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部医院——
“出……出去!”
对于隋瑾秋和父亲的到来,宋雨似乎十分激动,甚至是紧张。
“小姐,请冷静一下。”
碧蓝色的眼睛蒙了一层薄雾。
“宋雨小姐,我是您父亲雇来的私家侦探隋瑾秋,请不要紧张。”
床上的人显然不会听他的,喊叫却看起来很刻意,让隋瑾秋觉得她心虚。
隋瑾秋点了点头竟然没有再阻止,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
“宋先生,请您放心交给我吧。”
宋轶点点头,走出病房。
来的路程足足有半个小时,可一路上除了客套的说了两句话便再没了下音。
医院建的有点远,偶尔这里会进来患有精神疾病的受害者或嫌疑人所以也不方便建在里市里较近的地方。
门被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病房突然一下子安静了。
“你想问什么?”宋雨一脸警戒。
“啊?没什么的。”
隋瑾秋拿起桌子上的水,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轻轻抿了一口,把眼笑成一条线。
“我不是人类。”
宋雨心里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拽被单,然后不看他不说话。
“你不怀疑。”
这句话惹得宋雨一阵不知所措。
“……疯子吧你。”她说的很小声,底气不足。
隋瑾秋又觉得好笑,他的眼睛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东西--一团团紫色的雾包裹着她,人类的肉眼看不见,可他不是。
这些紫雾甚至沾到了宋轶的身上,从刚刚接触宋轶,隋瑾秋就暗觉此事会牵扯到其他事。
列罗德市的东西是会遗落在人类世界,但这一次的东西太危险了,绝对有问题。
距离上一次一对比,倒也没什么了。
“宋雨?还是柯婕特小姐?”眼神凌厉,语气一改常态,隋瑾秋不是很想纠缠下去。
女孩的脸一瞬间苍白无色。
“哦,隋先生知道些什么?”声音比刚刚沉了些。
然而没多久床上的人又换了一副模样。
“你说什么?!”
声音拔高。
就这么一换一转,隋瑾秋不为所动。
“柯婕特小姐还是暂时不要让您的妹妹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女孩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隋瑾秋。
“你要收回我?”
“聪明。”
宋雨,不,柯婕特斜着眼蔑视着他。
“你觉得可能吗?”
这里可不是列罗德市,不存在灵异事件,想要收回她,那“宋雨”这个人怎么办?
也就是说她有了身份,可以拒绝回收。
列罗德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切承物有了意识,可以获得“居住权”,在人类世界获得身份可以留在那里,前提是不被发现。
这也是派可以留在这里的原因。
柯婕特的算盘打的很好。
父母那里她在十一岁那年就装了窃听器,至今没有消息说是她暴露了,而火灾死“人”也是真的。
“尸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毕竟我现在的任务只是证明宋轶夫妇的清白。”
“双胞胎是真的,但是你的算盘怕是少了个珠子。”
“你的姐姐根本没有活下来,活下来的是你——似乎你的母亲不愿意承受这个事实啊,简称精神出了点状况。”
床上的少女脸色大变。
“至于宋先生是为了不打破夫人所臆想的世界。”
柯婕特摇了摇头:“那其他人你要怎么解释?你根本说不通。”
“我大可以解释这场火灾压根没死人。”
面前的人瞪大了双眼。
“你什么意思,尸体,火灾,当事人,凶手我全部都有!”
“尸体是一直保存在冰柜里,一具尸体能说的了什么,我只要证明双胞胎只活了一个就行,那么多余的尸体你要怎么说?”
“他们不会承认的。”柯婕特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否认?因为在他们的世界确确实实有这个“人”。
“我知道,让他们都有精神疾病不就好了吗?”
隋瑾秋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后果,他只需要完成“任务”。
隋瑾秋在这里设了个屏障,这个病房某种程度上密不透风。
“‘线人’的身份可以承认,可你不被允许有‘居住权’。”
“你知道我是什么!?”
双胞胎只活了一个,可这个消息传不到宋轶夫妇的耳朵里,糊里糊涂地养了两个女儿。
而之所以前天放火演戏是因为线人的一次寿命只有十七年,十七年内要找到合适的身体。
至于线人,本体会自燃,留下该有的骨骼。
线人——宛如人偶一般的针织娃娃,和小说里的傀儡是一个性质。
如果隋瑾秋没猜错的话这是二十一年前丢失的宝藏之一。
“所以为什么要诬陷他们呢?”
