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贵宾,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到前方落座。”
张扬,是薛悔离一贯的风格。
不出意外,薛悔离总会落座在首排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但是这场拍卖会成了意外,薛悔离第一次坐在了最后一排……
被宋格格拉倒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薛悔离黑着一张脸。
宋格格笑的可爱,努力安抚着身边这位傲气相当受挫大少爷。
“薛爷,以您的身份,就算坐在最后一排也耀眼无比,真的。”
“这不用你说。”薛悔离看着自己前面一排排的人头,转头冷脸看着宋格格,“你记住,薛爷不喜欢有人挡在我前面,不管是什么事。”
宋格格也为自己打抱不平:“那谁让你非得拴着我…拖了你的福,我今天这脸已经露的够够的了,你可饶了我吧,薛爷!”
薛悔离翻了个白眼,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无意间,薛悔离得目光落在了前方一个刚落座的男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果然,他也来了。
薛悔离问宋格格:“今天来的这些人里你认识多少?”
“有几个在报纸上见过,除了你都不认识。”
在场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哪一个是她这个小丫头能认识得起的……
至于薛悔离,哦,那纯属意外……
“薛爷带你长长见识,”薛悔离给宋格格使了个眼色,“那个人,见过吗?”
宋格格心思不在,随意的撇了一眼,“没见过。”
“他是六会的人。”薛悔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观察着宋格格的反应。
有收获。
宋格格立马挺直了脊背,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谁?哪个?哪儿呢?”
宋格格就算极力的控制自己身体幅度,也不妨碍她的眼睛都要看出去了。
薛悔离声音懒散,“第三排的蓝西装。”
“……哦,看到了,他是谁呀?”
宋格格初步判断,不是商家人。
薛悔离介绍,“重庆古家,古溢苏。”
古溢苏,宋格格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古家四蒂的二公子,有个姐姐——古初。古初不简单,是古家半个掌事。
对于古溢苏,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奈何只能看到后背,和一点点侧脸。
见宋格格还在盯着古溢苏,盯得目不转睛。
薛悔离冷嘲热讽,“这会儿知道看不清了,你得谢谢你选的好位置。”
宋格格:“……”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古溢苏突然回头。
宋格格一吓,赶忙收回眼神,用手理了理头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古溢苏的视线略过了宋格格,他看的是薛悔离。
薛悔离故意把手搭在了宋格格的座椅靠背上。
两人互相致意,相视一笑。
标准的商务客套。
古溢苏转过头去,不露痕迹的按了按耳机,低声到,“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他俩谈恋爱呢。”
耳机那边,商彧莫名的火气,“不知道!我是让你查!”
古溢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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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悔离睨了宋格格一眼,调侃道,“好看吗?”
“嗯?什么?”
薛悔离轻笑,笑起来有股子痞气,“古溢苏,这可是六会子弟里最漂亮的男人了。”
宋格格轻轻一怔,看着薛悔离,忍不住“噗嗤”一笑,“最漂亮的男人?!他自己知道自己有这份荣誉吗。”
薛悔离笑的奸诈,身子向宋格格斜了斜,低声,“他知道,而且他最讨厌听到这句话。”
这瞬间,宋格格嗅到了寸缕来自薛悔离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
这味道与薛悔离向来示人的气质不符。
薛悔离这个人身上,却到处透露着危险算计,奸诈痞气。
可那木质香味淡淡轻柔,让宋格格在不自觉中就放下了心防。
宋格格捂着嘴笑,突然想起了二哥商馥,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古溢苏一双丹凤眼,秀眉薄唇,白的过分,的确漂亮。
可商馥也是个“美男子”,当年一头长发,阴柔的帅。
只不过商家老爷子接受不了,在祠堂数落了商馥三天,哀诉家门不幸,那叫一个痛哭流涕……
商馥实在受不了才把头发剪了。
长发时的商馥可比古溢苏还漂亮,尤其是装起无辜来,真像个好人……
相必若不是商馥剪了长发,这“最漂亮”的名号也轮不到古溢苏。
宋格格越想越笑,越笑越停不下来。
不敢笑出声,忍得颤抖。
薛悔离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宋格格的笑点。
薛悔离摇摇头,没顾她。看到主持上台才轻轻拍了拍宋格格的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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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各位贵宾,首先,欢迎大家来到由六会商贸承办的高级私人拍卖会。本场拍卖会的拍品共八件,均来自英国收藏家‘福德’先生的私人收藏。所有拍品,均由六会古董研究院提供鉴定书……”
宋格格歪歪头:“这个福德先生是谁?”
“假名字,很神秘,不知道是什么人。”
宋格格见薛悔离微微皱眉,看来这个“福德先生”,也有点问题。
第一件拍品被推上台,是一件清乾隆时期的物件——“铜胎掐丝珐琅福寿瓶”。
也就是俗称的“景泰蓝”。
据介绍,这还是出自圆明园的珍贵文物,起拍价600万。
这场拍卖会,前七件拍品不过都是为了“孤雁飞云”玉佩的幌子而已。
宋格格微微抬了抬眸子看了一眼。
不感兴趣。
清朝的瓶子,自己家多的是。
薛悔离不急着出价,显然,他是等着最后一槌定音的人。
薛悔离睨一眼宋格格,看她心不在焉,“不好?”
