争着看呢。”减减努力踮起脚尖,可还是只能看见前面人的一排黑压压的后脑勺。
“榜文上写的什么呀?”她问。“好像是征请法师的吧,在什么地方出了一个没主人的野仙子,专门兴风作浪害人,老厉害了......”话未说完,又有一人插话道:“了不得!这野仙貌似孩童,能水会火,号‘葫芦大仙’,谁人敢惹!”
“哦哦。”减减四下里张望着,小心翼翼地退出人群。好在那无赖已不知去向。
她沿着街道走下去,一路有市井商贩,倒也热闹。可这是哪里呢?东瞧瞧,西看看,见路边有一算卦小摊,无人问津。摊边坐着一白须老者,鹤发童颜。
“老爷爷您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减减礼貌地上前问道。
老者缓缓道:“此乃古荫街。”微微抬头,打量了来人一番。
“噢,古荫街。好像没听过。谢谢您啊!”减减转身欲走。
谁知这老者心神一震,发觉看见了极不寻常的人,便如他几年前看见一帮青年中的老三时那样。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姑娘,留步......”
减减依言停下,回望着老者道:“老爷爷,我不算卦,我没有钱。”
老者又细细端详了她一番,心中惊叹:你便给我万两黄金,我也绝不敢泄露了天机啊!遂强作笑容,和蔼说道:“无妨。姑娘慢走!”便又将头低了下去,目光仓皇地盯在一张五行八卦图上。
好一会儿,估摸着她已走远了,老者方才抬起头来,喟然太息曰:“天意!姑娘啊,稍往前赶赶,便可追上你命里的魔星了也。”
老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的八卦图,乃是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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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又撞上人。
“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