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安介绍完案情,郝主任让大家就成子的第一宗罪和第二宗罪发表意见。
黄所长回忆了一下这案子的前前后后。黄所长听到报案赶到杜李的时候,一看画像上就是那么一丁点油污,不算什么事,打算小事化了。可看到王友晟那副认真相,以为王友晟对赵怀德有什么过节,这才留了下来。后来发现王友晟还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才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和王友晟多说了几句话,黄所长慢慢地想明白了:这都是王友晟这些人,力求靠拢主流思想,唯恐出错,谨小慎微,过分小心,过度紧张使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黄所长没法说破,只好随大流了。
黄所长也很想找郝主任谈谈,可郝主任不容置疑的态度,又让黄所长打消了念头。想着自己干公安也就这么几个月,还没有遇到过大案,能在这事上练练手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也就不多想了。黄所长在电话里头跟父亲提起过这个案子,他父亲问抓起来没有,如果抓起来了那就得治罪,不然抓他们做什么。
郝主任见发言的人不多,就请黄所长发表意见。
黄所长说道:“这个案子是我们所成立以来的第一宗大案,我们抽调精兵强将专门来办,区管委会更加重视。对于上边,两位同志的案情通报,我没有过多补充的,我想要说的都在她们里边了。”
“是呀!”郝主任环顾四周后,说道,“刚才两位同志写得都很好,特别是这位年轻的小姑娘。人长得漂亮,文章写得也好,还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所有的她都占齐了。当然,后面这位女同志写得也好嘛!只有一点,不能用民国多少年了,要用公元多少年,今年是公元四九年。还有后面他老婆的证词,我看最好删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证明力是怎么回事,会产生误会,以为他老婆说的就是真的。要是这样,成涛那天没出去不就成了事实嘛!你说呢?”
见那位女公安点了一下头,郝主任得意地笑了,继续说道:“当然,我以前也没当过公安,也没办过案子。但我想:只要掌握了思想方法,干什么事都不会出错。你们说,我们打下这么大的江山,不是因为掌握了思想方法,那又是什么!好了,先说到这,大家休息一会,解手的解手。”
解手回来,看见黄所长在和唐三赖站在门外聊天,郝主任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什么?”
黄所长回答道:“他们说张丰凯以前也很强势。”
张丰凯强势这话是刘明海跟黄所长说的。黄所长很重视刘明海,他说的话一直记着。
“张丰凯是谁?”
“那个小孩,张十六的父亲。他现在是金家台乡的乡长。”
“选举的?”
“选举的。”唐三赖回答道。
“乡长太强势可不行。”
唐三赖说道:“不是现在强势,是过去强势,现在不强势。”
“那还差不多,他过去怎么强势了?”
“他要霸占别人家的田。”
“有这么回事?”
“田的主人姓吴,日本人打死的。死之前,他把田给张丰凯了,就是没写下字据。保长不同意把田给他。”
唐三赖不想把事情说得太详细,便胡编乱凑一番,没想到漏洞百出。
“真的给他了?有人证明吗?”郝主任问道。
“真的给了,有人证明。”
“他家以前有田吗,那个姓张的?”
“没有,是佃户。”
“那就是保长的不对,应该把那些田都分给佃户嘛!”
“那时候,还没地革。”黄所长解释道。
“现在也没地革呀!没地革就没有道理了,那地革的道理从哪里来的?”
一句话把黄所长给问住了。
“你还是把心思放在破案上吧。等下开会该你说了。”
唐三赖说道:“他过去的强势针对是以前的衙门,以前的衙门是坏衙门,当然应该强势了……”
郝主任并不喜欢唐三赖这话,尽管这话表面上看上去很有道理。反对衙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过去的衙门,还是现在的衙门:这是郝主任的真实想法。
“不说了,继续开会!”郝主任边说边走进了会议室。
“第三宗罪是选乡长时作怪。”黄所长说道,“有人说当时成涛没去现场。”
黄所长本来是想把这个问题拿出来供大家讨论的,可现场气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幼稚。
黄所长急中生智,说道:“是呀!他连去都不用去,就可以左右选举,那不更可怕嘛!”
说完这话,黄所长停了很久没有说话。
写前边两宗罪的是专门安排的,后面三宗罪是自然落到黄所长头上的,当然没有前边那两位认真了。关于金家台选举的事,已经做过深入调查,问话材料不少,可黄所长只随便翻了一两份,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他主观认为这件事就是捕风捉影,实在是太荒唐。
郝主任看了黄所长一眼说道:“你又要调查,又要准备材料,实在有些难为你了。有些情况,到了县里还会深入调查。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调查清楚的。不过选举这回事,成涛他跑不了干系。欸!这个乡长不就是那个张家小孩的父亲吗?”
唐三赖回答道:“是的。”
郝主任说道:“第三宗罪就说到这里,下面说第四宗罪。这和你有关系,要不,唐瑞昌同志你来说。”
“和周梅的关系更大,让周梅说。”唐三赖回应道。
“我没说是他。”周梅推辞道。
郝主任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唐瑞昌同志!就你说。不用推别人。”
“贼喊捉贼,污蔑他人。”唐三赖说道,“事情发生在十月十六日那天晚上。周梅同志在回家的路上……”
待唐三赖介绍完案情,郝主任说道:“周梅同志还很年轻,我们不怪你。你的好多想法都是不对的,经不起推敲。你提的那些问题,也很好解释,都调查清楚了,那事就是成涛指示别人干的。你怎么能说是唐瑞昌指示别人干的呢?你受了成涛的蒙蔽。唐瑞昌和你是同志,成涛不是。我们经常说同志之间要相互信任,难道只能停留在嘴上!
“好吧!还是说第五宗罪吧,还是黄所长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