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寅拿去桌上的朴刀,拦腰保住林行之,身形一闪,来到林娜儿桌前。
“身体情况如何?”
董寅将林行之轻手放在林娜儿身边,心中关切的问道。
“我吃得少,中毒不深,不过这毒极为霸道,如今我是全力内功压制,无奈依旧在侵蚀我体内力气。
若是我放弃压制,不消片刻,我依旧会全身无力,瘫软如泥。”
此刻,林娜儿一脸苍白,说话无力,豆大汗珠自发梢滴答滑落,打在衣裳上,显得此刻她全身气力正快速消耗当中。
董寅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店外传来王表的喊打声传来,随后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还有趟子手和酒店贼人的痛喊声。
董寅不了解店外此刻情况,虽说心中焦急,不过他却是要横刀向前,护住身后四人。
他厉声喝道:“宵小贼人,还不快快现身,老子可没喝酒吃肉,不中你毒。”
一阵得意的狂笑从店后传来,十几名黑衣大汉涌了进来,领头的是三个穷凶极恶模样的凶徒。
为首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左手一柄长刀,右手擎一面铁盾。其左手边,那恶徒身材修长,一双细眼目露寒光,双手各持一短刀。其右手边,那人虎背熊腰,国字脸,浓眉单眼,左眼被一黑纱所罩,单臂一手铁锤,伫立一旁。
“老二,你的萎靡粉是真得劲,每次做事,是叫他人个个皆无气力,无法抵抗啊。”那个手提铁锤的巨汗朗声大笑。
“哼,若不是不想弟兄们死伤过多,我才不愿这么大费周折在此地等候数日,用那萎靡粉迷倒这些镖人。”
为首领头那人不悦地埋怨一句,又接着说道:“哼,不过还是剩下一毛头小子。”他冷眼看着董寅,一声令下,手下十几人蜂拥而去,瞬时间就将董寅团团围住。
这时,林娜儿已经是在迷药下昏昏沉沉地伏在案上,虽有意识却毫无力气,如今能够对抗贼人的,唯有董寅一人。
门外王表抽空瞅见了大厅之内情景,登时心中大急,他虽知道董寅武功不错,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厅内还有贼首三人,在兼顾伏桌深睡的四人的情况下,师兄如何能取胜。
他当即大喊:“众趟子手听令,速速脱身入厅救人,快。”
随着王表一声令下,店外趟子手们立刻分出六人冲进店里,只留下几人与王表在外抵御十数个黑衣贼人。
“好忠心。”领头恶汉一声暗嘲,扬手一挥,从包围圈中分出十人,向那六个趟子手扑去。
这下,包围圈中遗留不过八人,压力骤减,趁着贼人分神之际,董寅立即厉声大喝:“看刀!”
雪亮的刀光立刻将包围圈中的八人罩住,刀光凌冽,刀若游龙。这些大汉眼前仿佛出现了九条钢刀游龙,游龙张开血盆大口,刀刀向他们的要害出斩去。
他们这些喽啰何曾见过这等精妙的刀法,一下子慌了神,便乱了方寸。他们惊慌地挥舞手中的单刀,企图将眼前刀光游龙一一斩落,乱作一团。
只听得一连串的刀身相碰的叮当之声,紧接着便是贼人们连绵不断的尖叫,最后皆作嚎叫声,八个贼人一起飞出酒店,跌在地上。
八人皆是握刀之手手筋挑断,被董寅飞踹出去。
那六个冲进大厅之内的趟子手本是抱着慷慨赴死之心来拯救少镖头和镖师的,但是,董寅一出手就是如此的惊世骇俗的刀法,登时点燃了他们激战的斗志,齐声高呼,士气变得高涨。
六人对十人,竟是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见识到董寅的一手高超刀法,贼人领队的首领愣了一下,厉声道:“好小子,刀法精湛,这海津镖局除却总镖头林呼和刀法尚且厉害以外,其余人皆是武功平平,没想到还隐藏了你小子,看来是我们滨江道的情报做得不足啊。”
听闻他人夸赞自己武功,董寅得意的说:“嘿嘿,怕了?怕了便说话,老子怀慈悲之心,可放你一马。”
董寅懒得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听得贼头此话所讲,心中明白此贼头劫镖并非临时见财起意,而是蓄谋已久,若是如此,粮物并非他人目的,那镖队的隐藏运镖之物才是重中之重。
董寅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瞬间便决定要将这些人当场抹杀干净,不然斩草不除根,只怕日后劫镖人会再来。
贼首闻听董寅说话,仰天大笑:“好一个慈悲之心,好自信的小娃子,后生可畏啊。
小子,我吴啸纵横江湖数十载,还没有一个后辈如此趾高气扬的对我说此狂言。”
“切,吴啸是谁?”
