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完毕回到寝殿,云端令英武取来一个骨盒,骨盒许多镂空,异常精致。
“晨儿,过来,父王此次云游,特地为你寻来一件宝物。”
小晨晨在床帐里蹦来跳去,听得宝物,赶紧飞过去父王身边,只见他用一只金针往骨盒孔中一扎一转,就启开了骨盒,取出一个含苞待放的白骨莲花,又好像输入了什么密码一般,只轻点片刻,白骨莲花就盛开了,在莲蓬里,半透明的小小莲子一颗颗飞了起来,变成了一串莲子围绕着小晨晨还有些婴儿肥的右边脚踝旋转着,一会儿就变化成一个细细的乳白脚环。小晨晨觉得有趣极了,又觉得好看,摸了摸这脚环,凉丝丝的,有点爱不释手。
云端又用金针刺破了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脚环上,瞬间就被脚环吸收了,吸收时还发出红光。
小晨晨正看得发呆,不料小手被他父王夺去,也在指尖上扎了一下,还来不及抗议,一滴血就被挤出来了,滴到了脚环上,发出了红光。
云端喃喃叹息:“竟果真是我的亲生儿子!”
“父王您怀疑我?”小晨晨被怀疑血脉,还被设计,非常懊恼,想要把这破礼物取下又如何都摘不下来了,一个气嘟嘟瞬移不见。
“晨儿回来~”云端只说这一句,已经瞬移去别处的小晨晨又出现在原地。
小晨晨并不气馁,又继续瞬移,“晨儿回来。”试了多遍,屡试不爽,小晨晨刚沐浴完的身上又覆上一层薄汗,哪怕用飞的跑的蹦的跳的,也被这句“晨儿回来”一下就拉了回去。
云端上前一把单手将小晨晨抱住,夹在腋下走回床帐歇息。“晨儿不玩了,不然你一身汗,父王怎么与你同睡。”
“我才不稀罕和父王一起睡。”小晨晨气鼓鼓的,完全没有料到会被自己父王诓了一把,人生的第一个跟头居然就栽在了父王头上,真真人心叵测。心想姐姐说的果然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父王,这个宝物孩儿承受不起,请父王收回。”
“不行,赐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云端一把搂住儿子闭目熄灯,说来也怪,自从三年前来了风水山庄,他就突然有了熄灯入睡的习惯。
“它勒着我了!”
“不会的。”
“它这么小,我的脚被限制了,以后会长不大的!”
“放心,连子锁会陪着晨儿一起长大的。”
“父王~~~!!!!!”
“父王在。”
“那您明日就陪孩儿去找姐姐吧。”小晨晨精明地做了最后的妥协。
“好,睡吧。”
......
只可惜,父子俩次日在茶馆守了一天,都不见姑娘踪影。云端想,自己也是恍惚了,什么姑娘会天天光临茶馆呢?只是小晨晨有些不甘心,硬要守着,于是云端只好舍命陪孩子,毕竟在孩子面前更要言而有信。
此时到吃晚饭的时间,英武打包了附近有名餐馆的美食,布置在廊下。小晨晨说还想吃南北村的窑土烧鸡,那家店在城中另外一侧,颇有点远,英武只好骑马去取。
云端凭栏望去,刚刚入夜的小河,安静祥和,远远的船桨之音,令人怀念,可是他在怀念什么呢?这些年每次泛舟,云端心中都有些苦楚酸涩,所以一般不太走水路。
“漫漫姐姐,你终于来了!”小晨晨只闻得微风吹来一阵幽香扑鼻,就马上雀跃起来。
步步漫瞬移到此,旋转着裙摆站定,就看见正在优雅吃饭的小晨晨,他放下了筷子就跳下椅子朝着她跑来。步步漫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惩罚,昏睡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结果一来就又碰上小晨晨弟弟,和他也算有缘!
云端循声转头,看向那姑娘,这一眼,好像心被箭一把射穿,恍然听得玻璃擦卡破碎的声音,又暖又痛,他双瞳狂颤,也不知为何,双眼就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小晨晨跑到步步漫身前,却见她正和自己父王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许不可描述,时间好像都因此缓慢了下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小晨晨拉着步步漫的衣摆,试图把她从震撼中唤醒。
步步漫注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长高了,长大了,变得更为刚毅,变成气场如此之强的男人,他还是那样,俊美得像太阳一般耀眼,任谁看了都要失魂落魄,可他还是记忆中的端端吗?
