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筱亭是真的累坏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略带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耀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似乎提醒着应该醒了,又像是温柔的对她说,再睡会儿吧。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了祝成在抚摸她的额头,轻轻柔柔的..............
睁开双眼,看到了阳光,却没有看到祝成,祝筱亭有些失望的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服,转身看祝成昨晚睡的地方,醒目的放着一个信封。
不用想肯定是祝成留下的,甚至连他要说什么,自己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同当年九华山上的离别,他修道之心极其坚韧,有仙师护佑,自己又何德何能........
想到这里祝筱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收起了信封。房子外面就是黄河奔流不息的波涛,看着窗外,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祝成与霍去病正在当日大战的河滩边上巡查,那日大战,祝成就有疑问,为何千百年来都是在同一片河滩祭祀,巨人出现后也并未跑往远处而是就地打转,否则,霍去病再快,在满是迷雾的宽广河域,也不可能那么迅速的找到。
“祝成,八成是这儿了,”霍去病指着河中央不断有鱼跳跃的区域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
霍去病挠挠头,“呃.............看着像”
祝成一阵的头大,这老不死的两千多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旋即祝成停止了嘲笑的想法,霍去病去世时才23岁,比今天的自己还要小三岁,可不是幼稚理想的阶段嘛。如此看来,有些玩闹的心性才是霍去病的本真,自己要担负起大哥的重任了,哈哈。
“霍去病说的没错,那里就是黄河水族的禁区之一,河底神宫”身后忽然传出说话声,把二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晕,是宝木。
“宝木,你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霍去病被吓了一跳。
“跟你学的..........”宝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不怎么想搭理他、
“好了好了........宝木,你这次怎么来的?”祝成想打破他们的尴尬,于是问道。
“怎么来的,反正不是村里来的”
“呃............你”
宝木依旧是那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傲娇模样,说的二人无言以对,说的霍去病想跟他打一场,当然如果打的过的话。
“你老师派我来的”宝木见二人沉默,心里略有开怀,便不再玩笑,“我说你小子,真是,我欠你的还是怎么着,我好好的修我的道,你老师三天两头找我的麻烦,非要我来助你,我助你什么,助你追女孩子?”
显然宝木已经跟了二人不是一天了,前两次遇险他竟然袖手旁观,这让祝成隐隐的觉得不爽,果然不是同类,其心必异。
宝木怼完二人,凌空飞至鱼群跳跃的区域。
“这里是河底神宫的入口,黄河是华夏的母亲河,传说开天辟地时上古大神共工亲自看守此河,后与天帝争位怒撞不周山,致神灵溃散,才导致黄河连年灾祸不断,生灵涂炭。”宝木指着黄河解释道,
“共工?太久远了吧”霍去病比祝成快,一闪身便飞抵宝木身旁。
宝木用鄙视的眼神又一次的横扫了霍去病“久远?你可知上古大神的威能?纵使共工大神陨落,些许神灵依旧留存河底神宫,几千年来,你哪一方的神佛敢干预黄河之事?”
祝成想了想,是很有道理,黄河历年洪水不断,按道理来讲佛道两家若是要管也并非难事,怎么就没听说过哪一路的神佛来管制黄河水族,连远古的神将禹神,也仅仅是将之改道引流。
听到这里二人皆面露难色,霍去病壮着胆子问道“莫非,你要我们杀进神宫?”
“杀.................有本事你杀进去,我在外边儿等你”宝木作势转身要走、
“哎,别...别别啊,您老人家要是走了,我们连门儿都找不到”霍去病连忙拉住他。宝木也顺势转身,摆起了架子。
祝成见二人又要玩套路,赶紧扯开话题,
“宝木,共工神识在神宫有遗留,想必也是正常,远古大神也不会欺待他的百姓,只是那河神又是什么来路?”
