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温久自他进来,安静坐在对面不发一言一语,仅仅只是睁着一双纯澈的蓝眸,平静地对上二人的视线。
不管陈杰昆说什么,皆一概不理。
像是顽固不灵的臭石头。
陈杰昆有些无奈地叹气,“温大爷,温祖宗,您倒是开开金口,说一两句啊。”
沈诺言一直盯着他看,眼里闪过什么,想起刚刚君紫说的干净,轻轻勾唇笑了,终于找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什么。
温久的身上也有。
那是执念,刻骨铭心的执念,引发的一连串心情波动,甚至可以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他也不是那么的干净。
温久看着他们,却是开口了,伸出左手,“给我铐上吧。”
什么都不解释也不反抗,自首的干脆利落。
陈杰昆怒了,“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办案的能力吗?!我们是那种不清不白就抓人的警察吗?”
温久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
接着又道,“我坦白告诉你们好了,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抓我进去吧。我已经等很久了。”
沈诺言心里默念,等了很久了?
温久微微笑起来,眸子里的蓝色如干净的天空颜色,窗外的阳光零零碎碎进了他的眼,耀眼的闪动琉璃光泽。
“虽然我是自首了,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一点证据的。你们只能自己慢慢找,然后光明正大的将我抓进去。”
温久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笑着说,“现在,你们可以把我当做嫌疑犯的身份抓我进去调查。”
伸手递了过去,低声地说,“所以,铐上我吧。”
沈诺言阻止蠢蠢欲动要发飙的陈杰昆,问道,“你这么想去警局做什么?”
温久歪头,有些好笑地反问,“你想要知道?”
沈诺言点头,“嗯。”
温久得意地笑着说,“带我进去不就能知道了吗?”
沈诺言一愣,伸手拿出手铐,一头铐上温久的独手,另一头自己拿着,“行。”
陈杰昆抿唇,怀疑地看着温久,他到底想做什么?
自首后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警局?
按理说,凶手已经自首了,心里也算是踏实了,只需要找证据就行了,可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温久他,会不会在替谁掩藏?
替谁呢?
陈杰昆脑里闪过一丝念头,是替君紫吗?
还是其他人?
陈杰昆垂眸看了看温久,他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手铐,问道,“温久,君紫喜不喜欢吃猪肉?”
温久回,“她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对社长说,她喜欢吃新鲜小猪的肉?”
“因为我喜欢啊。”温久笑着回答,“她说猪肉的血很脏,说可以让店主帮忙杀了带回来,不允许我带进屋里屠杀。”
“而我喜欢自己动手。”温久笑眯眯地回答。
陈杰昆想了想,有些头疼,这理由他给满分,没毛病,杀头猪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转变成了杀个人而已?
无奈只能看着温久笑眯眯的脸,心里这般想,也找不到足够的证据。
沈诺言起身,垂眸看向温久,“好了,出去了。嫌疑人。”
温久笑着点头,站起来,被沈诺言牵着走。
眸里闪过一丝仿佛要完成任务后的愉悦,心里暗暗道一声,君紫……我快要完成你给的任务了,是你最爱的人了吧?
他舔了舔唇瓣,兴奋地咬破自己的内唇肉,感受血的金属味道,有些疯狂的眼里蓝波汹涌。
……
君紫见到温久被铐着出来,眼里闪过什么,忙上前去问沈诺言,“不是说好了,他还不足以带去警局观察的吗?”
沈诺言没有解释温久在屋里自首,只是说了一句,“仔细想了想,还是将他带走调查一番,方便协助我们破案。”
君紫抿唇,看了看温久,上前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温久,过不久,就会回来了。”
温久笑着点头,“好。”
君紫放开后,苍白着脸,对沈诺言,陈杰昆说道,“我就当他是去你们那做客了。”
眸里闪过狠意,丝毫不掩饰的袒露在二人眼里,“没有证据,你们还不能对他用刑。”
“希望等我去接他的时候,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没人碰他。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来。”
她表情顿了顿,对上二人震惊的眼,勉强一笑,“请原谅我作为亲属的害怕。”
陈杰昆忙笑道,“哈,放心好了。我们还不会用刑逼供他。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得讲证据不是。”
君紫看了看二人,点头,“那我便放心了。”
李章坐在凳子上等候,倒是没有站起身来,看到四人自顾自的谈话没有注意到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温久。
眼里闪过爱恋,不舍,难过。
见到温久皱眉,斜着眼看他,只是余光撇过他,厌恶的神情令他有些恍惚。
李章低头,抿唇,他这不能见光的感情只能自己埋在心里。
指甲磕着手心,目光再看去,瞳孔一阵收缩,看到温久柔和爱意的目光看着君紫,唇畔的那抹笑容更是刺激到他。
心里闪闪现现的念头喷洒在干涸的心田,天人交战般惹得他身心疲惫,最后闪过最后的念头,带着执着的疯狂。
他的病态感情埋不掉,已经病入膏肓了。
温久他要进局子了,进去三天,这就意味着他见不到温久三天,如果真是温久做的,温久得待在在牢里一辈子,他就一辈子都见不到温久了。
低头,握着的拳头收了又紧,紧了又收,反反复复。
不行。他要救温久的。
想到君紫,恨意在心里环绕。
心里闪过什么,愣了一秒,渐渐平静,勾唇笑了起来。
……
君紫目视着四人都离开了,站在窗前,目光一直盯着温久。
轻声呢喃,自言自语般,“叔叔。我带他来见你了。你可要好好地替我把关啊。”
温久他,之后都不会回来了啊。
眸里闪过的肆虐毫不掩饰,手指微微动起来,控制住自己愉悦的心思,想到温久这自愿的人真的离开了,竟然又有些小小的烦躁。
毕竟所有人都不是他,自愿的,感受不到痛的,她的,爱人。
最后声落,轻声的像是流淌在这四四方方寂静的屋里,无风,话尽,意道不尽。
她轻笑一声,忽略掉心里的在意,关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