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忆撑着头打量着屋内的一众人,问银红:“这是你自己挑的还是夫人选的?”
“奴婢自己挑的。”
“喔,那应该不错。”
北黎忆随口一夸,意料之中,银红眼中有喜色划过。
北黎忆悄悄翘起嘴角。
那些下人虽垂头但心中各有想法,只是没等他们思量清楚,主子就发话了。
“我身边呢也不需要很多人,留两个做贴身丫鬟,就你们俩,你以后就叫水玉,你叫水青。
再留四个二等丫鬟,就你们四个,从你开始挨个叫琴棋书画,后面缀个儿字。
剩下的都为三等丫鬟,还叫原来的名字吧。小厮做什么就听银红的安排。
乏了,水玉帮我铺床。”
北黎忆乱指一通,一行人正目瞪口呆呢,北黎忆就叫银红把这事的命复给张氏。
银红不好干涉,只独自复命去了。
北黎忆起身的时候又叫水青给他们安排住处,末了说了句“好好做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便迈进了里间。
叫水玉铺床,最后却是爬上了榻。
北黎忆眯了一会又醒了过来,刚刚好是饭点,水青从外面端来吃食。
水玉放好碗筷就要和水青一起离开,北黎忆眼珠一转,一手拉住一个,道:“一起吃吧。”
那两人皆是受宠若惊。
北黎忆倒也没想什么,就是张氏老爱和得力丫鬟一起吃饭,她就想试试这样是不是吃得特别香。
事实证明,确实蛮香的。
可以唠嗑。
“你们原先是哪做事的?”
“奴婢是西苑的,水青是二姑娘院里的。”
西苑?那个病秧子大少爷的地方?二姑娘?那不就是苏曼曼吗?
不错,或许能套出些什么……
北黎忆于是主动给她俩夹菜,惹得两个丫鬟又是惊讶。
“奴婢们原先都是二等丫鬟,还多谢三姑娘了……”
见水玉水青皆是满脸感激,北黎忆趁热打铁。
“啊……你们给我讲讲你们在西苑和二姐那当差的事情呗~”
见二人面露疑惑,北黎忆接道:“唉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样,我想着再坏也要和兄弟姐妹打好关系啊,这不然有坏家风啊~”
水青进府不久,对苏兰绮的名声虽有所耳闻但也没到亲眼见证的程度,当下就说:“二姑娘什么样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她们说二姑娘美丽大方,也很厉害,是个好人。
只是常年在外,逢年过节才寄些东西回来。那些东西大多是给老爷夫人的,剩下的都被院里的秦嬷嬷锁到闺房去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听嬷嬷说二姑娘下个月底会回来一次,去参加太后寿宴……”
水青说到太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三姑娘跟皇室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烂啊~
不过三姑娘怎么好像没反应……
北黎忆那么多话只接受到苏曼曼要回来的信息。
很不错,她很开心能早点对上这个姐姐。
水玉怕水青说的话被北黎忆记恨,赶忙救场:“大少爷的病是真的不见好,西苑每天死气沉沉的,奴婢就是受不了这个所以向大少爷求着离开的。
大少爷人还挺好的,就是有些日子会昏迷,还挺吓人的,可后来他自己又醒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北黎忆对苏帛聪实在没有概念,也不去多想,只说着“吃饭吃饭”。
水玉水青闻言忙扒拉起碗中的米粒来。
不过,北黎忆这边没有想法,苏帛聪那边就不一定了。
西苑,苏府人少之地,略显荒凉。惜苑中松柏傲立,竹节整齐,足见主子有心。
卧房内,蕊香喂苏帛聪喝完一碗稀粥,又喝完一碗苦药。
苏帛聪不怕苦,喝完药从不吃蜜饯。这点倒和已故的绒姨娘一模一样。
念及此,蕊香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的大少爷,眼中几滴泪珠滚落。
“哭什么?”
苏帛聪艰难地睁开眼睛,一瞧便是蕊香抹眼泪的模样,他心下忽然感到几分好笑。
“没死呢……”
苏帛聪面色青白地吐出这么一句,蕊香见此却是更止不住了。
苏帛聪也不说话,等蕊香抑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才开口:“苑里的景可都好?”
蕊香忙答道:“都好都好。奴婢常差人打理的,等您身体好些便可去看。”
苏帛聪淡淡地盯着蕊香。
蕊香原是娘亲身边的一等丫鬟,娘亲去世后,她便自告奋勇来照顾他。
在他心里,她早就不是丫鬟了,而是个可托付的人。
蕊香拭了拭泪,给他折好被脚。
苏帛聪又问:“小紫出去了?现在在哪做事?”
“回大少爷,在东苑呢~”
“东苑?”
苏帛聪眼睛迷离起来。
那是谁的地方?
卧病多年,对府里的消息都不是很能明白。
“您放心,是三姑娘院子。”
蕊香笑着说。
苏帛聪闻言舒了口气。
“喔,那还好,只要不是张姨娘和苏曼曼的地方就好。”
蕊香听到这话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瞬间积蓄几分怒气。
苏帛聪见状忙道:“我原先想着等我好了便去收拾那对母女,现如今看是不可能了。
蕊香,你可有人选?”
蕊香看着苏帛聪如此心中又是痛彻。
大少爷这几日好转了许多,粥能喝了,话能说了,就是咳嗽也咳少了。
看着像是有希望的,怎么会不好呢?
只不过她也冒不了这个险,但她绝不能让大少爷再躺下去了。
或许,挑个人做刀子也是极好的。
念及此,蕊香笑道:“大少爷,三姑娘就是个人选啊……”
苏帛聪听此,一脸懵状,他对这个三妹实在也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是夫人所出,后来夫人去世被张姨娘抚养,一同他的妹妹纹纹一样……
想到苏纹纹,苏帛聪神色便黯淡许多。
娘亲的亲女儿,他的亲妹妹,却被张姨娘教成那样……罪过啊。
蕊香细细地讲了苏兰绮的事情,苏帛聪倒是听明白了。
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呢?
想都不要想,张姨娘定是幕后主谋。
“只是,如你所说,三妹妹愚笨至此,如何靠她扳倒张姨娘呢?”
病床上的苏帛聪皱起了眉头。
蕊香却是温柔一笑,道:“我们来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