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烟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子,强光刺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缓过来她才睁开眼睛。头有些刺痛,想是宿醉的结果。等到她试图起身时,她才发现,何止是头痛,全身都像是被碾过一般。
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她敲了敲脑袋,也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碎片,但也足够她羞愧得想把头埋入地下。
她环顾四周,嗯,不是她的卧房。屋内陈设很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柜几张凳子而已,打理得十分干净。她在靠近床的凳子上看见一套鹅黄色的女装,想来是君陌为她准备的。下床的一瞬间楼烟差点腿一软跪倒在地。
穿上衣服要了不少时间,全身酸痛,再加上楼烟已经许久没穿过这种女儿家寻常的便装了,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忘了怎么穿,索性还是穿戴好了。她将自己披散的长发随便缕了缕绑在了脑后,很是英姿飒爽。
楼烟本以为君陌早已外出,毕竟平时他不在将军府也是经常的,他俩的关系楼烟也不好多问,也就随他。不过晚上他一般都会在将军府,不会在外面过夜。尽管有些失落,但楼烟觉得君陌不在的话倒是不会那么尴尬。
谁想,当楼烟打开门时,君陌也正好回过头来,两人正好对视。楼烟脑中划过昨晚画面,脸不禁爆红,忙低下头,不敢看君陌的眼睛。
君陌也很快移开视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像是把沈一支开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桌上有些菜肴,君陌向楼烟招了招手,楼烟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君陌的对面坐下。
“饿吗?”楼烟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桌上的菜肴。君陌示意她吃,她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吃相着实算不得好。多年行军,若是还在乎吃相,那注定吃不饱,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很饿。昨天宫宴上没吃多少东西,就去喝酒,还消耗了一晚上体力。想起,楼烟又不禁有些脸红。
君陌就静静地看着的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倒是没看过她穿平常衣服的样子,少了些飒气,多了些女儿家的柔和。
等到楼烟吃饱了,她才想起问君陌,“你不饿吗?”君陌摇摇头,“我吃过了。”楼烟抬起头来看了君陌一眼,很平常一下没有什么变化,她说不清自己该庆幸还是失落。想来该是失落多一点吧?毕竟那是她的第一次啊……
她低着头揉了揉袖子,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君陌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等着。好半晌,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君陌,“昨天……”君陌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无形中给楼烟造成了谢压力,再加上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楼烟泄气了。
她不说话,君陌倒是反问:“昨天怎么了?”楼烟扯了扯袖子,“没什么……”君陌轻笑一声:“我们本就是夫妻,做这种事不应该吗?”
楼烟诧异地看着君陌,嘴唇动了动,她想说可是过去五年都没做过这种事啊,可到底没说出口,只盯着君陌看。君陌也任她看,倒是她先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
楼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锦盒?我昨天应该带着。”君陌眸色深了深,面上倒是不显,“没见到,里面是什么?很重要吗?”
楼烟摇了摇头,“不是,我都还没打开,只是那是南夏七皇子给我的,弄丢了不好。”她又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难道落在军营了?”
楼烟昨晚去了军营君陌是知道的,今早雨瑶来过,知道楼烟在君陌房里,而且还没起床时,那表情不是光震惊能形容的。
楼烟最终没去管那盒子,她想着丢了就丢了,反正夏赢也不知道。
而此时,夏赢已经回到了驿站,而驿站亦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沈一。沈一奉君陌的命令来将锦盒还给夏赢,一去便说明了身份与来意。锦盒里是一串珍珠项链,中间一颗大的,两边各有四颗小的点缀。看得出珍珠是上品,这项链模样也是好极。
而这种样子的项链,在南夏国便代表求爱,只要对方接受了这项链,就代表接受了求爱。夏赢的心思,不言而喻。
沈一去归还项链时,也带去了一句话,“七皇子,有夫之妇还是不要惦记的好,我们主子说了没有与旁人分享自己妻子的打算。”夏赢客客气气地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甚至笑着道歉并让沈一向君陌传达自己的歉意。
等到沈一走后,夏赢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狠狠摔了盒子,盒子里的项链掉了出来,串着珍珠的细绳断裂,颗颗珍珠在地上弹跳发出清脆的声音。
“能调教出这样的下属,这北沧的质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看来东越皇这个老东西好日子要到头了。”调整好情绪,夏赢道。
“那我们与东越的合作要继续吗?”下属在一旁道。
夏赢走了两步,“暂时合作,如果北沧确实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就找机会杀了楼烟。少了楼烟,东越其他战将根本不成气候,可笑东越皇那个老东西竟自认为找到代替楼烟的人了,千方百计削弱她的权力,甚至想要她的命。等到时候东越和北沧鹬蚌相争,我们再渔翁得利。”说着,他眼里闪过暗光。
下属像是诧异昨天还说要争夺楼烟的夏赢今天就计划把她杀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夏赢负手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毁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