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想活,只是我无处生!你懂吗?
……
国朝动荡,家国不安,君王心迂腐,朝臣存奸佞。定京城中,弥漫着惴惴之气。
朝中,仍有怀揣希望的衷臣,直言进谏:“陛下,北疆疆土已失,如今应当吸取经验,好好操练兵马,有备无患啊!”这位陛下,姓风名云庭,先帝唯有这一子,否则,怕是万万不会把江山交给他。
“陛下,臣附议,疆土虽失,可凉州仍在,凉州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好好守住凉州,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忠言逆耳,陛下,不听!
只见数十本折子铺面而来,砸在了仅有的几个忠臣脸上!陛下生气了。“够了,各位都是朕的爱卿,怎得不为朕多多考虑!此一战伤人伤财,国库已然空虚,何况北安国已经派使臣前来讲和,只需凉州一座城,便可平了这场战争,依朕看,可行。”
“陛下,不可啊,凉州城不可失啊,若送了这凉州,怕是会失了这天下啊!”说话的是先帝开国重臣李安,先帝临终托付,愿李安能辅佐新帝,开创盛业。
“放肆!”头上坐着的那位新帝已然坐不住了,“宁国公,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之言,你如此说,难道是想做了卖国小人,盼着朕失了天下么?”
“陛下,臣两朝老臣,无儿无女,不求利益,一心为国,臣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有什么不当的心思。臣以命当谏,望陛下三思啊!”宁国公李安确实年老,如今七十八的年纪,没什么可图的了。只是这步“死谏”之棋,走的异常凶险,数十年来,多少朝臣因为以命当谏,被新帝五马分尸,宁国公在赌陛下是否尚存最后的一点良知啊!
陛下信了这番话么?陛下似乎不愿相信,陛下似乎也没有良知。奸臣也不信,直言宁国公以下犯上:“宁国公可是在倚老卖老,陛下体恤朝臣,关心民生,您一心为国,难道陛下不是一心为国么?宁国公莫要失了分寸!”
“宁国公,朕念在你为先帝开业,尽心尽责。不与你计较这番话,凉州一事,朕心已决,不必再议。退朝!”说罢,不留反驳余地,走下了朝堂。
“哈哈哈---”李安跪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皇帝老儿,你这个小儿我管不住他,还是来陪你吧!”说罢,李安便从地上爬起,一头撞在了龙椅下方,那个金龙花纹退了色的柱子上。有朝臣想要拦却没拦住,有朝臣想要笑却憋住了。
宁国公之死,在定京城内引起轩然大波,有志之士愤恨奸臣当道,甚至开始惋惜自己生错了朝代,一腔热血注定是要付之东流了。
怡湘馆里,说书人一遍一遍的讲述着李安的鲜血是如何流满了朝堂大殿。
“圣上对此事可有抉择?”一位青年男子听说了宁国公的事情之后,与好友攀谈。
“以尊容葬,不言其他!”好友言简意赅,可青年心里不是滋味。
“这…”
“冷然兄,隔墙有耳,慎言!”
“多谢吴兄提醒!”怕是没有吴尚德的提醒,冷然今晚便不用回家了。
“放肆,李安这老儿,竟口出妄言,若不是念在先帝,朕定要他五马分尸。”御书房内,风云庭推翻了桌上的奏折,已然是勃然大怒,“给朕查,是谁将李安的满口胡话传到了天下万民的耳朵里!”
“陛下息怒,何必为了如此奸佞之臣伤了自己的身子,臣妾心中可是心疼。”玲夫人依偎在风云庭的身上,双手钩着他的脖颈,含情脉脉的看着风云庭,眼眶里的柔情差点把人吞了去。风云庭瞧着怀中这娇俏的美人,眼神立马温柔了起来:“爱妃才是最体贴朕心之人啊!朕一心为民,民却怨我。这奏折不看也罢,还是来陪爱妃,这时间才不觉浪费。”
“陛下,臣妾宫中可是备下了陛下爱吃的丽水芙蓉糕,当下去尝,怕是刚刚好。”
“好,那就依爱妃所言。孙长海,摆驾。”
孙长海是打小伺候风云庭的,外头那些小太监都慕孙公公地位。只有孙长海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喳!摆驾丽水轩!”
世人所说的“一代妖妃”,名不虚传啊!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就往玲夫人的丽水轩去了,有说有笑。御书房外有个丫鬟却拉下了脸。她非御前宫女,而是榆夫人的贴身宫女秋月,此番来是为了请陛下去桐华苑去看看孕中的榆夫人。怎知不凑巧,赶上和玲夫人一趟。玲夫人向来是无人争得过的。腹中有孕也争不过。
“主子,陛下去了丽水轩,奴婢去的不凑巧,没见着陛下。”秋月没说实话,孕中多思,不宜伤神。
“无妨。”榆夫人其实也是美貌的,只是不如玲夫人心思奇巧,在床笫之欢上比起玲夫人,过于板正,失了趣味。
“再过半个月,我这肚子里的小公主便要出生了,我便也不再一个人了。”榆夫人微微一笑,笑的安然欣慰。
“主子,说不定您肚子里是个小皇子呢!陛下还没有皇子呢,若是皇子,主子便能封妃了。”秋月以为自己一心为着榆夫人想。榆夫人却脸色难看起来。
“住嘴,以后这话不要再说,本宫肚子里的,是公主!”
半个月后…
“陛下,榆夫人胎位不正,有大出血征兆,如今,怕是需要陛下决断,保大还是保小!”稳婆跪在地上,惶恐的说。
“保小!”这两个字听着如此沉重,风云庭说的却很是轻松。在他心里,怕是榆夫人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孩子的哭声响起,稳婆擦拭了干净便抱出来给风云庭看:“回陛下,是个小公主。”
风云庭瞥了一眼:“朕知道了,抱下去吧。”随后便起身离开。隐约听到桐华苑门口,有太监喊:“摆驾,丽水轩!”
随即而来的,是桐华苑大大小小的哭声:“夫人,夫人。”秋月哭喊着,她瞧着床榻上大片的血迹,怎么也不相信。
榆夫人,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