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了钱包,冉悯两手空空潇洒地走出了门。
骚包的他连钥匙都不想背,按照他的说法,这间鬼屋正常人避之不及,只要是稍微带点脑子的小偷都不敢进他家的门,至于那些不带脑子的小偷早就在吃牢饭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社畜们都还没有下班,就算是在联邦社会也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日本,娱乐活动稀缺,这种闹鬼的街区更是人迹寥寥,当地政府连应有的路灯都不配备。
借着天空稀疏的月光,冉悯看见前方好像有光亮,作死地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面摊。
面摊是推车形式的便捷摊位,面摊旁边的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都是木制的折叠形式。一位身形壮硕的男人正在熬着大铁锅中的面汤,锅内升起的雾气遮住了他的面庞。
闻着前方传来的清香,冉悯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看来是强制触发了与面摊老板接触的剧情。
冉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过面摊,看都不看一眼搅拌着铁锅的面摊老板。
“这位小哥,大晚上的没吃晚饭吧,来大叔这里吃碗面怎么样?”
就在冉悯快离开面摊时,身后传来了老板的挽留声。
“不怎么样,我急着去相亲,下次再来吃。”
冉悯无所谓地回答道。
大叔拿着勺子的手明显一顿,显然是被冉悯这无厘头的话搞蒙了。
“来都来了,不吃一碗面怎么能行?”
大叔的语气没有一开始那么和善。
“好吧好吧,看在可怜的你苦苦哀求的份上,心地善良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品尝一下你的料理吧。”冉悯转过身,“要知道,身为‘神之舌’的我注定会成为料理界顶峰的男人,帮别人品尝料理一般都是这个数。”
冉悯比划了个3,然后想了想感觉不对,加了根手指变成了4。
大叔就纳闷了,以往害了这么多人,这小子是最皮的。要不是自己得按照规则来害人,他早就将这小子的破嘴给撕烂了。
就在冉悯要落座在椅子上时,这家伙又开始玩花样了。
“对了,大叔,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经常在这一带混吧。”冉悯手撑着桌面,十分不礼貌的斜着身子,“跟我说说这附近的服装店和高中在哪呗。”
其实按照系统的设定,在第二天亮之后,玩家可以通过跟随穿一样校服的学生一起去学校,万一有想提前去学校作死的玩家也只能自己大半夜摸索学校的位置。
可他是谁?他是冉悯!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跟鬼问路只是基本操作。
“你小子到底吃不吃面?吃就赶快坐下!我这边的面都快煮好了。”
大叔的声音里隐藏着愤怒,看来这个鬼怪很讲原则,不是那种无脑伤人的低智商鬼怪。
“急什么啊,我还挺喜欢喝面糊汤的,多煮一会没问题。”冉悯这小子边说还边把桌子上的那盒牙签塞进口袋。
“那我告诉了你,你就会老老实实坐下吃面并听我讲故事?”
大叔显然是发现了冉悯这小子不像是什么老实人,先把要求说出来省得他到时候反悔。
“肯定的,你快点告诉我吧,到时候别说一碗面,两碗面我都吃给你看。”冉悯说着又把桌上的筷子抓了一把塞进了口袋。
大叔见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便跟冉悯说了最近的服装店位置和中学位置,冉悯这家伙也老老实实落座。
就在他坐下时,大叔那边的面也煮好了,这位身形魁梧的穿着厨师服的大叔低着头,将面端到了冉悯面前。
端面的过程中面碗里的雾气挡住了大叔的面容,冉悯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大叔长啥样。
冉悯拿起筷子开始吃面时,这位大叔竟然用说绕口令的速度,快速讲述一个关于无面鬼剥路人脸皮的故事,看样子是害怕冉悯继续耍花招,打算赶快讲完故事赶快剥这小子的皮。
冉悯见状不屑一笑,在学校食堂里震惊了黄昏雨和文语嫣的操作又被他使了出来。
他收起筷子,端起滚烫的面碗,将一整碗汤面都倒进了自己口中,也不咀嚼,直接下咽。
吃完后他潇洒地起身离去,顺便把桌子上的那包纸巾全部拿走。
“唉,现实中这么玩没有事,但是在游戏中这么做会扣除百分之三十体力值。嗯,应该是我的口腔、食道和胃被烫伤了。”
冉悯边走边想,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领被人扯住了。
他一回头便看见一位脸颊上只有一张巨口的厨师服壮汉。
“干嘛呀大叔,这面不是你请我吃的吗?”冉悯不雅地扣着鼻子,“反正我身上没钱,要不我明早去我学校给你的面摊打广告?”
“你小子吃了我的面就想这么走掉?玩儿老子是不是?”
