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董府可谓热闹非凡,酒桌之上,宾客人人都举杯上前向董员外贺喜,庆贺董家大少爷今日加冠成功。
董员外今日高兴啊,小儿喜事,心情甚好,也就来者不拒了,是位宾客举杯向前,他就喝,结果这到了海津镖局林总镖头祝贺时,已是不胜酒力、头重脚轻,说话都不利索了。
林总镖头还未开口祝贺,举杯至跟前,只听‘扑通’一声,这董员外一头磕在了酒桌上,脸色涨红,看样子是醉倒过去了。
“大白,赶紧来扶老爷进里屋歇息,小红,快去后厨准备解酒药。”
董夫人一见自家丈夫成这般模样,却是不慌不忙,先是唤人帮忙助手抬老爷进屋,后是要丫鬟去准备解酒药,瞧这熟练的样子,显然就是平日里董员外不善喝酒,时常醉酒要夫人收拾残局。
董夫人又是对下人丫鬟嘱咐几句后,转身面向那正提酒略显尴尬的林呼和,满是歉意说道:“可让林总镖头见谅,今日大喜,老爷不胜酒力多喝几杯,不曾想是让总镖头尴尬了,既然老爷不在,可否让寅儿老师尹先生代替老爷?”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杯酒,尹先生自然不会拒绝。
酒桌一旁,尹先生闻言,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酒杯,对向林呼和:“多谢总镖头祝贺。”
尹先生并不认识林呼和,只是从董夫人言语中了解到是位总镖头,所以回话中便缺了其姓氏。
不过林呼和并不在意,本就神经大条五大三粗的家伙,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镖局大小事具都是由其夫人打理,他只道明白自己要出力而已。
如今,见是有人应酒,就立刻哈哈大笑,与尹先生开始痛饮起来。
“总镖头身后二位,可是镖头的公子千金啊?”
林行之和林娜儿都举杯跟随在父亲身后,他们也是来祝酒的,不过是直接面向董寅,却是忘了向董寅的老师尹先生请好问安。
听闻尹先生的询问之后,总镖头这才想起自己身后二位儿女,急忙先是让儿女们向尹先生问好后,方才介绍:“这是我大儿子林行之,今年二十,这是我二女儿林娜儿,年岁十九,两人都是我海津镖局的镖师。”
“哦?令千金都是总镖头的镖师?”
尹先生有些讶然,这镖局镖师工作最为累人,不说男女有别,诸事需要注意外,单是运镖其工作量都非一般女子可承受。
面对尹先生的惊讶,林呼和大大咧咧的甩了甩巴掌,好无所谓的说道:“瞧先生这话说的,这运镖之活男的可干,女的就不可干吗?此言差矣,何况我女一手镇海掌也算是学有所成,一般蟊贼不在话下,这镖师自然能当。”
虽说林呼和这番反驳并不放心上,毕竟这一问题他早已是面对多年,逢人疑惑都要解释。可尹先生却是深感不对,举杯抱歉:“老生说话错矣,自罚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另一头林呼和怎能放尹先生独自喝酒啊,何况先前这话他又没放心上,他立马举杯与尹先生同喝,免得尴尬。
两位长辈在一旁喝酒,这几位后辈则另一桌上谈天说地。
“行之、娜儿,这位是我老师的徒弟——王表,轮辈而言,算是我的师弟。”
董寅为林家兄妹介绍他身后正胡吃海塞的王表,他见王表依旧无动于衷,好似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一般,董寅赶忙暗地里用手指捏了一下王表的肚腩肉。
王表吃痛,正欲发火,这才留神听到了董寅对他的介绍。
这下子明白了自己失了礼貌,也不好再发火,只得讪讪对林家兄妹笑道:“你好,你好。”
林娜儿见王表这般傻里傻气的模样,不禁轻声失笑,对董寅打趣道:“寅哥,你这师弟好生傻气,莫不是尹先生在哪个邻里乡下带回的?”
