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徇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当他睁开眼睛时,被光刺激得又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他才适应周围的环境。
他坐起身来,洁白的床单被罩,手背上还残留的针孔,很明显他在医院。
他揉了揉太阳穴,凝神一看,竟发现许久不见的顾父正坐在病床对面看报。他喊了一句“爸”,顾父抬起头来,不咸不淡地道:“醒了啊。”说完,又继续看报。
“我妈也来了吗?”顾父翻了一页,“医生说你烧退了,快要醒了,她怕你醒来饿,去给你买粥了。”
父子一时无言,气氛又冷了下来。“你们不是出差吗?怎么会在这?”顾徇问道,七零八碎的记忆正在慢慢拼凑,他到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或许是高烧带来的后遗症。
“出差回来正好赶上不争气的儿子失恋淋雨,昏倒在路上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我们做父母的能不来看看吗?”
说完,他放下报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徇,调侃道:“讲真,我可从没想过我儿子竟是个失恋去淋雨导致自己发烧住院的人,毕竟你可一直都是个自律又理智的人,从没让我和你妈操心过。怎么,爱情的力量这么大?”
顾徇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转过头不看顾父,像是故意岔开话题的道:“今天几号啊?”
顾父撇了撇嘴,从没见过顾徇这个样子,倒是有趣。他回答:“六月二十八。”
顾徇按揉脑门心的手顿住,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父,“我昏迷了两天?!”
顾父点点头,“是啊,医生昨天晚上差点就让我们签病危通知书了。”语气听不出真假。
顾徇飞快地掀被下床,来不及跟顾父说一声便向门外跑去。去买粥的顾母正好走到了门口,却看见一个影子从身边掠过,等她反应过来,顾徇已经上了电梯。
顾母走进病房,将粥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四处看了看,问又重新看起报纸的顾父:“刚刚跑出去的是小徇?”
顾父回答:“这是单人病房,我坐在这,跑出去的不是他难道是鬼吗?”顾母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刚才退烧还没吃点东西就跑出去。”顾父但笑不语。
如果没记错,今天是长乐出国的日子。顾徇冲出医院大门,把路人都吓了一跳。
顾徇上了一个出租车,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对司机道:“师傅,去城南国际机场。”
城南国际机场是安城最大的机场,如果长乐要出国她一定会选择这里。
医院离城南国际机场还是有不远的路程,顾徇焦急地目视前方,时不时就问司机还有多久才到。好不容易下了车,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路口,他才想起他不知道长乐要去哪个国家。
他跑遍了所有国际航班的候机室,最后终于法国航班的候机室找到长乐。
去法国的人很少,候机室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似乎是等了挺久,这几个人要么在打盹要么在玩手机。
而从顾徇的角度可以看到长乐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长乐那时不时就撅起来的红唇,轻皱起来眉头,似乎是在嫌弃没有舒适的睡眠环境。梦境与现实重叠,记忆有了真实感,顾徇几乎喜极而泣。
他奔向长乐,像是奔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