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位猎人追杀小山羊得手后,不想竟碰见了狼群,在赶来的一个陌生人的帮助下,一番恶战之后,总算赶跑了狼群。
“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瘫倒在地喘了好一会儿气的宋乙总算是恢复了过来,对着蒙着脸的陌生人拱手谢道。
“阁下客气了。”陌生人大度地摆摆手道,边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渐渐昏暗的天空,随即低头思考着什么。
“叔,咋办呐?这天都晚了,咱们仨今晚看样子是下不了山了。”蹲坐在地上的梁文丙突然发问道。
“三位若不嫌弃,今晚去在下所居的山洞凑合一晚如何?”
陌生人不知何时半蹲在了梁文丙身边,拔出了还插在狼头上的匕首,边认真地擦拭着刃上的血迹,仿佛方才什么话也没说。
宋乙、王翁、梁文丙三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就随在下来吧。”陌生人轻轻地道,说罢便收好匕首,迈开了步子朝坡上走去。
三人急忙带上自己的东西跟上,当然,那只山羊也没被丢下,王翁甚至把两匹创口不大的狼的尸体也丢了上去。
对于猎户们来说,狼皮可是好东西,能卖个好价钱的。
陌生人的住所似乎还有一小段距离,三人跟着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个头,不禁一阵疲惫袭来,尤其是王翁,每走几十步就要“哎呦”地叫唤两声。
每次叫唤,宋乙和梁文丙都会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眼神瞪他一眼,估计是因为觉得王翁的表现有些丢人吧。
因为每次在王翁叫唤完后,接着总能听见陌生人轻轻地哼哼两声,似乎是在笑。
“哎呦喂,我说,怎还没到啊,我是真的快走不动了,哎呦喂......”王翁又开始哀嚎了。
宋乙和梁文丙很有默契地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宋乙还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丢死人了。
堂堂知名猎户,偏就带着这么个喜欢叫唤的活宝,也是无奈。
“请阁下再坚持一会儿,翻过这个山坡便到了。”陌生人的话里明显带着笑意。
梁文丙突然很羡慕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对他的羡慕甚至有些超过了对宋乙的,刚刚他那老练的箭术和凌厉的刀法,还有面对群狼时的无畏之色,丝毫不会输于任何一个老猎人。
这正是他一直所期盼的,理想中真真正正的老猎手的形象,就像自己的父亲梁规。
莫名对一个陌生人生出这般好感,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照顾了自己这么久的宋乙,不禁涨红了脸,默默地低头走着路......
确实如陌生人所说,翻过山坡,一个不大的山洞就进入了视线,想必就是陌生人的住所了。
“啊啊啊~终于到了,你们快点儿,我先去探探路,噢哈哈哈......”
王翁似乎并没有一点儿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一见到了山洞便大发感慨,还径直把抬架子的任务丢给了宋乙和梁文丙,撇下二人屁颠屁颠地向山洞跑去。
宋乙和梁文丙两人的脸上齐刷刷拉下一条黑线,哭笑不得地打量着王翁的背影。这家伙是有多不要脸啊......
宋乙和梁文丙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要不说王翁是他们的同伴......
“叔,我能揍他吗?”
“嗯嗯,要不明早下山的时候咱叔侄俩揍***一顿?”
“好!”
