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老板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踪影,又抬头瞧了一眼天色,方才道了一句:“终于是可以收摊了。”
这几日,小白天天在此点上一杯热茶,不到日落夜黑,城门关闭都不会回去。饶是苦得茶棚老板也得陪着小白等到天黑地冻方才能收摊回家。
今日得巧能早时收摊,快快回到炕上喝上一口烧酒,可谓是乐得茶棚老板笑咧了嘴。
“哒哒哒....”
几声马蹄踏击声,官道上又是驶来一辆马车,停在了茶棚边上。
茶棚老板一见马车停下,生怕又是来喝热茶的,就不假思索地便扭头向马车方向大喊:“已收.....”
说时迟,那时快!
茶棚老板‘摊’字还未出口,异变突生,半空中陡然出现数十支利箭,从四面八方朝着那辆马车倾泻而下。
茶棚老板何时见过这等场面,身子甚至还不如那拖车的马儿镇定,当场呆愣在原地,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再见那群利箭中央,赶车的车夫并未因此而慌乱,反倒是早有估计,手上不知何时已是一把单刀在手,他大喝一声,跃上马背,舞刀挡箭,轻松挡下了从正面袭来的那片箭雨。
车夫,没有中箭。
马儿,低头吃草,好一般悠闲。
不过他身后的车厢却是被两边的箭雨射出了数十个窟窿...只是,从这车夫淡定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担心车里的人是否中箭,反而平淡的向茶棚老板撂下一句:“你还不躲好?”
“啊!!!”
待车夫这声提醒落下,茶棚老板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尖声高叫,抱头鼠窜到了茶柜旁的水缸蹲下,蹲下之时,还不忘把水缸上的木板移到头上,生怕会有乱箭射来。
中棠国虽说国内百年平安,无起义,无内乱,老百姓们安居乐业也算是开心生活,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安逸。
江湖中的砍砍杀杀,祸及无辜百姓的事情依旧时常出现,就是官府衙役有时候也无法管制,甚至还出现了江湖门派勾搭官衙,为非作歹的恶事。
所以暗地里,老百姓们也都知道这种时候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别祸及他们就可。
茶棚老板见这仗势,便知道肯定又是江湖纠纷,心情苦闷,嘴上脱口而出抱怨:“你们打打杀杀走远些不好,偏要来我这破茶棚,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就在茶棚老板抱怨之际,箭雨已是停下,马车是除了车厢多了数十窟窿以外,就是那车厢内的人,都没有伤到分毫,还有闲情雅致对车夫说道:“这天可真够冷的。”
车夫闻言哈哈一笑:“早说了要公子带多一件衣裳,偏不听,这下可好,冷着了吧。”
公子说道:“穿多衣裳,身形显得臃肿,行动极为不便,不好不好。”
两人接下来又是闲聊几句,而就在他们说话时候,从道路两边树林之中窜出了十个蒙面人,转眼间,就把那路中间的马车团团围住。
“哼!又是一堆见利忘义的家伙。”那车夫居高临下,冷眼扫视了一圈车下十人,依然毫不畏惧,厉声喝道:“十个歹徒,你家主子是谁?”
