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沧渺,云海于群峰间涌动,空中传来风雕的鸣叫,展开的翅膀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落云峰山顶的小院里,稀稀疏疏传来响动,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孩推开院门,揉着眼睛朝涯下撒了一泡尿,似乎还没睡醒,抖了抖,不小心打湿了裤腿.
“臭小子,说了多少遍,去茅房去茅房“说着便拿起扫帚走来.
男孩一个激灵,提起裤裆头也没回,一溜烟便朝桃树下跑去.
“臭小子,下来“女人气喘吁吁地道.
“娘,那你答应别揍我“
女人望着树上的儿子,完全不担心对方会不小心摔下.
男孩眼巴巴地看着树下的母亲,显得很可怜.
“快下来“
女人将手里的扫帚一扔,嗖的一下便朝男孩飞来,转眼间的功夫,男孩便被揪着耳朵,这下显然已无法反抗了,只得乖乖认栽.
这一切全都被银九感知到,对,不是看到,是感知到,不管是声音还是画面,亦或是男孩裤腿上的尿骚味....
晨风吹来,山林间略显湿润的空气在银九的躯干山凝结成露珠,细长的桃树叶欢快地舞动,抖落的水滴晶莹地洒下.
这一切对于和桃树一体的银九来讲,其实是没有感觉的.
桃树像是一个牢笼,拘禁着灵魂,却又不会让里面的人饿死,银九像是寄生者,桃树死了银九便没了养分供给,而银九消失了,桃树不见得会枯死.
不过此刻,银九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凭空出现的一缕缕紫气上,于万道朝霞间孕育而生的紫气,每天仅仅出现几吸的时间,却对灵魂有着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经过近一月收集,最终将感知延伸到周遭三米的范围,好处不言而喻.
时至中午,男孩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胸脯剧烈起伏着,肚子上一小撮肥嘟嘟的肉显得很可爱.
“娘,冲干净了吗,已经三桶了“
说道三这个字时,加重了语气,似乎特别重要.
“尿骚味没了,中午做饭用的水不够了,什么时候吃饭就看你了“
女人略带笑意,看像一脸愁容的儿子,转身离去,显然干这种事情不止一回了.
青石台阶弯弯曲曲地看不到尽头,一道身影在林间健步如飞,画面有些滑稽,男孩鼓着腮帮子,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杜岚“
男孩回头看,便见粮店的伙计几人扛着箩筐,上气不接下气地往上爬.
“岚小子,又长高了,你娘不仅会酿酒,还会带娃哩“.
问言,众人开怀大笑,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聊成了一片.
虽然杜岚比几人要小很多,但总能够聊到一块去,山里的蛇虫鼠蚁,到镇子上的旅馆酒肆,每每聊到镇里的事情,杜岚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插上几句,逗得一行人忘了身上的疲惫.
落云峰,取自峰于云上之意,还未至峰顶,云海已尽在眼下,虽说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此番景色,粮店几人不禁感叹道.
“只有这番景色,才酿地出落云酿这样的好酒“.
杜岚:“雀哥,你说我家酒很有名,是多么有名呀“
“镇里除了夜笙楼的头牌,就属你家酒醉贵了“
几个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坏笑,男孩却一脸疑惑.
杜岚:“好喝么,我偷喝却没尝出啥滋味,喉咙像是着火般疼“
“哈哈,你不怕你娘打你“
杜岚:“我娘打我屁股可真疼“
.......
看到若隐若现的房子,杜岚突然想到这是做饭用的水,想着脚步加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风一般地跑进了后院.
“是咋们太虚了么,总觉得腿要断了“
一人咽了一口口水,想着刚刚男孩挑的桶水,认真地点了点头,建议道:
“以后少去青楼,一群吸人精气的妖精“.
“娘,娘,粮店伙计上来送货了“
推开后院的门,没有人,找遍所有房间后,依然没有娘的影子,灶里的火也刚刚熄灭.
心里的不安感开始滋生,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快要哭了“
四人刚放下箩筐,发现不知所措的男孩赶忙上前安慰,几人已经上山过好几回,像现在这种情况,还第一次遇到.
有人打算开口,也就在这时,几人只觉耳膜一阵刺痛
“臭小子,愣着干啥,快来酒窖搬酒!!!“
一声大吼传来,男孩抬起头,几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就去“,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此刻,银九感知全都归于自身,很快,三个光团于意识中呈现.
意识中最为庞大的,力量最为狂暴的是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火球,银九能感受到灵魂层次的灼热感,火球蕴含着无穷无尽力量,对任何灵魂都有着巨大的伤害.
一团紫气包裹着一个白色光点,在火球的光芒中沉浮,在紫气外,有着一层青色的光晕萦绕不散,光晕充斥着浓郁的草木生机,像是白色光点寄居的躯壳.
念头微动,白色光点探出一部分,外界便出现于感知中,而紫气同衣服般包裹着探出的部分,心头了然.
刚刚穿越而来时,根本没有紫气的保护,所以感知受到限制,此刻已然明白紫气的重要性,感觉中,紫气的作用似乎不仅于此.
第三团火焰最为神秘,在银九感知中,白色火焰虚无一片,光团似火焰跳动,却完全察觉不到任何气息,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这种虚无感却没让银九感到不适,两者间隐约的联系似乎有些亲近,这种联系却又被什么东西阻隔了般,以至于朦胧且虚幻.
存在和虚无,念头生起,所有画面猛然停滞,旋即,白色火焰消失不见了!!!
夜色深沉,杜岚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走到涯边便要脱裤子,白天的教训似乎起了作用,晃晃悠悠地走到桃树下,还没站稳,“砰,砰,砰“,桃树燃起了熊熊大火,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男孩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