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没有灯,几点蓝色的光点漂浮在空中,几个黑黝黝的通气孔被预留在麦子云右侧的墙上,麦子云弹弹手指,蓝色的光点顺着气孔飘浮到地表,将地面上的信息传递给麦子云:以四个人为一组的巡逻队伍在方圆五千米的区域徘徊,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即采取行动。
麦子云躺在地下的灰尘中,“这下可难办了啊。”他站起身,跺了跺脚,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我似乎已经无处可去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查询自己的高考分数与填报志愿对于普通的高考应届生来收是最为重要的事了,本来麦子云已经打算报考研究院的直升班,但是由于调查署横加干涉,“真是前路未卜啊……嘛,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自言自语道,“总之,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吧。”
他双目紧闭,盘腿坐下,蓝莹莹的光芒笼罩了他的全身,幽蓝色的火苗绕着他的身体跳动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虽然我不想杀你们,但是情势所迫,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抱歉。”他双手猛地一击,三十二点火焰瞬间消失在他的周围,与此同时,一点蓝光从虚空中出现在地面上,出现在每一个搜查者的面前,“这是什么鬼东西……”没有人发出更大声的喊叫,转瞬间,地面上的三十二个生命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自言自语道:“我也不是什么杀人魔王,但是如此多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奇怪啊。还是说……”他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的一个猜测。“但愿真相不是这样……”
“首先得列一张清单,外出旅行要带些什么好呢?”思考了半个小时却没有一点头绪的麦子云打算换换思路,其实他现在打算要做的事才是当务之急,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的思索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说干就干,麦子云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写写画画起来:“首先是证件类的,身份证、学生证、驾照、护照,啊,这些一概没有,我所有的证件都由研究院保管,现在能拿得回来吗……呵呵。”他冷笑了两声,“其次是一些常用的东西,手机,嗯,现在在身边,充电器没有,充电宝没有,伞没有,纸巾没有……待会儿去买吧,接下来就是现金,衣物和日常洗漱用品了,银行里的钱是没法用了,会被跟踪和冻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随即又在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出现,“得抓紧时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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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2020年
魔都国际机场
这座位于魔都滨海地带的机场面积为40平方公里,四条跑道与先进的航站楼不言不语地诉说着魔都的繁华,巨大的游客与货物吞吐量也决定了它是麦子云离开江南途径的最佳选择。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候机大厅中穿行,一个戴着咖啡色棒球帽的少年缓缓步入航站楼,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黑色长发,软软搭在额前的刘海下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深邃的黑色眸子低垂着,是不是闪过一丝蓝光,黑色的T恤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材,简单的黑色长裤衬托出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的身后拖着一个银白色的旅行箱,里面装有长途旅行的必备生活用品。
“唉,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穷。”麦子云一小时前在偏僻的小巷中漫步,由于走的匆忙,身上没有多少现金的他在吃完两个包子与一杯豆浆之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贫如洗,“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今天道的歉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多,身上的衣服与行礼都得感谢商城销售人员“不经意”间的“慷慨解囊”。
“总算来到这个地方了。”调查署的效率真是高的惊人,短短半天时间不到,就派发了无数份寻人启事,网上也公布了他的外貌特征与个人信息,“这下总算是出名了呀……”麦子云将头上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这就是出名的感觉吗?”
他静静地坐在靠着巨大落地窗的椅子上出神,整个机场像一个已经落幕的空旷戏院,无休无止喧闹的孩子,化妆化的皮肤像白麻布的俗气女人,穿着肮脏袜子的打工男人……所有的人找着自己的巨大背包,一下子就像阳光下的雪一样,消失在用橡皮胶连接着的登机口里。
“现在乘飞机是绝对不可能了,没有任何证件的我是无法使用任何交通工具的,难道用飞的吗?”虽说赶到飞机场却不乘飞机非常地不可理喻,但是麦子云现在才真正冷静下来,他回想起自己在梦境空间中侥幸激发的蓝色火焰羽翼,“这太引人注目了,况且我也摸不清楚方向……不过也许可行……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那群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总之走为上策。”麦子云下定了决心。
……
“前往山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补班〕CA2897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17号柜台办理。谢谢!”