大叔脸上那唯一一张巨口阴森地说道。
“怎么?你敢不按规矩乱杀人?”冉悯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我跟你说,我可是贞子看上的男人,她这几天就要来看我,你敢不按规矩动我,信不信贞子她不按规矩动你?”
大叔的那张怪脸盯了冉悯许久,没错,就算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冉悯也能感觉到自己被盯着。
好像被冉悯这幅有恃无恐的态度唬住了,大叔将他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倒霉遇见疯子了”。
冉悯见大叔转身离去,拍了拍屁股生的灰尘,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服装店走去。
大叔回到自己面摊后,准备清理桌面,毕竟生意还得做,说不定能坑下一个人。可他发现桌上的牙签盒里没了牙签,筷子篓里没了筷子,纸筒里没了纸,桌上仅剩冉悯吃完面的空碗。
“TMD!今天遇到鬼了!”
这声愤怒地吼叫声很大,几个街角外的冉悯都听到了,他立刻分辨出这是大叔的声音。
听到大叔的大喊大叫,冉悯真的是满脑袋雾水:大叔不就是鬼吗?鬼遇见鬼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年头的鬼真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
走到服装店门前,如冉悯所料地大门紧闭,这种与主线剧情关系不大的副本地图不会主动向玩家开启。与那些隐藏剧情和特殊副本资源一样,这些都是留给那些喜欢动脑子或喜欢探索的玩家准备的。
冉悯从背包里掏出了铁丝,从口袋里拿出刚才顺走的牙签。
在这提一句,副本里的物品哪怕是可以带出副本的,都得在结束以后再能装进玩家背包。也就是说,冉悯虽然没有被锁背包,但是刚才顺走的牙签、筷子只能装在衣服或裤子口袋里,只有在离开副本后,这些副本物品才能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物品。
利用铁丝和牙签,冉悯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锁给撬开了。撬这种九十年代的老式子弹锁就和在网上翻找小网站一样简单。
进入服装店后,冉悯本想给自己找一身服装,换掉他这一身比新手套装好不了多少的校服。可他逛遍了整个服装店,都没有找到能带出副本的衣服,看来牧神的试炼没打算给自己这种福利。
利用柜台里的礼包盒打包一件服装后,冉悯便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顺带将店主养在花瓶里的红玫瑰摘去了一支。
服装店出来后冉悯直奔学校,他的脑回路和别人的不一样,学校里的怪异这么多,找它们玩可比在鬼屋陪佐伯俊雄玩躲猫猫有意思多了。
学校不出所料地大门紧闭,冉悯将礼盒从铁门的底部缝隙塞了进去,自己则是叼着那支玫瑰花一个帅气地“学生翻墙”姿势轻松从旁边的墙壁翻进了学校。
看样子这家伙当年读书时没少做这种翻墙的事情。
进入学校后冉悯明显感觉到了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具体描述就是仿佛走进了刻意营造的鬼屋一样,周围的环境无不透露出恐怖。
没有路灯的林荫小道上树枝在月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映到地面上像是交错的鬼爪般狰狞。树枝被风吹动后摇摇晃晃,鬼手倒影也飘飘忽忽,晚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拿着磨刀石摩擦喉咙。
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校舍矗立其中,偶尔有有一两道虚影从楼顶划过,或许是错觉,或许是幽灵。三楼女厕所的窗台上好像有人趴着,可仔细一看又消失不见。
远处那栋单独的音乐教学楼时不时传来阴森森的钢琴声,将此地的恐怖氛围烘托得更盛。
校舍对面那层平房上挂着“食堂”的牌子,这里是学校里唯一的亮灯处,昏黄的灯光让这片鬼域不至于漆黑一片,可是里面传来的剁肉声极其破坏气氛,好像隐约能听厨房里面传出来的凄厉哀嚎。
“奇怪了,不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这些很有特色的鬼怪,无不明示我这个副本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岛国。而日记又让我知道了现在是四月底,应该还没到五月。”
冉悯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保安室里没有人,有可能食堂厨房里那个在哀嚎的倒霉家伙就是这里的保安。
“那为什么九点不到天就这么黑?岛国在北半球,这时是春夏的交替季节,没道理啊。副本设计刻意如此吗?”
冉悯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他留了个心眼,他有预感只要想通这件事情应该能让自己顺利地通过试炼。
“想不明白先不想了,坐在这烧脑哪有找妹子玩有意思。”
冉悯左手拿着玫瑰花右手提着礼盒走向校舍。
想起自己刚进学校时在校舍三楼女厕所看见的人影,应该就是系统暗示玩家那里有危险,请勿靠近。结合“厕所里的花子”这个经典的妖怪传说,花子妹妹有很大概率就躲在那里等待有缘人。
“花子妹妹,我来了!”
就好像姜太公钓鱼和守株待兔,总有一些动物的脑回路不一样,就算是鬼怪也想不到会遇见一个比它们还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