吴啸本以为自己报出大名会吓得这小辈胆颤心悸,不曾想,这小子居然楞头呆脑的反问自己,吴啸是谁。
老子身为堂堂滨江道四大堂之一的虎啸堂四组组长,一手刀盾扬名于江湖之上,曾为滨江道夺那八道之首的称号立下汗马功劳,在那汾河河畔力敌其余七道八名高手。
今日却被一毛头小子看扁,很好,很好啊。
吴啸重重怒哼一声,厉声而言:“好一个吴啸是谁,那你就和我比拼交手一回,我让你知道知道吴啸究竟何人。”
吴啸长呼一声,左手长刀一挥,银光闪动,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已是来到了董寅面门之前。
这一招,吴啸便是杀心立起,直取董寅要害。
董寅瞧见吴啸身旁两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愿,好自在呆站一边,好似早已认为吴啸会稳稳拿下对手。
这下,董寅便放宽心了,本还以为会三人围攻,强攻自己,自己会陷入死战。此刻却只有一人上前,董寅便有信心迎战对手。
董寅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刀,同时间右手手腕一转,朴刀刀华闪耀,直取吴啸脖颈。
吴啸右手铁面盾牌近乎遮挡住了身躯所有要害之处,此刻,唯有脖颈之上,面门脑袋等地,董寅可一招制敌。
吴啸举盾去挡,只听‘铛’的一声,朴刀结实地站在了铁面盾牌之上,未伤得吴啸一丝半毫。
董寅见盾牌挡住吴啸视线,并且暴露出其膝盖,立即收刀,舞刀向其膝盖袭击。
不料,吴啸似早有所知,身形暴退之余,左手反手一撩,长刀自下而上撩刀而斩。董寅料之不及,只好再收刀退后,避开这一击。
待吴啸退至安全之处,他眼冒精光,龇牙咧嘴,直勾勾的盯着董寅。
“好小子,再吃我这一招——三刀毙命。”
吴啸暴喝一声,凌空跃起,长刀如厉雷般横空出世,刹那间划破距离,三道刀影,宛如三道匹练,笼罩住董寅上中下三处要害,同时右手横扫盾牌,弃盾牌之防御,以盾沿扫打董寅左肩。
凛冽的杀气将董寅团团围住。
这时,董寅方才能够感受到何为杀意,是那一瞬之间的毛骨悚然,是那一瞬之间的冷汗凛冽,是那一瞬间的寒毛直立。
董寅只感到浑身上下皆被吴啸那铺天盖地的刀光笼罩,仿佛一座刀光所织成的大网迎面而来。
但是,董寅岂是懦弱不堪,不懂防守之辈。
吴啸这招凌厉刀法也激起了董寅那斗胜之心,他长啸一下,不退反进,朴刀再化游龙,九龙再现,迎斗三道刀气。
长风游龙九转刀,董寅重其刀法招式诡变多端,与他人交手多是打对手之出其不意,让对手为之疲于应付。
可如今此刻,董寅一改风格,迎头而上,连连斩出二十七刀,手中朴刀刀光大盛,雪片般刀光幻化出无限变化,二十七道如雷如电般刀光挡上吴啸的三刀毙命。
吴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赖以成名的三刀毙命之刀法竟在此刻无法夺得这毛头小子的性命。
二十七道刀斩力敌自己三刀重击,而自己力道用尽,右手盾牌又被董寅以云中仙身法轻易闪过,当下,爆出了自己诸多破绽。
刹那间,董寅身影未到,寒芒先至,凛冽的刀气迎面扑向吴啸。
吴啸只有闷哼一声,匆匆托起铁盾,拼命护住周身要害。
朴刀与铁盾刚一相砰,就听‘轰’的一声,朴刀断成三段,两截断刀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声响。
董寅急急后退丈许,呆愣原地,吃惊地看着手中断刀。
原来,朴刀经吴啸三道重击,已是刀身近乎断裂,断痕破裂其中,这时,再与铁盾相碰,力道相加,朴刀再也受不起这等摧残,断裂开来。
另一端,吴啸幽幽地看着前端的董寅,眼神之中尽是复杂意思。
他不曾想过眼前如此年轻之小子便学有这等高超刀法,且体内内功修为不浅,内劲雄厚如大江,刚才二十七刀斩来,只见其势头无穷无尽,不见尽头,其中又劲道凶猛,内劲附刀身袭来,震得他左手虎口炸裂,血液横流。
要知道,他这柄长刀可重达五十斤,如此重量,对方仍能将之力道反噬而来,可见对方内劲多么强劲有力。
若是论这一回对拼,他吴啸自然落在下风,不敌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