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鬼天气!我们歇一会吧。”莫斯不满的抱怨着北界凛冬的烈风,它吹的又猛又急如冰刀在人脸上刮。真是又疼又冷。
“别停!继续走!”卡因骑着马催促莫斯。他的白鳞甲被冻的闪闪发光。如一件冰衣。他每动一下,都落下一堆冰屑,随风飘散如一层薄雾。
“就一小会儿,让我喘口气!”
“那也不行!”卡因说:“寒风可阴险得很,它会无声无息地逮住你,比温顺的小猫还安静。起初你会发抖,牙齿打颤,两腿一伸会梦见明亮的篝火,滚烫的热酒,温暖的帐篷。很烫人,是的,没什么比寒冷更烫人了。但只消一会,它就钻进你的体内,填满你的身体,让你无力抵抗。只渴求能躺下小憩或坐下休息片刻。据说到最后一刻也感受不到痛苦,因为你全身无力,昏昏欲睡。然后一切都渐渐消逝,而你则如泡在热牛奶中一样,安详而恬静。”
“蛮有诗意的嘛。”邓恩评论:“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接着转头对莫斯说:“你还是动起来保持清醒吧!虽他的话不能全信,但世上没什么比等死更舒服的了!”
“说得轻巧!我步行,你们都骑马。我能跟得上就不错了!”莫斯大声抗议。卡因一边赶着马从积雪中行走一边说:“作为侍从你算运气好的,我亲眼见过一些猎犬骑用剑脊将自己的侍从打得皮开肉绽,他们可不介意干这种事。即可发泄怒气又可引人注意,说不定有几个蠢领主看上了他的严厉和“勇敢”来雇佣他做自己的骑士以管教那些不听话的农民。”
莫斯完全理解卡因所说,在铁匠铺时胡奥这个老头子就经常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打骂自己,更别提那些脾气爆的雇佣骑士。也就是卡因口中的猎犬骑,因为他们如打猎时死的猎犬战死后是不计数的。“啊!真怀念君行苑那把地面烤的炙热的太阳。”莫斯望了望天上那昏暗的快要熄灭了的太阳。这时的盾牌地或者南方还是炎热的夏天呢!
而亚夏拉则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们的谈话。她感受不到寒冷,自然理解不了他们的感受,可她看着莫斯牙齿打颤的可怜模样觉得寒冷应能使人情绪低落。因为她在君行苑时,经常被炙热的太阳烤的大汗淋漓,心情亢奋又烦躁。冷热相对,结果就相反。
当他们在荒原上走了好久又穿过深不可测的黑土林,在教会战争中,北界人在这里燃起大火重创了与之为敌的塔曼尼亚国王“双冕王”勒文二世的大军。使双冕王四年的征战的赫赫战功和企图攻占北界的雄心壮志付之东流。那场大火过后,整片的土地全部被烧成了黑色。
穿过黑土林后,一行人终于望见了一段高耸而被岁月涂抹得颜色深浅不一的城墙,这就是耀雪城的城墙。黑石和火山岩交错建成的城墙与君行苑那由青冈石的城墙在外观上没法比。但足够坚硬,尽管不美观,可城墙的用处是守卫城市的而不是用来观赏的,只要达到这一点便足够了。物尽其用,物有其值。在苦寒和贫瘠中的北界人深谙此道。他们也许不会生活,但却擅长生存。
耀雪城外,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碑,那是“双冕王”勒文二世为纪念自己“统治”北界而建,当然如果没有那场大火就真是了。在远处望去高大的让人认为它把天地连接了起来像圣堂武士守卫的连际塔将人类与羽族两个世界连接起来一样。上面一只雄鹿与一匹马跃起。鹿代表塔曼尼亚,马代表统治北界的墨菲家族。亚夏拉望着那石碑。进了城。
“你们都悠着点,北界人可是出了名的彪悍。尤其是你,骑士大人。”下马后,邓恩说卡因说。
卡因没理会他,他伸出手扶亚夏拉下马一边观察着人群,因为人群很是躁动。
莫斯累倒在地,喘着粗气说:“你们还有吃的吗?我都要饿成干了。”
亚夏拉无奈的耸耸肩,表示她没有。莫斯又望向卡因和邓恩。他们两个谁都不搭理他。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卡因低声对亚夏拉叮嘱:“我要去看看周围情况,不在时你要小心。”说罢,他望了望邓恩。
莫斯待在原地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旅途太让他失望了,除了走了一大堆的路,受了一大堆苦。便什么都没了。这不禁使他怀念起胡奥的铁匠铺和整日冒着热气的火炉。
正胡思乱想之时,卡因爵士很快回来了。“明天是“狮鹫王”戴斯蒙德-墨菲的女儿克里斯汀-墨菲的命名日。耀雪城的弦月竞技场会有一场比武大会,是团体比武。赏金是三千五百金树。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几个月的口粮就有着落了。”骑士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实在的,我这是第一次为口粮的事担忧。”
“戴斯蒙德-墨菲!”莫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惊。“是不是那个一年前独闯连际塔之后就了无音信的戴斯蒙德-墨菲?”他忙问。
“当然,要不然呢?”
亚夏拉倒不关心比武大会的事,反而对克里斯汀-墨菲很感兴趣,她问:“克里斯汀-墨菲?听说她不仅长相出众还武艺了得。是真的吗?”
“是吗?”一直不说话的邓恩插嘴道:“我到记得她是爱哭鼻子的大小姐呢!”
“你见过她?”