柯婕特面无表情,宛如机械一般:“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好吗?”
“现在只活下来一个,和一开始一样。”
隋瑾秋略表赞同,继续追问这个问题:“然后诬陷是为什么?”
“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毕竟我的父亲可是清清楚楚知道这一切不是吗?”
线人和其它承物又不一样,他还需要一具身体,是通过残害他人获得身份,也是因为如此,制作线人的巫师所剩无几。
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被禁止制造了。
“隋先生既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我也就直说了。”
“请便。”
十七年前,一家私人医院诞下了一对女婴。
妹妹有幸瞥见了这个世界。
或者说是妹妹替姐姐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荒谬,虚假,但处处又撒了点点星亮。
所有人感到惋惜,母亲哽咽着吞下眼泪。
缓过神的母亲看着吮指的女婴手慢慢伸向了她……
然后抱起了空荡荡的毛巾。
“别哭别哭,妈妈在,妈妈看得见你,看得见……”
女婴哇哇大哭,产房里顿时变得诡异。
滴水声,和逐渐安静的房间。
“妹妹要乖,乖一点哦。”
床上的另一个女婴像是触电了一般摆出诡异的动作,眼神涣散。
“睡一会,睡一会吧。”
这所私立医院在郊区,人烟稀少只有数位医生和护士。
女婴的父亲装作发现了这一切,尝试着劝夫人清醒,可当女婴六岁的时候,他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可能也疯了——庭院里有两个女孩在玩游戏,一模一样,笑眯眯的。
“宋雨,这位女孩是谁?朋友吗?”父亲颤抖着开口。
“爸爸,这是柯婕特啊,您忘了吗?”女孩疑惑道。
父亲临近崩溃了——柯婕特,是当初夫人为另一位女孩取的名字。
“爸爸,您忘了我吗?”这张熟悉的脸僵硬地笑着。
“当然没,爸爸只是在逗你们玩呢,在玩什么?还需要爸爸吗?”
……
可那个死去的女婴是他这个禽兽亲手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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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瑾秋为越讲越虚弱的“柯婕特”换了一杯水。
她恶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脸,留下几道痕迹。
“姐姐本来就没活下来,我就是顶替下而已没问题吧?我现在要叫醒他们不行吗?!”
“她必死无疑。”
过了今晚这具身体就彻彻底底是她的了。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烧死了这副身子,是吗?”隋瑾秋冷不丁问出这句话。
线人没想太多吼道:“什么姐姐妹妹,我不要,不要!”
“你的父母不是无辜的。”
隋瑾秋看着紫雾越来越多,想继续周旋。
“还能让你翻了天。”
抛出派的卡牌,金色光芒瞬间盖住她。
“你该回去了。”
隋瑾秋勾唇一笑,大功告成了。
“宋雨小姐火灾确实是你放的,不考虑自首么?”
“他们罪有应得!自首?不可能!”
“没事,我录音了。”隋瑾秋拿出录音笔向她甩了甩。
“为表感谢,让我给你真相吧。”
“线人的非官方数据寿命只有八年,今年是第十七年。”
只不过是黑户口而已。
“事实是她们都活下来了。”
“疯的是你的父亲,那个恋童癖,你是没有思想的。”
线人是唯一不会有思想的承物。
他们的记忆与思想就是身体的原主人。
隋瑾秋站起来看着床上呆愣的女孩,一句话也没说。
“是警官吗?对,请以儿童侵犯,非法拘禁罪逮捕他,证据已经送出。”
女孩突然又一抖:“隋先生,您说我姐姐还活着,怎么可能!”
“无所谓,反正又死了。”
“宋雨小姐安好。”隋瑾秋无奈道。
他也只是顺水推舟一下嘛。
“还有……宋雨小姐你的‘线人’我就收下了。”隋瑾秋突然出声。
线人只是傀儡,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真是有意思。
床铺上的人突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好啦好啦,隋先生,我只能如此了嘛,她想要的我不想给,这般下策让您见笑了。”
隋瑾秋打开门,没回头。
一出好戏,对自己既没有任何坏处,可好处在哪?
隋瑾秋思量着。
“傀儡师的手艺竟然到了你的手里,不考虑到其它地方发展发展?”
宋雨是人类,没法逮捕,倘若加入长老会也会是他的一把好手。
“那个世界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
“我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知道。”隋瑾秋依旧没回过身。
这就是好处。
她竟然是想占据线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