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窥月殿内人来人往,好几个侍女在给尊月梳妆打扮,尊月静静的看着铜镜出神,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可是就是想不起。任由侍女们给她梳高高的发髻,插上黑玉镶金步摇,给发髻别上金丝镂空羽簪,又在额间点上玄色羽形花钿。
给尊月画眉的侍女都看呆了,着妆容还未化完,就已经如此惊艳。美得让人心头一颤,那侍女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正在出神的尊月。
而此时,屠山老人也进来了,老人拄着拐杖,立在云锦屏风边上,尊月身边的侍女刚想行礼,却见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们继续梳洗。老人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美得夺目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眼里满是柔情,“月儿,上次你作为神女在祭坛上起舞的时候也是这么美……”老人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意,眼里闪动着光芒,仿佛又看见了那美丽女孩的迷人舞姿。
“阿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呀,也不叫我。”女孩清脆的声音将老人从回忆中带了出来。女孩看着老人浅浅的笑,因为转头而带动的步摇也轻轻的晃动着,那晃动的步摇就好像十五万年前看神女跳舞的少年的心,那样春心荡漾,那样心旌摇曳。女孩明艳的笑脸仿佛与记忆中青涩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可悲的是,女孩的脸依旧光鲜,可少年的脸却早已爬满皱纹……
“阿爷您坐啊,别老站着啊!”尊月见老人没有反应,又开口说道。
“没事,丫头,阿爷也是刚来。”老人缓慢的走到尊月身边的凳子坐下。
“阿爷,一会儿就由您来给我点羽吧。”点羽是登基大典上必不可少的仪式,每一位魔王都要经过点羽才能得到魔族的认可,点羽这一仪式,通常是由魔族长老代为执行,但是尊月就想让阿爷给她点羽。“好不好嘛!”尊月抓着老人的手,生怕老人不答应似的。
“好好好,都依你。”老人连忙点头,眼里写满了宠爱,嘴角带着慈蔼的笑意。
……
——无尽之渊——
这里传说是魔族起源的地方,于是每上任一个王,都要在这里告慰先祖,类似一场祭祀。这儿虽然叫无尽之渊,但它其实并不是像悬崖峭壁那样的深渊,它只是一口深井,后来那井因为魔族内战而塌败了,于是魔族的后辈们就在原来井的位置建造了一个高台。
此时,这高台下,挤满了头上长角,或者背后有翅膀,或者下半身还是动物的后肢的修为较低的魔族人。宽大的高台上,围了一圈魔族的长老,那些长老都穿着灰色羽袍。身着羽袍,是每一个魔族人的追求,他们都以身着羽袍为荣。
此时尊月正半跪在高台中央,微微的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宛如高傲的天鹅低头汲水。告慰完天地与先祖,就到点羽仪式了。这时屠山老人站起来,没有拄着拐杖,郑重的走向尊月,他站在尊月面前,沉稳的步伐让老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分。
“呈魔羽——”魔祖祭司低沉而又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黑羽纱衣的侍女低着头,呈着魔羽的木案举过头顶。这用来点羽的魔羽其实并不多珍贵,只是每一位先王的羽毛罢了,但这仪式仿佛成了魔族人心中的信仰。
侍女手呈木案来到屠山老人面前,老人伸出两手,将魔羽捧在手心。
“点羽仪式——起——”
高台之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向着高台深深的低下了头,这一刻,千千万万的魔,就要迎来他们——新的王!这一场对新王的朝拜,是万千魔族人对尊月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