“这正是我要带你们去神宫的缘由,你家老师说这一份功德足以让你修成正果,说你命中注定要过这关................”宝木一边摇头,一边用手中纸扇做辅助,在黄河水中央划开了一道缺口。
那缺口,如同刀砍一般,两边河水被齐齐斩断,像是有什么屏障一般隔离着上方的河流分散而去,三人纵身跃入,约莫四十来米的深度就见底了。
河底被分开的空间更大,大的足以容下十几个人,但是除了石头就是淤泥,根本不像想象中的府第衙门之类的。
“难道神宫在这淤泥里,”霍去病正抱怨着,被宝木一个狠狠的眼神给堵了回去。霍去病再也不敢胡乱言语,这位真人,这位神仙,真是傲娇的上天了。
宝木神情严肃的盯着河底,身后的双剑飞出,在上空转了两圈,精准的飞入淤泥中,然后一阵光亮传来,淤泥下的石门分开一道不大不小仅供一人穿过的门缝,三人依次穿越,石门内是一条狭长的通道,略微的有点斜坡向下,幽幽暗暗的每隔十步横插着一个火把。
三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传来鞭打的声音,三人疾步上前发现了一处虚掩着的木门,透过木门的缝隙偷偷的观瞧,只见木门外是另一个宽广的空间,有阳光,有房屋,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只是房屋古老而陈旧,人们的穿着也是长袍大衫的古人模样。
祝成疑惑的看了看宝木,发现旁边的霍去病也直勾勾的盯着宝木,宝木被二人的表情看的有些不自然,顺手把霍去病的头给推转了回去,“很多年前我来过一回,记得这里的路,但当时并没有这么繁华,我们先换换装,混进去再说吧”
人类对未知的渴求是冒险的动力源泉,面对河底下还要深不知道多少的神宫,祝成和霍去病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天地间神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三人中只有祝成需要换,速度也是很快,不一会儿,与人群无二的三人,走在了大街上,听得前方不断的传来鞭打与凄厉的喊叫声,一同围观了上去,只见四个人两两一对,押着两个一黑一白的犯人,身后一个高大粗壮的男子挥动着手中的长鞭,有节奏的甩动着。
每甩动一下,鞭子都会准确无误的落在被押的其中一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看的人好不心慌,“咦..........”祝成轻咦,顿时身前围观的三个人就转身过来看他。
祝成只得闭嘴,拉了拉霍去病的衣角,霍去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拉着旁边一位模样忠厚但略有些西域风格的少数民族老人问道,“老人家,此二人所犯何罪,需当众鞭刑”,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去病,见他一身的英武雄壮,似要开口又止住了话音,最后缓缓的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
霍去病不置可否,宝木推了推他,示意跟着老人走,三人跟着老头在街道中弯了几处胡同,终于在一座庭院中推门而入,但老人并未引三人进屋,而是又绕到了后院,紧靠后院的是一处山坡,虽然三人皆不怕劳累,但是如此转来转去的都有些烦恶,又不好当下发作,只能叹着气跟着老头继续爬后院边上的山。
直到爬到了山顶,祝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坐在石头上,老人转过身来,面对着霍去病跪了下去,“霍帅在上,小人齐修元叩拜.......”说完便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地上有碎石木枝,这一磕,额头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霍去病赶紧将他拉了起来,仔细询问,原来这个老人曾是汉军账下的西域骑兵校尉,是他大漠迂回大穿插时收留的孤儿,虽然霍去病早逝,前后只见过三面,但老人对他的印象十分的深刻,尤其是那一身的英武之气,用老头的话说,世所罕见,可盖神佛。
老人在霍去病死后,从军固守雁门关,一直以霍家军的名义守护大汉。
当然说道这种话题的时候,霍去病一定是客气谦虚一番的,寒暄过后老头带三人往前走了几步,众人掀开缠绕阻挡视线的藤蔓后,眼前一亮,正面远处赫然矗立着一尊雕塑,与山峰齐平,仰着头盯着天空。
“大将军,您看这是谁..........................”齐修元的眼中泛着泪光,似乎还未从惊喜中醒来。
而祝成却大吃一惊“这..........是禹神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