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只照亮了一点点幽暗的山间小径,阮清漪停下了沉重得难以再挪动一步的脚步,筋疲力竭地拐进了树丛,一头扎进了低矮但不失茂密的灌木丛。
长蛇一般的火把阵顺着小径紧随而来,将林间照得透亮。举着火把的家丁四处寻找,却不见了阮清漪的身影。一名身着华服,骑白色高头大马的男子从人流中冲出,环视四周,冷哼一声:“给我搜林!我不信一个小小女子能跑出这偌大的山林!”
“是。”众人听命,结******,顺着不同的方向地毯式搜去。灼烧的火焰和人们的喧哗惊扰了整片林野,几只梦中惊醒的苍鸦拍打着翅膀,“啊啊”地惊叫着飞去。
阮清漪恐惧地蜷缩在灌丛中,紧紧地抱着双腿,瑟瑟发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光点,恐惧无比,呼吸就似要停滞了一般。
怎么办?她问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恐惧蔓延在整个内心,渐上的泪珠逐渐模糊了视线。她不自觉地紧握双手,指甲在手心中划出了几道血痕。
人网拉到了灌木前,眼见就要发现她,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挪退,突然,身下一空,不知何时地上竟多了道口子,弥漫着虚无般的黑暗。毫无防备地她坠了下去,无声无息。
未有发觉的人们一棍子扫到了灌丛。
“少爷,没有找到!”
“少爷,这边也是!”
“一群废物!”男子狠狠地以鞭抽地,溅起一阵土灰,“给我封山,我不信她能逃到哪去,继续搜!”他一蹬马肚,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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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欧式古堡,古老的地下书室中。
巨大的法阵光华流转,金色的符文在空气中翻飞跳跃。景欣挥舞着龙首魂杖,神情不甘、高傲,却又有几分掩不住的兴奋。纵使她单薄的身子驾驭起沉重的法杖来还是几分吃力,但各种不适早被她甩在了九霄云外。
她口中振振有词:“敢说我用不了传送术,本小姐惊才艳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呸,不对。本小姐才能绝顶,作为年青一代最优秀的魔法师,难道还有难得到我的法术?”她脚踩点位一个舞旋,沉重地法杖重重地点在地上,光芒四溅,顿时金光大盛,古老的地下书室中如临仙光,一下子活过来一般美耀。
“不就是个传送术嘛,看我穿给你们看。想要倒堂堂景家大小姐,下辈子吧!”景欣得意地站在法阵中间,笑道。
突然,一个人一脚踹开了大门,对景欣怒喝:“景欣,你胡来什么!”
“再见了,哥哥。”景欣在光芒之中冲来者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光芒即将敛去,景欣的身影也开始化为虚无。
“快停下法阵!景欣!”哥哥爆喝,却也没能阻止不了景欣的一意孤行。
眼见景欣的身体即将消失。突然间异变徒生,原本规律的光芒骤然暴乱,法阵轰然破裂,龙首魂杖跌落,景欣口吐鲜血,跌倒在地。施法失败。
“你个白痴!”哥哥立刻冲了过去,抱住景欣,却见她已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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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欣,景欣。”
昏沉之中,意识慢慢回复。急切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脑海里,呼喊的却是一个自己不曾听过的名字……
这是哪,我是在哪里……
“景欣”缓缓地睁开了眼,正对上一个年轻男子关切的目光。
“你终于醒了。”那男子又惊又喜,伸手就要去搓她的头。
“景欣”却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神色紧张地躲开,“你干什么?”她恐惧地盯着他。
“你怎么了,景欣?”男子莫名其妙的收回了手,不解地问。
“景欣”紧紧地抓着衣服,小声问道:“你……是谁?”
男子吃惊地盯着她,仿佛要试图看透她一般,深蓝色的眸子泛着疑惑的光芒。
“她不是景欣。”一个中年大魔法师手持龙首魂杖走了进来,法杖点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整个人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笼罩着压抑的气息,无人敢于碰触。
“爸爸?”该男子回头看向中年男子。
“她用错了法阵,魂穿了。”魔法师没好气地把一本古籍甩在了地上,“魂术,空间传送。哼,她行啊,长本事了。”
魂术,空间术,即使是最高等级的魔法师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高危区,她竟敢这么不知死活地视如儿戏,他很生气,竟然教育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男子显然不关心父亲生什么气,他更关心自己妹妹的安危:“那怎么办啊?”他急问。
“她现在估计在这个女孩原来的身体里,她是#0325区人,地区名称是东漓,在那她出不了什么危险。”虽说生气,不过大魔法师显然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所有的平行空间都有自己的编号,东漓,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东方世界。
“让她再得瑟,自作自受,在那呆上一个月以示惩戒也好。”不知是出于气话还是自信,不过这位父亲一时半会是不会去救自己那调皮女儿了。
“爸爸……”男子无奈地叫了声,他知道父亲向来说一不二,看来妹妹在那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他那个妹妹鬼灵精怪,聪明伶俐,他也相信她不会出什么事,起码一个月能活下来吧。毕竟东漓是个没有魔法的地方,景欣也算个天才魔法师。然而,这样的爹……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他腹诽中。
不过腹诽归腹诽,转过头来,这里还有个受惊的小姑娘。他转头问受惊的“景欣”:“你叫什么名字?”
她虽然害怕,却也听出来了一些关系,她是被别人从危险里换出来了,虽是无意,但她还是有几分感激他们口中的那个景欣,也隐隐地担心,景欣会不会有事。
听他们的语气,那个景欣应该是颇为厉害的人物吧。她心里默默地想着。然后低低地回答道:“我叫……阮清漪。”
“景冀,请多指教。”男子温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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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欣幽幽转醒,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是窗外之景,转眼房内,雕梁画栋、芝兰饰室,倒像个东方世界的女子闺房。
当她目光流转到自己身上时,则是吓了一跳:纤纤娇弱、弱不胜衣的身躯,这哪里是她年青一代第一翘楚的景欣该有的模样!当下便惊叫了出来,这一叫可谓气势恢宏响彻苍穹。
一个身穿紫色鎏金边长袍,手持折扇的英朗公子缓步推门进入。他正式昨日为首抓捕阮清漪的那人。他嘴角微翘,戏谑道:“你可还逃?”
景欣可不认识他,“逃?”她不顾身上被枝叶土石划得狼狈不堪的衣裳,一叉腰,一手指着男子的鼻子,一副十足的大小姐架子,喝问:“喂,你是谁?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男子皱眉,他可是王爷之子,竟有人敢与他不恭,他看了看“阮清漪”,笑道:“有点意思。”言罢,又逼近了几步,暧昧而又霸道的气氛弥散在空气中。
景欣是大小姐脾气,可她并不是傻子,眼前之人明显不怀好意,之见他收起扇子,不断贴近,景欣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并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点有意思的事情了。”男子一手扣住景欣手腕将他抵在墙上,轻薄之意无需多言。
“混蛋。”景欣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响亮。男子怔住了,他纵横跋扈一带还没人能伤他一分一毫,今日竟被抓来的女子赏了一耳光。
景欣趁他愣住的一瞬间抽身躲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大脑之中乱成了一团。
男子回神,抚摸着红肿的面颊。景欣打得是极狠的,指印可见。“你竟敢……”男子的目光冰冷了下来,“阮清漪,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阮清漪?”景欣蓦然想起了记忆最后突然崩溃的法阵,难道……她低头,看着这陌生的躯体,陌生的地界,一种不好的猜想在她脑海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