“将死之人,何用知道我家主子名讳。”
那伙蒙面人中有一人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双眼对上车夫,同样是一派恶声恶气回应车夫。
看来,这个回话的人就是这群偷袭的贼子的头目了。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那车夫自然明白,所以那贼子话音刚落,下一句还未开口,一把单刀自上而下劈向他来。
车夫一招力斩千斤,携着居高临下之势,直奔那头目的天灵盖而去。
那头目武功不凡,却也吃不消这招力斩千斤,匆匆举刀对抗,只见那单刀质地更好,一刀下去将那蒙面头目的刀身都崩开了一道大口子。
蒙面头目虎口迸裂,血液渗出,正欲后退拉开与车夫距离。那料那车夫不依不饶,落地后又是直接举刀斩来。
几息之间,车夫和头目二人交手了数招,前者刀法刚猛,后者疲于苦于刀破只好稳固防守,看起来这两人的功夫相差无几,车夫无法立即拿下对方,头目也乐于缠住对方。
蒙面头目对着其余九人,吩咐道:“趁着我缠住这老匹夫,你们还不赶紧去杀了车内那人,取了宝物。”
一声令下,蒙面九人立即朝着马车逼去,他们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靠近马车,就好像马车内那公子的危险性比之车夫要大上百倍一般。
“哎呀,干嘛呀,你们一群九个人,要杀我不是轻而易举嘛,至于那么小心翼翼吗,真是枯燥。”
车内公子似等得不耐烦了,一口埋怨吓得车外九人是身躯一震,脚下步伐停顿下来。
“哎,你们不来,那轮我来吧。”
车内九道黑影霎时射出,蒙面九人就好似木桩子一样,准确得被九道黑影射中面目,登时,全部死亡。
蒙面头目招架车夫招式同时,望见自家九个兄弟瞬时殒命,顿时心态炸裂,双目恶狠狠地瞪着车厢之内,怒号:“还我兄弟命来。”
一招横扫千军,力有千钧,车夫举刀一挡,竟是吃不下这招威力,蹬蹬几步被击退好几米。
车夫后背重重撞击在车轮上,剧痛自后背传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落于下风,给了这头目偷袭公子的空间。
车夫忙不迭地想抬头观察那头目的踪影,却不曾想,那头目居然溜之大吉,消失视线之中。
车夫愕然,有些呆滞,明明刚刚还叫嚣着复仇的,怎么就跑了呢?
“走啦,去海津镇歇息吧。”
公子的声音自上方落下。
车夫本还想请示公子是否追击蒙面头目,不过公子这道吩咐下来,也就打消了他的念头,所以只是诺了声,就转头牵马而去。
......
车棚偷袭乃是另话,这边尹先生王表二人进了海津镇,很快便来到了董府。
守门的下人一听小白这是接回了尹先生,立马大开府门,邀请尹先生二人入内后,同时快步去请董员外和董寅。
尹先生二人一进董府大门,董员外就亲自带着儿子从前厅迎了出来。
“啊,尹先生,你可终于赶来了。”
董员外见到尹先生第一面,就是抱住对方,嘘寒问暖。
“小子董寅见过先生。”
一旁,董寅行礼鞠躬,向自己的老师问好。
尹先生望着董寅,连连微笑点头,口中更是好话连出:“器宇轩昂,举止温文尔雅,不错不错,看来往日信里,你没有骗我,确实学好了。”
听到先生夸奖,董寅也是喜笑颜开,心里也很是享受。
“先生快快随我去前厅落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董员外急忙摆手向下人吩咐:“还不赶紧去倒茶。”
四人来到了前厅,陆续落座后,几人又是家长里短的聊了一些后,董寅这才发现自己老师身边小子居然毫无纪律礼貌,伸手去拿老师桌前的糕点。
董寅顿时火上心头,对着王表就是大骂:“你这厮下人居然这般无礼,大堂之上怎能容你随意乱动,老实给我站好了。”
王表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左右互看了一下,发现那董家少爷骂的就是自己后,立刻也怒上心间:“你骂谁呢,谁是下人,我是先生的徒弟。”
董寅一愣,指着王表问老师:“这家伙是老师的徒弟?”
尹先生好笑的看着自家两学生互骂,也不劝解,只是微微点头回道:“确是我徒弟,论资排辈,是你师弟。”
“呵!”董寅冷笑一声,趾高气昂的对王表:“既然是师弟,那乖乖给我听话,老实呆着。”
王表不肯吃亏,当即叫嚣:“哎呀,凭嘛你当我师兄,你今年不过二十,我今年二一,轮年纪,你叫我哥。”
“嘛玩意你就要我叫你哥,狗日的,我是你师兄,叫我师兄。”
“滚,不叫我哥,你否想要我叫你师兄。”
“去你妹的,来我家还那么嚣张,作死啊你。”
“咋地,不服憋着,有种打一架,看谁的拳头大。”
“来就来。”
二人是你一言我一句,都是互不服气,说着说着就是要撩起袖子,要去那院子打上一架,方才泄气。
“行了,有话好好说,也到了晚餐时间了,老老实实吃饭去,别胡闹。”
董员外和尹先生各自呵斥了一句后,董员外便招呼着尹先生师徒二人去往饭桌,准备开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