“父王,您又怎么了?”见小姐姐没有反应,小晨晨一脸狐疑地转头看向同样痴呆矗立的父王,见他也没有反应,又看两个人都好似中邪一般,他只好小手一挥,用灵力把他父王拍醒了。
云端如梦初醒,大囧不安。赶忙鞠躬道歉,“在下失仪了,请姑娘海涵。”
听到父王二字,如此意外,又听到姑娘二字,如此疏离,倒是狠狠浇了步步漫一头冷水。她清醒地意识到,两个人终究是回不去了。这才尴尬地笑着回答说,“没事。”
“漫漫姐姐请入席,和我们一同用膳吧!”小晨晨拉住步步漫柔软的手,牵着她坐到桌前,只见云端局促,有些坐立难安。
漫漫遇到尴尬事情,从来脑子都比身子慢个半拍,坐定,看着眼前同样有着神仙颜值,眉眼极为相似的大小两个男生,才恍然觉悟:妈蛋!原来当初你竟一脚踩两船!还骗我说此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天天念叨着与我成亲,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步步漫越想越气,她之前活了三十年,都不曾被一人劈腿!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阴沟翻船!看这孩子起码三岁,那掰掰指头算起来,她自己,是小三咯?!!步步漫平生最恨的就是碰别人的男人,心中怒骂:好个云端,表面纯洁,实则龌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居然在你老婆大着肚子的时候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去勾搭谁不好,居然胆敢勾搭姑奶奶我?!
两小无猜顿时化为乌有,念及此,步步漫心中一把火烧,表情异常冷淡起来:要不是不记得我了,他还打算瞒多久?!
云端看着步步漫生人勿进,神圣不可侵犯的脸,不知道为何很是揪心。“晨儿之前冒犯了姑娘,我今日是特地携他向你请罪的。”
“不必。”步步漫冷冷地说,其实这都不是重点,她并不记得曾被这小孩冒犯,如今回想当年,自己真真是被这假装傻白甜,扮猪吃老虎的所谓云端公子大大地冒犯了:好家伙,父王?明明是个皇子,却合起伙来骗我说是什么公子,几个意思?明明就是打算吃干抹净还不负责任!抑或是,嫌我出身青楼,和他身份云泥之别,才故意隐瞒身份?
虽然步步漫一开始便对这段感情没有什么期待,可是她被人骗得好苦,这人还忘得一干二净,连声道歉都没有了。
“漫漫姐姐,我已经跟父王请旨,请求他恩准我们的婚事了,明日我会去拜见娘亲,求娘亲恩准!”小晨晨眨巴着大眼睛认真承诺。步步漫一脸惊讶地瞥了瞥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Are you kidding me?!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随便就把求亲挂在嘴边勾搭欺骗良家少女是这家人的毛病吗?!
想当初云端也这样是装萌卖傻,害步步漫以为对方是个祖国八九点钟的太阳,单纯专情,许多事情还是她自己主动的,念及他是初次,步步漫还曾对他百般调教,现在想来超级没脸!她轻轻瞪了一眼小晨晨,却又讨厌不起来,心里顿生挫败。
“晨儿还小不懂事,又言语冒犯了,请姑娘恕罪。”云端见一个美目含嗔,一个口无遮拦,好生尴尬,忙收拾了复杂心情连连道歉,此刻他是手足无措,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父子,真的是够够的。”步步漫在心中判定: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想到小三标签,被人利用,想到云端和所谓正宫你侬我侬,她就无比恶心,没有心情继续呆下去了。步步漫承认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最终还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可她是有原则的!原本和云端重逢时念及自己移情别恋的罪恶感,如今算是彻底抵消了。“小晨晨,回去告诉你娘亲,你父王不是个好东西!”言罢,她就起身瞬移离开了。
小晨晨看着步步漫消失的身影,委屈巴巴,“父王,您怎么得罪姐姐了。”他下至又有些凤尾上扬的美眸泪汪汪的,出生以来从没有哭过,想到姐姐可能不再搭理他,居然有了这想哭的冲动:“父王,我再也不理你了!”言罢,他也瞬移离开,不知哪里去了。
云端怅然,看着步步漫身影消失之地,若有所失。看着她的言行,想到自己对她复杂的感觉,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却肯定曾有交集。她是谁呢?为什么看着她,便有种熟悉的爱慕之情?是啊,自己对她趋之若鹜的情感竟如此的恳切热烈!花灵为男身是他是见过的,难道,她会是花灵的女身吗?可她又似乎知道晨儿的娘亲另有其人,她若不是花灵,又会是谁呢......
“殿下......”英武打包了烧鸡回来时,只见云端独自凭栏而坐,夜风吹得他发丝翩翩,眼中斑斓似望穿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