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一段时日不见，你怎得越混越惨了！”
耍猴人戏谑的看着他，是左瞧瞧，右看看，只把秦鱼雁瞧得浑身的不自在。
对方能笑，秦鱼雁可没笑，更是如临大敌，心中暗暗警惕，无论他先前遇到了多少高手，但无一例外，一番试探下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底，可唯独面对此人，让他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初甫遇，这人只是一鞭，就能让他乖乖的躺在那，再有那猴子，一只畜生愣是把他逼的险象环生，真不知道这人的身手又该高明到何种地步。
他两眼茫然，故作不解，卡着沙哑的喉咙。
“大爷是在和我说话么？”
耍猴人一怔，旋即笑的愈发合不拢嘴了。
“有意思，一段时日未见，你竟然已经练出了精神头，眼中神华渐成，筋骨有变，不错！”
“听说那关中几大寇发下重金悬赏，说是要追杀两个人，一人善使弓箭，射瞎了‘白面虎’的招子，一人乃是‘花脸子’的传人，得了‘神仙索’，想必其中就有你吧！”
他像是认定了秦鱼雁，侃侃而谈，每说一句，秦鱼雁的神经就紧绷一分，但凡这人现在要是吆喝一声，那他可就插翅难逃了，到时候指不定就要被人生撕当场，或是乱刀砍死。
见秦鱼雁浑身筋肉紧绷，耍猴人淡淡一笑。
“别怕，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可像你这种精明老辣的后生，还是头一回遇见！”
秦鱼雁一拧眉，一边留意着街上，一边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
耍猴人稍稍凑了过来，附耳笑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秦鱼雁眼神微变。
这八字入耳，他起初尚觉耳熟，但细细一想又是一惊，瞳孔骤缩，有些惊讶诧异的看着身旁的耍猴人。
“白莲教？”
见“耍猴人”笑而不语，秦鱼雁心里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啊，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白莲教”的人。
见他发愣出神，那“耍猴人”突然又说：“我可听说不少大内高手在追杀一对维新派的父女俩，只不过，中间凭空出了个‘血滴子’的余孽，才有了变动！”
话到这里，“耍猴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鱼雁。“我还知道月前那射伤‘白面虎’的人，似乎乘坐的马车里就有一对父女，而且，‘血滴子’首次出现似乎是在关中，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他越说，秦鱼雁心越凉。
但想想也是，这些事情看似无人知晓，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其中细节只要遇到有心人细一思量，恐怕就再难遮掩。
秦鱼雁索性也不装了，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但你想要用这些事情威胁我，痴人说梦！”
耍猴人也不恼，仍旧慢条斯理的说道：“有武功的人好找，现在这世道，一颗石头砸下去，十个里八个都能耍上两手，但都是莽夫一个，充其量也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干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难找的是有胆气的聪明人！”
“关中大寇横行，刀匪肆虐，看似一盘散沙，但倘若真能尽数收拢，你不觉得大有可为么？再加上吾等相助，裂土称王也不是难事，何况这些大寇恨你入骨，连朝廷的人也要杀你，小子，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秦鱼雁总算是听到了对方的目的。
好家伙，这是造反上瘾，把主意打到关中来了，还想拉他入伙。
秦鱼雁却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皱眉苦思。
乱世当头，谁不想活的更好，可若要活的好，那就要干大事、成大名、聚大势，他如今腹背受敌，大敌环伺，能否活着都不知道，何况就算活着也仍旧势单力薄，想要报仇更需时间，想那关中寇匪多的数都数不清，今天杀一批，明天又冒出来一批，他若想要出头，想要成大事，得多少年？
何况，对方手捏他的把柄，他今天若是拒绝，只怕那刚逃出虎口的父女俩又得入了狼窝。
耍猴人慢悠悠的道：“你可以慢慢想，但上京的路上早已有各路宫中高手暗中埋伏，别说那父女俩，就是你那位小兄弟只怕也插翅难逃，想来你不还知到那群阉人的手段，但凡落他们手里，就是不死，也是疯了傻了，我可进去过，啧啧啧，那些女人落在里面，呵呵，那可是、”
“够了！”
秦鱼雁眼神阴沉，截然喝道。
形势至此，俨然已避无可避。
“为什么找我？”
耍猴人叹了口气。
“唉，我本想找那‘白面虎’的，可此人心胸狭窄，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其他几个大寇更是不加收敛，嚣张跋扈，取死之道，有的大字都不识一个，你觉得他们能成事么？”
“不过，倒是你小子，武功未成，仅凭心计就能把这群人耍的团团转，不得了啊，功夫么，随时都可以练，但有的东西，是这辈子都练不出来的，我本来还想再等等，既然这这里遇见你了，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秦鱼雁面无表情，他可不觉得对方这是爱才，不过是想培植他罢了。
“怎么称呼？”
耍猴人轻声道：“名字不过俗世代号，你可以称呼我为左护法！”
“好！”
秦鱼雁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像是要将这张脸牢牢记住。
“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条件！”
耍猴人逗弄着肩膀的猴儿，漫不经心的回道：“没问题，对吾等而言，不过是送几个人进京罢了，手到擒来，但我对你也有条件！”
秦鱼雁沉声道：“什么？”
耍猴人瞥过狭长的眸子，看着他。
“投名状听过么？我要你拿十颗人头来见我，宫里的五颗，武门的五颗！”
秦鱼雁眼皮一颤。
看来这是要绝他后路啊。
他眼神陡凝，当机立断道：“好，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看到他们安全入京！”
耍猴人嘿然一笑。
“也好，索性我就告诉你，京城里也有我们的人，你小子若敢耍什么花招，下次再见，你就能看到他们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