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沈穆然和沈若初一直说说笑笑,唯有沈歆甜一脸严肃的在思考着事情。
沈歆甜想:回到家中,她定要去父亲的书房寻一寻有关大凉异族人的古籍。
沈行山的书房里藏书众多,有关周边国家的也不少。沈行山总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每次要同哪国打仗,他便会从书架上拿起哪国的书籍,里头或是描绘风土人情,或是书写征战历史。无论是哪种,他都看。
终于到家了,沈歆甜径直往东院的书房走去,一头扎在了书堆里。
两个时辰后:
“…国有一族,擅魅惑,称此术为梦邪。梦邪一术,使用需配七铃,一次只能惑一人。长久以往,日日使用,可使被使用者情根深重,百依百顺,胜似傀儡。偶有意志坚定者,不受魅惑,或长久魅惑仍能有自我意识。此术极邪,却有漏洞。若破七铃,则破梦邪!…”
沈歆甜继续读下去,上面还写着七铃的特殊,大小重量均不同,以特殊力度摇晃,便可乱人心智。七铃是大凉异族独有,不过还好,一人只有一条。如此,便想办法破坏掉花玲儿的七铃,或者使个法子叫花玲儿用七铃魅惑他人,便可以致陈将军清醒了。听闻陈将军与先前夫人也算恩爱,若是清醒过来,应当饶不了花玲儿。
第二日一早,沈歆甜叫冬菱送去陈府帖子,说今日申时,邀陈夫人醉仙楼一叙。
凭着“沈歆甜”同“陈夫人”的关系,花玲儿不会不来。毕竟,沈家三兄妹,占了小半个朝堂。
沈歆甜早早的来到了醉仙楼,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坐着喝着小酒,等花玲儿前来。
“呦,沈将军,是我来迟了,倒叫沈将军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花玲儿还没进包厢,就在门外说起了客套话。
沈歆甜瞧着花玲儿推了们进来,身后跟了一众下人。
“夫人客气,只是这位子不多,夫人怎得带了这么些人。倒显得我待客不周了!”沈歆甜说。
花玲儿瞧了瞧,屋子里除了沈歆甜,倒也没有旁人,沈歆甜没叫人陪着,自己也确实不好意思吃个饭叫那么多下人陪着。花玲儿对着下人说:“你们去门外候着。”随即坐了下来,笑着对沈歆甜说:“将军只请我一人来叙,我又怎会不知礼数叫旁人一同陪着。”
花玲儿举起杯酒,笑着喝了下去。沈歆甜便也喝了杯酒,道了句:“夫人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竟叫人都到门外去?”
“将军说笑了,我若是有事,算起来便是将军的过错。”花玲儿也不是个傻子。
只是她没想到,沈歆甜她晓得七铃的事。七铃果真是个重要之物,沈歆甜没猜错,花玲儿会随身带着。她刚进来时,沈歆甜便瞧见了她腕上的七铃。
“夫人聪慧,只是不知若是没了腕上的宝贝,这聪慧还有何用。”沈歆甜冷笑一声,说道。
“你,你知道什么?”花玲儿站起身,想要往门外走去。
“夫人,您以为您走得出去?”沈歆甜叫停了花玲儿的脚步,继续说:“也别想能喊来救兵,外头早就没人了。”
沈歆甜一大早便来了醉仙楼,可却约了下午申时,可不是简单的酒席废了时间。
“你要干什么?”花玲儿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又冷静下来,走近坐下,“将军既然知道,我这七铃,自然也知道它的妙用。”
“怎么,难道你还想魅惑我?夫人,你可要想清楚,魅惑了我,陈将军可就该清醒了。况且我是女人,可不能给你什么名分!”沈歆甜语气温柔,可句句诛人心。
“你,你怎么晓得这么清楚,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付我。”花玲儿这次是真的慌了。
“夫人您仔细瞧瞧,我像谁?”沈歆甜凑过身去,想要花玲儿仔细瞧瞧。
“你,你像榆,榆夫人,你是风歆甜,不不,风歆甜死了,她死了…”玲夫人开始口齿不清起来。
沈歆甜笑了笑,说了句:“谁说我死了?”
“你真是风歆甜?哈哈哈,大不了我就与你拼一拼,魅惑了你。陈述要对付我又如何,有你帮我!”花玲儿像是疯了般大笑着说。
“你可以一试,不过我并非像你先前遇到的男子,贪图你的美色。”沈歆甜不屑的说。
花玲儿卖力的摇起手腕,摇了许久,不见起色。
“你可真像风云庭,任我怎样都魅惑不了,哦,不,风云庭他醉了酒,还是能魅惑的。”花玲儿笑着,她晓得自己这次逃不掉了。也怪自己不中用,当初母亲教她梦邪,她总是不认真。如今半吊子一样,只能魅惑魅惑那些个贪图美色的男人。对方稍微意志坚定些,自己便没了办法。
“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样被我挤了下去?哈哈哈,任你父亲如何痴情,醉了酒还是像寻常男子一样,只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花玲儿摆弄着她的身姿,像是在为之自豪。
“你说清楚!”沈歆甜吼道。她掏出腰间一把崭新发亮的匕首,抵在了花玲儿的喉咙上。
“歆甜,不,沈将军,我可以说清楚的,你只要,只要留我一命,给足我银两,让我今后还能过好日子。我就,我就都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花玲儿这番样子,叫沈歆甜想起灭了草原时,那几只摇着尾巴的狗。对,花玲儿现在就像一直祈求活路的狗。
“好啊,你说。”沈歆甜笑着。
花玲儿刚想开口,沈歆甜一刀割了她的喉。霎那间,鲜血喷出。
沈歆甜靠在花玲儿的耳边轻声说:“玲夫人,比起知晓往事,我还是更想要你的命。”
过去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晓得了真相又如何,再为它去哭一哭?沈歆甜不想晓得,也不想哭。
她恨风云庭恨了那么久了,还是别叫她知道她不该恨了。
沈歆甜取下花玲儿腕上的七铃,仔细瞧了瞧,可真是比书上文字描述的好看太多了,这七个铃铛可真是精美。
另一头,陈府内,陈将军疯了般,摔了好些东西,还撕了前不久宫中画师为他与花玲儿做的画像。下人们都跪在门外,不敢动。个个都等着花玲儿能快点回来,抚平陈将军的脾气。往前陈将军生气,花玲儿总是一句话便哄好了。
不知是地上的哪个丫鬟,想要冒头出尖,说了句:“老爷可别再摔了,有什么生气的,夫人也就快回来了。”
丫鬟大概是认为提起花玲儿,陈述会消消气吧。
可陈述确是更加气了,他拿起一个花瓶,就冲着门外砸去,碎片蹦到了跪在前头的几个丫鬟脸上,丫鬟们受到惊吓,又划伤了脸。不由得哭了起来。
“都给我滚!”陈述听着这哭声,着实恼火,想叫这些个丫鬟的嗓子都给捏碎。
陈述回想起了那位知书达礼的原夫人,本是好好的日子,可…
想起原夫人之死,陈述不知是该怪自己,还是怪那妖女花玲儿。
不行,妖女到现在还没回来,得去找。陈述想到此,便往醉仙楼走去,花玲儿出来前同他说过,她去了醉仙楼。
到了醉仙楼,陈述问了店小二,知晓了她在楼上的雅间,便大步走上了楼。
进了房间,他便瞧见桌子上有一把带血的匕首,和趴着的一个人。他抬起那人的头,是已经咽了气的花玲儿。看到花玲儿的脸,他气急了,也不想追究是谁杀了她,拿起匕首便捅了花玲儿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