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李章看着温久死了也被君紫死死抱在一块,像是坚硬的磐石,分不开。
他还在恍惚,明明该死的人,应该是他啊。
小的时候,满眼看见是温久的血。
现在长大了,看见的是他的死亡。
“不,不要!”李章爬着爬着停下了,崩溃地吼道。
他要爬到那里,拿起那把刀,解决了自己,生的时候,被君紫霸占着,死的时候,也被君紫霸占着。
等等他,他一会就追上来。
沈诺言着急地听着里面的话,和其他的警察用身体撞门,门被死死地栓着,破旧的吱呀吱呀响,凹陷了进去。
“快点!继续撞!”沈诺言等人像是发疯的蛮牛,用一身蛮力,生生要去撞开这阻挡的障碍物。
“彭!”
门开了,看到人死的死了,活的疯了,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里,空气满是浓郁的血腥味,黑色的地板黑乎乎粘稠的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污迹。
两个警察上前来,将匍匐的丧家之犬拖起,两腿无力的拖沓在地上,一摊一摊的血顺着线路,红了一大片。
李章双手使劲挥舞着,想要摆脱掉二人的禁锢,“放开我!放开我!快!给我一枪!我要去找他!”
“快给我一枪啊!来不及了!”李章双眼凸起,红红的眼眶看着甚是渗人。
他被带走的时候,垂下头,喘着粗气,呵呵呵的诡异笑声逸出,“追不上他了……追不上他了……”
沈诺言对禁锢他的警察说,“你们看牢他,先送他去医院,叫军医包扎下他的腿,给他保住命。”
周围警察戴着手套采样的采样,拍照片的拍照片。
沈诺言看着死去的二人,眉眼间闪过一丝沉痛的难过。
他是警察,可是他连无辜的人质都救不出来。
这个男人的肩膀仿佛一下子被大山压得塌了下去,灰败地不成样子。
陈杰昆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他,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诺言拂开他的手,快步向外面走去,离得闻不到这层味道了才颤抖着手拿出烟和打火机,手抖的怎么都点不了。
陈杰昆跟在他身后,站到他面前,抢过他的打火机,点燃他嘴里含着的烟。
沈诺言吸了一口,吞掉口里的烟气,仿佛吞掉要上涌的愧疚。
陈杰昆怒着说,“沈诺言,你振作一点!别颓废的只剩下愧疚。现在你只能快点找出这后面的凶手来。”
“隐藏在院里的凶手我们还没有找到,李章他身后的黑衣人,绑架团伙都还没有找到!”
“温久和君紫都死了,李章现在又流血过多,神志不清送去医院,你还想愧疚地自我堕落下去吗?!”
沈诺言抿着唇,声音嘶哑地说,“我知道了。之后不会了。”
陈杰昆还想说什么,见此,也就作罢,轻叹一声,声音轻轻地问,“温久和君紫他们……怎么办?”
沈诺言想起询问君紫的第一天,她说,火化是最方便的,301还算是幸运的,还有墓地棺材可以睡,投个好胎。
烟头的火光还在燃,呛鼻的烟草环绕在鼻翼,吸进肺里,排走空气里吸进的血腥味。
沈诺言掐掉烟,垂下眼,动了动唇,“送棺材给墓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