“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机场大厅中的人群喧哗起来,站起又坐下,一个一个的向着登机口涌去。没多会儿便排满了长队,乘客们有的面色急促,边聊边着急地张望,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不紧不慢地边看边等,恍惚间登机口的众人都一失神,机场里的灯光一闪,就这一瞬间,无论是乘客还是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像影子一样从他们中间越过,仪器同样没有发出警报,短暂的短路之后便继续照常工作。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配合客舱乘务员的安全检查,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靠窗边的旅客请您协助将遮光板拉开。谢谢您的合作!祝您旅途愉快!”
几个空姐面带微笑地给乘客发放毛巾毯,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翔,七八分钟后缓缓升上天空,“您本次乘坐的CA2897次航班由魔都飞往山城,大概需要二小时四十五分,祝您旅途愉快。”
“妈妈!妈妈!快看啊!”一个扎着羊角辫小女孩使劲拍着巴掌,脸上露出兴奋惊讶的神色高声道。
“怎么啦?”
“妈妈,窗外有火……我看见了,蓝色的!”
“别瞎说了,快睡觉吧。”
“但是我刚刚真的看见了嘛……”
……
“呼,好险,”麦子云贴着飞机的底盘飞行着,“要是被发现了就糟糕了。”在那太阳沉下去的地方,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天空是碧蓝的,“像一片海。”麦子云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我从来没有看过海呢。”
蓝色的火焰在他的背上形成两道耀眼的翅膀,神秘的符文组成一个圆形的法阵,在他的背上显现,仿佛在拉扯吸引着他的身体,行李箱安安稳稳地呆在法阵上。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无边无际的白云变成了暗灰的颜色。
长时间飞行的疲惫给麦子云的精神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重负,疲倦钻到他的肉皮里、骨髓里,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再坚持一会儿,就要到了。”他安慰着自己,飞机的高度渐渐下降,山城也渐渐出现在麦子云的视线当中了。
“三,二,一,就是现在!”他纵身一跃,蓝色的火焰瞬间暴涨,裹挟着他的身躯向下坠落,飞机与他的距离渐渐拉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由火焰组成的巨翼给麦子云提供了最后一点缓冲之后也消失不见了,他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一只没有姓名的巨熊蹒跚着向麦子云的落点走来,它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在它的家的不远处凭空掉下来一个人类,溪流中鱼群的数量渐渐减少,它已经饿了两天了。
自从1945年那场天地大变结束以来,它就开启了灵智,许多年在深山中的经验使它知道,这种两足直立行走的动物手中往往握着一根黑漆漆的铁管子,这根铁管指向哪里,哪里就会出现死亡,它谨慎地看了看地上人类的周围,没有铁管的踪迹。
“我的运气来了!”它正欲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地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摄人心魄的眼睛!
就在那只巨熊发现不对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麦子云出手了——袭向灵魂的恐惧让那只巨熊停下了奔逃的脚步,绳圈状的蓝色火焰掠过,从空中伸出铁链似的物体牢牢的捆住了这只不幸的家伙,高温炙烤血肉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
“正好肚子饿了。”麦子云用手撑着地面,缓缓坐直了身子。
“呜呜,呜呜呜呜!”巨熊痛苦的哀嚎着。
“你听得懂我说话?”
“呜呜!!”
“我放了你,你要听我的命令,如何?”
“呜!!!”巨熊发出一声似是欢喜,似是无奈的叫声。
“好吧,这可真够受的。”麦子云无奈地一打响指,如果巨熊不屈服,那么刚刚先倒下的就是他了。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在这里看着,别让其他野兽过来。”麦子云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他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