林娜儿一开始就看到王表在那儿胡吃海塞,不顾一切,还以为是沉溺在董府美食之中,可今日午宴之菜皆是平凡菜,所以林娜儿先入为主,认为了王表是来自于乡下。
林娜儿这道询问反倒是让董寅一愣,脑海中思索着王表的来历,似乎先生并没有说明,再扭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王表,只见王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表没有自己说明的欲望,董寅也不想在王表身上多纠结,只是摆了摆手,说:“他只是饿了而已。”
言罢,董寅就撇开了王表,和林行之林娜儿二人聊起天来。这聊天期间,气氛融洽,笑容不断,倒是冷落了一边的王表,显得王表如此格格不入。
后辈们喝酒谈天说的往往是日后展望,长辈们却是爱上回忆从前。
林呼和又是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迷离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回忆的亮光。他憨憨一笑,看着另一桌上董寅三人无话不谈,神情中尽显宠溺,他对尹先生说道:“年少时光,懵懂不知事,好生轻松啊。”
尹先生淡淡一笑:“年少有年少烦恼,成熟有成熟矛盾,总镖头又何须怅然。”
林呼和点了点头,心中直觉得有道理,正想接着尹先生话头说下去,心里却是回忆起往事,只见他嬉笑着问尹先生:“先生可知董寅是如何认识我家女儿?”
尹先生摇了摇头,他原本以为是董员外与林总镖头相见时,二子才由此相识,如今照林总镖头的话语,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倒是让尹先生心里生起一些好奇,他问道:“看来我家徒弟和令千金还有一段故事?”
“哈哈哈.....这可不是一个故事,那是一个警戒,当年这懵懂无知董家大少,不知是受人蛊惑还是什么,染上了赌,这可是个坏习惯,祸害他自己不说,还有可能拉董家下水。
这不,几年前,额...是几年前来着?算了,不管了,反正就是这娃惹了赌场,在那赌场打了一顿,那赌场人家可不管你是哪个大少,缺了规矩便要打。
董寅这娃那天是坏了规矩,直说他人作千,别人不认,他便闹。
那日董寅这娃又是喝醉了酒,可能是败仗作多了,输了不少钱,火气上头便打翻了赌场。
打翻赌场便算了,还不依不饶,还要放火烧了那赌场,可等别人援军到来后,差点没被打死,好彩我女儿路过,这才就救了那娃。”
尹先生听着这往事,止不住的点头,看来以前信中所写意外,就是此事,也是此事董寅方才性格大变,可想而知,这事对董寅的影响有多巨大。
林呼和说得口干,又饮一杯酒,接着说道:“这事闹得全镇皆知,这赌场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这赌场被烧,就要董员外赔偿。
最后我也不知道董员外如此处理此事,不过也算是终告一段落,自此事之后,此子性情大变,变得随和,变得尔雅,也算是一件幸事,不然就凭他以前那性格,我怎么也不会让儿女与他交往。”
“说得也是,说得也对。”
尹先生在一边附和,心里却是思考着,这事情闹得满镇皆知,那王表小子绝对能晓得,看来得提醒他,别让他胡说戳到董寅的痛处。
这正想着王表,王表那小子就悄无声息偷摸地溜到了尹先生身后,用手指偷偷戳师父的背,待师父疑惑的转身看着他后,他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一旁酒桌交谈甚欢的董寅,说道:“师父,你看,那小子眼神不善,尽是色眯眯的眼神,那小子在贪对方姑娘的身子啊。”
尹先生闻着王表一身酒气,再听他那胡言乱语,一股火气涌上心头,直接将王表拍走。
人家俩娃子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的,怎么就到了这混账的嘴里就成了贪恋她人身子呢,真是混账。
加冠之礼酒席午宴热闹了近乎两个时辰,最后闹到了董寅与王表两人互看不顺眼,拼起酒来,喝到兴起之后,更要是再决胜负,以分先后。
尹先生给了这两徒弟一人一拳,打晕送去卧房,这酒席午宴终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