陌生人听见两人的谈话,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就招来了他们叔侄二人奇怪的目光。
陌生人自觉失态,只好干咳了两声,见王翁已快到了洞口,忙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宋乙和梁文丙也觉得奇怪,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王翁的脚正要迈进洞里,却被赶上来的陌生人硬生生拽住,没把脚踏下去,只好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陌生人。
“跟在我身后。”
陌生人的声音清冷而干脆,却也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意味,王翁只好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灰溜溜地跟在了后面。
“你们二位也是,跟在后面,千万莫要走错。”
黑衣人回过头对快步赶来的宋乙和梁文丙叔侄二人喊道,同样是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与方才的和蔼完全不同。
陌生人转身领着王翁进入了黑漆漆的山洞,身影很快遁入了黑暗无法看见,叔侄二人急忙加快了脚步赶去。
宋乙进入山洞前,府下身查看了一番洞口前铺着的一层细密的叶子,不但仔细嗅了嗅,还用手轻轻地戳戳,将叶子抖动得“哗啦哗啦”响,随后起身迈步走近了山洞。
“叔,方才那层叶子下是些啥呀?”梁文丙见宋乙脸上挂着些赞许的神色,好奇地问道。
“难得啊,难得,如此巧妙的陷阱,叔还是第一次见。”宋乙轻摇着脑袋,有些答非所问地回答着梁文丙的问话。
再走了没几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黑暗中,彼此间都看不清脸了。
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随后便有一束明亮的火光照来,将山洞内部的全貌暴露的一览无余。
梁文丙被突然的亮光闪糊了眼睛,眼前的影像模糊了一会儿,梁文丙瞪大眼睛,眼前的一切才渐渐清晰起来。
陌生人拿着一支点亮的火把,一双眼睛正盯着梁文丙看。梁文丙被陌生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转过头上下打量起山洞的全貌来。
山洞很大,但不深,梁文丙目测山洞最里端粗糙的内壁离洞口也不及六十步距离,地上胡乱地躺着一些细碎的树枝,估计是用来生火的。
内壁一处凸起的石头上挂着个白色麻布包袱和一条生羊腿,生羊腿看上去还算新鲜,残留着不少的水分,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感觉就要滴答滴答地往下淌了。
除此以外,洞里实在是单调的可怜。
“三位随便坐吧。”陌生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将正在东张西望的三人的思绪打断,三人随即就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陌生人则轻轻地走近了洞壁上凸起的石头,将那条分量十足的生羊腿取下,趁着三人还在打量山洞的功夫,支起了木架子,削尖了一根粗树枝,用它穿过肥硕的羊腿。
燃烧后的树枝不时爆出“噼啪”声,没去皮的羊腿渐渐地从米白色变成了黄色,一阵浓烈的烤肉香很快就充斥着整个山洞。
三个饥肠辘辘的猎人闻见味道,肚子很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陌生人忍着笑看着三人尴尬地低下头打量着正烤着的羊腿,一边将粗树枝转了半圈,将它换了一边接着烤。
“我去去就回。”
宋乙忽地站起了身,朝着已黑得快看不清的洞外走去。
“叔,你去干啥呀?”梁文丙很想跟着一起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站起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不回话的宋乙走出了洞口。
“估摸着是要去采些香料。”
陌生人头也不抬地突然说出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离洞口约莫二十步远的地方有一片稀疏的草地,那种长得嫩绿、形状不太规则的小草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并且可以采食,拿来烤肉再合适不过了。
被小草包裹起来的羊腿在被烤了好一阵后,洞口里已经充满了草和羊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勾的几人直流口水。
揭去裹着的香草,一条满是油光的羊腿映入了四人的眼帘,方才还是黄白相间的表面此时已被烤得金黄,油脂偶尔汇聚在一起,不紧不慢地往下滴着。
陌生人在三人的注视下用匕首将羊腿上的肉切成了四份,用削尖的树枝叉着递给他们。
宋乙和王翁分到的是羊腿中间的一段,肉不多不少,但是单从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太在意。
王翁一口撕下一长条肉,大口咀嚼着嘴里的美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梁文丙一见王翁又摆出这幅德性,不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正要把自己手里的肉凑近嘴里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肉分量要比宋乙和王翁二人足得多。
羊腿根部最嫩最大的一部分被分到了他的手里。
梁文丙当然知道这显然不是巧合,抬头瞥了一眼蹲坐在五步开外的陌生人。
陌生人正大口大口地嚼着羊肉,看上去吃得很香,嘴角不太自然地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不蒙面的陌生人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一张多少还有些稚气且黝黑的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嘴巴上还胡乱地长着两撇细软的胡须,确切的来说,应该称之为绒毛。
这准是一位深山隐士。
梁文丙在心里暗暗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正确的答案,便也耐不住饥饿,肆无忌惮地大嚼起手里的羊肉来。
他不知道的是,陌生人此时已经看向了他,挂着一丝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