“我和戴斯蒙德在流光河对决时,她哭得那叫一个凶。”
“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明天会会她不就知道了。如果她胆子够大还运气好到能进决赛的话。”卡因爵士跃跃欲试的说。
邓恩冷笑:“别轻敌,骑士大人。北界人可有人皆武士的说法。不乏高手。”
“哼!那是他们没见过剑民之前的说法。”
太阳已经西斜了,可竞技场仍人声鼎沸,从空中俯瞰,整个竞技场如一口煮着杂粥的大锅,使如米粒般的人群沸腾的是不断扣人心弦的战况。北界人生性豪爽,对比武大会这种活动他们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曾将上千名角斗士送上弦月竞技场互相厮杀。使整个场地都凝固着厚厚的血脂。在八百四十年前角斗被教会废除,比武大会开始兴起。但北界人仍很怀念角斗。于是发明了团体比武来还原当年角斗的盛况。再说,一百多人的大乱斗比像花架子的长枪比武好了不知多少倍。
“又一人出局!就剩下两名!决胜时刻!”
“我赌拿长剑的能赢!他已经打败六个人了!”
“那个狼卫能赢,他的体格多棒!”
“我赌二十金树!”观众席上的人们热烈讨论着。
场上,拿长剑的便是卡因,他抿了一下鼻子。打量了眼前的对手。黑眼、长脸、尖下巴。飘着一把山羊胡。穿着黑皮甲,胸前画着一只跃起的马。
“是个狼卫?”卡因想着,这是北界之王的精锐卫队,三十人组成。战力与圣誓铁卫相比不相上下。
只见卡因突的一刺,直指狼卫的胸口。狼卫一躲,避开攻击。右手一挥剑,挡住这一击。接着向右一转顺势就是一砍。卡因急忙向左躲避,可没想到狼卫的左手还拿着一把匕首。卡因又弯腰企图躲过。没想到正中圈套,他猛的一脚,正中腰部。卡因不可控的向后倒。他赶紧用手扶住自己才没倒下。结果狼卫又是一脚。卡因一个翻滚躲过。顺势站了起来。
“左手匕首右手剑,妈的!还是个心岛人。”卡因挑衅说:“嘿!山羊胡,你怎么长得胡子?心岛人不都是小白脸吗?”
狼卫大怒,说:“你的另一把剑是玩具吗?两把剑先生。”说罢就是一刺,卡因连忙格挡。可那一击真重,直接把卡因的手腕震得快要脱臼了。狼卫把剑一转,卡因的剑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狼卫抓住机会迅猛的冲过去了。卡因侧身回避,顺势拔出吻炎,照着他就砍了过去。狼卫灵活的一躲。卡因却又是回击,狼卫没料到,卡因将剑一转用剑脊猛击他的手腕。“啊!”狼卫大叫。手一松,剑掉了。卡因趁他没缓过劲儿。弯下腰狠狠地一撞。正中他的肚子,被击中的狼卫重重的摔在地上。卡因一跃,用膝盖又顶在狼卫的胸口上。狼卫慌了,挥起左手的匕首。卡因迅速举起手臂躲过。在空中打了个弯,将他的左臂夹住,身子一拧。“啊!”狼卫大叫。匕首也掉了。
“好!好!”观众席上押卡因的人大声欢呼。
卡因将他的剑架在狼卫的脖子上说:“你输了。”
“打得很好。敢问尊姓大名?”卡因伸出手。
狼卫伸手让卡因将他拉起。“洛克。”他说。
“卡因-格洛纳特-雷恩斯威姆。叫我卡因就行。”
“你就是“圣人”?”洛克说:“我还认为你满脸胡子拉碴的呢。对了,你的剑叫吻炎?”
“没错。”
“不错。”
“挑战者!挑战者!”观众高声叫喊,这是北界的一个习俗。可以有一两个没参赛的人在比武大会的冠军出现后可以向他发起挑战,如果赢了就可以分冠军一半奖金。
一个红发女子走了过来,看来她是卡因的挑战者了。她对卡因说:“在下伊娃-青林,我加赌一千金树,在接下的个人比武中能和你和对战吗?”
“青林?深林地的私生子?”卡因心想,他倒拿着吻炎,将它举过头顶,“不了,我已经赢了七千了。”他说。“我很乐意与您一较高下,可现在我输不起。”
“噫~”人群中嘘声一片。
“这儿有酒吗?我请。”卡因并不关心失望的观众,转头对洛克说。
“有,跟我走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请客。”洛克带走了卡因。“赏金分明是三千五。”
“换成金鹿就是七千了。”
伊娃见他们走了,于是对人群大喊:“有人还想赢钱吗?快来!”
“来!”一个骑士走了上来。
伊娃轻蔑一笑,一个猛冲。骑士有盾掩护。可伊娃左手抓盾,右手抓住骑士的脖子,同时左手急收。
“呀!”伊娃双手抓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一扭。骑士被摔倒在地,还想起来。伊娃上去给他来了一脚将他彻底打倒。放肆大笑:“都说北界高手如云,可今天看来……”
“不过如此。”伊娃轻蔑的抛出了后半句。
“这家伙蛮大胆的嘛。”卡因在台下笑着调侃。
“少瞧不起人!”只见一个身披红甲的女子冲了上来用剑挥向伊娃。伊娃拔出短刀格挡。却没想到剑直接砍断了短刀。伊娃惊讶的看了下自己的对手。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双绿色的眼睛。眼角下点缀着几颗雀斑。一头黑发梳成一个及腰的长辫。尽显英姿飒爽。
“北界可不是你这种人来撒野的地方!”那女子说。
“克里斯汀公主!真的是她!”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克里斯汀?”亚夏拉望着身披红甲的英武少女羡慕的赞叹道:“这才像位公主啊!”
“变化挺大的嘛。”邓恩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了解她吗?”卡因问洛克。洛克喝着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了解她干嘛?反正马都是让人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