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将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扔进旁边的炉子里烧了,拿起那个小娃娃,笑了笑,收进袖子里。
“这几天,有出去的事都叫给南儿吧,让她忙一点,这样就没有空天天盯着凉亭了,另外你也要注意了,怕咱们院里还有其他的钉子。”宝珠暗想,还是抽个空将娃娃送回给熹贵妃吧。
春秀一脸凝重的应了。
“娘娘,夏清回来了。”容嬷嬷进来禀报。
宝珠点点头,帘子一晃,一个穿着浅蓝色宫装的窈窕身影便进来了,正是离了承乾宫的夏清。夏清行礼问安之后,宝珠问了一下淳嫔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之后,宝珠将别人打法出去了,只留心腹之人,她也不拖沓,将纸包拿出来,让夏清鉴定。
夏清用指尖占了一点粉末,先是闻了一下,接着禁不住又尝了一点,最后,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化在水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滴了一滴透明的水珠进去,不一会儿,杯子里的水便变成了蓝色。
夏清见此,神色微变,急切的说道,“娘娘,这个粉末您千万别用。”
旁边容嬷嬷听她这么说,俱是焦急,宝珠笑了笑道,“我没用,是别人的药,这药粉有什么问题。”
夏清看着宝珠,肯定的说道,“娘娘,这粉末里有溅薇草。”
“溅薇草?”宝珠不解。
夏清接着道,“若是里面没有溅薇草,则只是普通的迷药,溅薇草也有迷药的作用,但是药性强硬霸道,却是对人身体有极大的伤害,简直就是损人寿数的毒药啊,另外溅薇草很难见,寻常手段是测不出来的。”夏清看了一眼宝珠,“若是年轻女子,溅薇草食用过多,也可能会不孕。”
宝珠听了笑道,“这么说,是极阴毒之药了。”
“是,娘娘,不是一般的阴毒,若是老人食用一月,说可折寿十年也是不过分的。”
“夏清,若是只想要这个人昏迷,那用迷药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么阴毒的药?”
夏清眼皮一跳,恭谨的答道,“一般的迷药,遇上精通针灸之术的,可能辅以刺穴之术便可使人清醒,而加了溅薇草就不同了,除非药效完了,是很难弄醒的。”
宝珠听她这么说,更是满意,道,“你这段时间跟着淳嫔也幸苦了,后面还有你要打起精神的时候呢。”宝珠挥了挥手,容嬷嬷立刻会意的递给夏清一个荷包。
夏清并不接荷包,“娘娘,奴婢跟着淳嫔娘娘并不辛苦,奴婢学医不精,照顾淳嫔娘娘正好可以经验,娘娘您若是真想好好赏赏奴婢的话,能不能等淳嫔娘娘生了孩子之后,多给奴婢几本医书。”
宝珠听她这么说,倒是笑了,罢了罢了,乌拉那拉家族怎么养出了你这个痴呆,亏得长了一副好相貌。
“你接着吧,到时候医书本宫也会给你的,你多点钱财傍身也好。”宝珠笑着说道,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还没问过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夏清听宝珠这么问,眼里闪过一道黯然,答道,“奴婢家里原本有个弟弟,后来饿死了,再后来奴婢就进了府里。”
别人的悲伤终归是别人的,宝珠听她这么说,安抚了她几句,夏清倒是自己想开了,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便让夏清走了。
夏清走后半个时辰,容嬷嬷便来禀报,淳嫔动了胎气,宝珠听她这么说,心里暗恼,真是见缝插针,不过对熹贵妃的势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第三天,宝珠就听说咸福宫的大宫女绿衣病了,淳嫔的胎也传来安稳的消息。第四天,宝珠借淳嫔的手将雍正引到了景阳宫,景阳宫二等宫女素梨告发熹贵妃行巫蛊之术,雍正下令搜宫,翻找出来的娃娃正是从前在承乾宫扎满针孔的那个,此事事关重大,一时,宫中人人自危。幸而雍正一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君主,他对紫禁城的控制很强,这些事没有扩散到宫外,牵连的人并不多。熹贵妃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有了一个昏迷不醒的裕妃,雍正也没有怀疑别人,只是下令熹贵妃禁足,不然她们母子的下场跟卫子夫和刘据也差不多。
而裕妃也在第四天晚上醒来,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像雍正告发绿衣,控诉绿衣为陷害熹贵妃而对自己下药。宝珠听闻裕妃的作为,心底暗暗叹服,到底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既然已经上了人家的贼船,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不过宝珠却不信,裕妃会觉得绿衣不是熹贵妃的人,她也必定明白这次的事,是熹贵妃玩鹰的被鹰捉瞎了眼,经历了这次巫蛊之事,裕妃与熹贵妃之间的关系想必也不是那么牢靠了。
宝亲王在第一时间内得知熹贵妃的作为之后,既没有与熹贵妃撇清关系,也没有为熹贵妃求情,反而向雍正要求承担责任,希望雍正降罪责罚。大清以孝立国,雍正见他这般有担当,心里更是高兴了几分,自然不会责罚,后来以宝亲王自清抄写《孝经》百遍而告终。宝珠前世里见过了许多男人往女人身上推卸责任的,见宝亲王这样,倒是有了一分佩服,毕竟这是在古代,上一次魇盛之事还是康熙年间一废太子时,那次的结果是大阿哥终生圈禁,不管宝亲王是真的出于真心还是政治作秀,但是他的作为却是体现了一国储君的气度与担当。世人都说养儿为防老,现在的雍正也是一个老人,即使他是帝王亦不能免俗。宝珠也清楚的知道,这次恐怕是不能将熹贵妃怎么样了。
第五日,正是元宵佳节。因着,这几天宫中事多,便没有举行家宴,王公贵族之家,稍有消息的,都闭门紧出,深恐牵连不慎。
在宝珠对着承乾宫外的梨树伤春悲秋之时,雍正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