宋格格一边刷微博,一边点了点头,“还可以,是好东西。”
宋格格轻抬眼帘看了看薛悔离,眼睛带笑,“我又买不起,这是您的主场。”
薛悔离虽不动声色,但眼底带着怀疑。
他能感觉到,对于这些古董,与淡泊无关,宋格格根本就是看不上。
若是不懂古玩,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宋格格可不一样…
薛悔离隐隐觉得,这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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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价格就到了1300万
“赵先生出到了的1300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宋格格听见这话,转头看了一眼薛悔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玩手机了。
薛悔离出场的拍卖会,不会有一件拍品旁落他人。
这仿佛都成了潜规则。
薛悔离没有发话,会场都寂静了几秒。
就连主持人都多问了一句,“还有哪位贵宾要出价吗?”
宋格格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薛悔离。
“嗯?”薛悔离没有抬眼,但是耳朵往宋格格这边侧了侧。
宋格格问:“你不要吗?”
薛悔离笑了笑,手里继续划弄着手机,“小六爷都不惜抬眼看的东西,我买了它岂不是自降身价。”
宋格格噗嗤一笑,“那我全场不抬头,你就一件也不买了?”
薛悔离挑挑眉,没说话,也没抬眼。
爱买不买,宋格格也不管他。
主持人最终宣布,赵一块以1300万成功拍下了铜胎掐丝珐琅福寿瓶。
接下来,明字画,唐玛瑙杯,南北朝佛像……
宋格格没抬头,薛悔离就真的一个也没叫价。
不到重头戏,拍卖会也没什么意思。
拍到第六个的时候,宋格格玩手机玩儿累了,打了个哈欠。
这时宋格格才发现,薛悔离这大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磕上瓜子了……
他搁哪拿的这是……
宋格格看了看台上,看了看拍下了三件拍品,春风得意难掩得意的赵一块,又看了看嗑瓜子的薛悔离……
宋格格碰了碰薛悔离的胳膊,刚想告诉他,再不拍可就没了。
谁想到话还没出口。
薛悔离以为宋格格也想吃,就给她抓了把瓜子……
宋格格看着手里的瓜子,有点…懵…
宋格格看着瓜子,思索一会儿,很认真的抬起眼眸问了一句:
“什么味儿的?”
“五香。”薛悔离还很周到的给了她一个小袋子装瓜子皮……
宋格格也加入了嗑瓜子的队伍,“你也不早说有瓜子,玩手机玩的我脖子疼……”
难为监听器那边的商彧。
听着他们俩此起彼伏嗑瓜子的声音,更头疼……
(╯‵□′)╯︵┴─┴
自家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提供瓜子了?!
不过商彧听到了一个关键——薛悔离叫格格“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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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各位贵宾,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本次拍卖会的第八件拍品,也是最后一件拍品,战国玉佩——孤雁飞云。”
宋格格手上嗑瓜子的动作随着这声宣布,也不自觉的慢了一拍。
宋格格明显能感觉到,“孤雁飞云”玉佩出场的时候,不止一波人挺直了身子。
明摆着要争一把的架势。
都是之前的竞拍中并不活跃的人。
薛悔离一如既往的从容。
瓜子磕累了,薛悔离手里又突然多了一杯茶。
薛悔离才发现,这个位置虽然视线不好,但是叫服务特别方便。
主持人开始介绍“孤雁飞云”玉佩,“这个玉佩名为‘孤雁飞云’,根据‘福德先生’介绍。传言该玉佩于明末年代,被一位方士所得。后来这个方士因缘巧合,竟得皇太极所救。于是将“孤雁飞云”玉佩进献给了皇太极,并声称这玉佩出自一个战国时期宏规大制的公主墓。历史斑驳,几经转折。现如今,只知该墓穴的大方位,应该在古秦地。但是该墓穴具体位置,以及墓中公主的具体身份,再都难以考察……”
宋格格听的哭笑不得,这段介绍简直是胡扯一通,编的一点也不用心……
但宋格格觉得有一句话在这段简介中显得很是刻意。
简介中涉及到玉佩的来历,故事,年代,都没有问题。
为了给被拍卖的文物锦上添花罢了。
但是他没必要去提曾出土这个玉佩的古墓,更没必要指出这个古墓现如今在哪里。
宋格格觉得,他有可能是故意指出了“古秦地”这个信息给有心之人听。
宋格格听得认真,没有注意到薛悔离眼神中的细微变化…
“……孤雁飞云玉佩,起拍价,30万!开始竞拍!”
宋格格有些愕然,战国的东西,就买这样的白菜价?!
这一点点叫价,得叫到什么时候?
“30万!”
“50万!”
“80万!”
“100万!”
赵一块正挺着身子要出价,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第一次在这个会场响起,“1000万。”
宋格格一惊。
不是薛悔离。
是古溢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