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轻盈的脚步迈过了那阔阔的田野,沿行的水漉、干草,润土,都留下了她浅浅的脚印。
单独排列的小茅房,陈陈的,破破的,旧旧的,在潮湿山野的空气里略微浅杂着腐木的味道。
蓝田轻栗拨开了那厚厚的小门,看得出这女孩子挺爱干净。顺着门缝,紧张的小脸略微舒缓了丁点儿,看起来,要比她想象中稍微干净一丁点儿。
蓝田小心翼翼的侧进去,插上了门栓。
山丘上跟来的身影也越来越近,步步距离蓝田进去的小茅屋。
清风徐来,微草不惊。
时间就这样沉默了一个小短暂。
一小会,蓝田轻轻刨开了门栓,推开一条小缝。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压入门外。
背光,压抑。
蓝田双目惊得溜圆,心里一紧,嗓子眼压出一声闷惧!猛力一把把门推开。
门狠狠的撞在了黑影的额头上,“砰!”的一声空瓜响。
“哎哟!”
门开,更多的光明给蓝田的双眸补充了影像,面前的身影顿时豁然起来。
“哎哟!蓝田!是我!是我!”
“祝瑶台!你个神经病!!”
蓝田夺身而出,紧横双眉,怒气无比。
“你在这里干嘛!!”
祝瑶台紧捂着额头,疼得乌龟着腰:“我...我不也等着上厕所嘛...”
“这么多厕所,你非要等着这个呀?”蓝田愤怒的指了指那一排小茅房。
“哎哟!我就想给你把把风,这荒郊野外,谁说不准儿有没有坏人的......”
“坏人?你就是坏人吧!”
“我就咋坏了呀.....”祝瑶台继续弯腰捂着额头,满脸解释。
蓝田狠看了祝瑶台一眼,边冲身走边念道:
“咋坏了?头坏了呗!”
“哎呀!流血了!!!”祝瑶台一手摁着额头,一手张扬的惊讶狂呼。
“背时!”
蓝田头也不回,愤怒的马尾又歪又横。
祝瑶台一脸青疼,沉甩了几下头,搓了搓那青包,顺着蓝田的背影,又跟在后面。
田野,小草,密树,石块,小路......
就这样,两个人,固定的距离:一前一后,在这远远的天下路上往回营地走着。
蓝田顶着怨脸,白皙的皮肤,因生气而淡染了一圈红晕。刚才远远的动静或许是被营地的同学们听见了,有些人抱来疑惑的眼光,少有几个男生窃窃私语的偷笑着。
“刚才怎么啦?”同行的女生看着蓝田立起的眉毛,关心。
“祝瑶台那神经病吓到我了。”蓝田舒了口气,不觉间,淡了淡额头的细汗。
同行的女生抿嘴偷笑。
踉踉跄跄,祝瑶台捂着额头踏完山坡的最后一步,亲近的几个男生都凑近身嘻嘻哈哈私语着玩笑话。祝瑶台一脸无奈,双眼一直盯着蓝田那地儿。
领队的波老师看着这俩小年青人悄悄的微笑着,在远方继续忙活,什么也没说。
蓝田几个女生都忙着搭撑自己帐篷的支架,摆地钉,张便携桌,掌心琐碎,碌着满地的粗活。
祝瑶台抓了抓额头的头发,捋下几根,挡住那青包,径直朝蓝田走去。
蓝田抬眼,马尾一旋,愤愤的一个转身,继续忙活。
祝瑶台脚步也没停下,快到蓝田跟前时,一个华丽的90度转身,笑嘻嘻的问道蓝田身边的一个女孩:“亚雪,来,我来帮你们掌支架吧。”
叫亚雪的女孩儿愣了楞,略微有些懵怔。
没等亚雪懵完,祝瑶台砰的又一个90度折回,径直对着蓝田呼嚷道:“哎呀!蓝田同学,这个不能这样接,要按照图纸和颜色来的,来来来,我来帮你吧。”
蓝田没搭理,轻昂起头,对着几步远一个男生喊道:“大宇,大宇,麻烦你帮我们穿穿支架吧。”
一个身材敦实的男生厚厚应了一声,热心的走了过来。
祝瑶台呲着牙,蛮脸横眉盯着大宇,像一只耸着皮毛示威的野狗,嘴里呜呜嚎着。
大宇看着祝瑶台这样儿,楞了一下,小心翼翼越过祝瑶台那略高一点的身板儿,接过蓝田手里的活儿,轻手轻脚忙活起来。
一时间,营地里各路的来往,嬉笑,言语,怒骂交汇在一起。
青春,仿佛就是最为妙曼的美景。
祝瑶台一个劲的想表现自己,结果都无功,蓝田并不想搭理这个追求她的男生。渐渐的,祝瑶台也灰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啪啪啪!”几声空响的巴掌,聚集了大伙的目光。
波老师站在营地中央,道:“大伙也弄得差不多了,十五分钟后,我带大伙到附近去走走,初步了解下这儿的区域分布。”
“在咱们东边继续往东,有一些当地的农民。”
“北边是树林和山头,可以收集植物和写生。”
“南边就是咱们来的那条路,也有几处不错的植物群和取景写生地。”
“西边就是一片密林和山崖,地势比较险要,为了安全,同学们不准去那边。”
“都加紧准备准备,俊老师和柳老师他们几位留守营地,看管大伙的东西。咱们以宿舍为单位进行集合清点人哦。”
蓝田重新绑紧了浓密的头发,从帐篷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画板,背上一个小巧的背包,拉长了登山杖,和身边的几个女生理了理出行的琐碎来。
祝瑶台还在远远的盯着蓝田,伺着机,也欣赏着这个漂亮女孩儿的每一处动作。
集合了,大伙都三三五五聚集在了波老师的面前。
一声令下,波老师引着这“浩浩汤汤”的大学生队伍由营地漾漾的扩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