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转钟了,王友晟、胡友鹏才赶到清水坪。也不敢回家,径直向镇管委会走去。小门掩着没有上闩,两人摸摸索索走进去,看见郝主任的办公室还有灯光,这才加快了步伐。郝主任、杨副主任、几位领导都在,黄所长也过来了。
郝主任见到王友晟、胡友鹏没有像以往那样说两句“辛苦了”之类的客气话,而是直奔主题:“我们都在,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王友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又回答了领导提出的各种问题。
最后郝主任说:“这个事情很严重,县里领导很重视,专区的主要领导还作了重要指示。今后怎么办?两点:一是,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二是,紧紧依靠公安同志的侦破工作。他们比我们懂些,也很负责任。他们听说赵怀德坐的班车现在在邵阳,已经连夜赶过去了。”
司机和乘务员当晚就带到了长风,把住下来的事情做完,天已经亮了。随后,公安对两人分别做笔录,详详细细地问了两天,第三天才让他们离开。
其中乘务员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那就赵怀德在车上睡着了。这个情况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赵怀德说他在车上没有睡觉,脑子一直都很清醒。而事实是赵怀德确实睡着了,因为乘务员说得十分详细,有板有眼。他说:“车还没到龙泉,那老人家就睡着了,那时候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干部,干部一直帮那老人家拿着画像,所以一直没有出问题,一直没有掉下来。那干部是在黄家坳下的车,他下车后,他的位置一直空着。我想安排别人坐过来,问有没有谁愿意过来照顾一下那位老人家,结果没人过来。他手上的画像几次都快掉下来,我就喊他。他醒来了,但很快又睡了,几次都是这样。快到长风的时候,路不平,车子跳了一下大的,画像落到那老人家头上,打了一个筋斗,掉到了过道里。我想去捡,车子还在跳,没法弯腰。车那样跳,我还以为那老人家会醒,他没有醒,我只好让司机把车停下来,帮他把画像捡起来放好。”
乘务员的证词不但得到了司机的印证,乘务员还要公安同志去找那个干部。分区派人去了好几个地方,没有找到乘务员说的那位干部,不过这不影响对案件的定性,那就是:就在赵怀德靠着窗户在班车上睡觉的时候,画像从他的手臂中掉落到了车厢的过道里。由于过道里很多地方都有机油,再加上车子在不断颠簸,机油飞溅到了画像上面。
细心的人发现有个细节很难解释:画像正面应该是朝里面折叠的,机油怎么就那么好,不偏不倚地溅到了画像正面,而不是画像背面呢?不过这无关紧要,长风公安分局没有在这繁文缛节上纠缠,甚至于不想在这个案件上纠缠。他们向县公安局的领导作了汇报后,就把案子转到了清水坪派出所,指示派出所根据当地当前的实际形势需要,在镇管委会的领导下,完成本案的最终定性。
这一做法不能说成是推诿责任,长风这一级的公安毕竟与清水坪有距离、不配套。纯技术性的工作还好办,这种与刑侦技术关系不大,主要与当地当前敌我态势相关联的事情确实应当以当地为主,有需要分局配合、协助的,分局竭尽全力支持就是:这是分局的说辞,也是县局的批示。
案件的转移意味着,案件又回到了清水坪镇管委会。黄所长接到分局转来的材料和押回来的赵怀德,立马来找杨副主任,杨副主任不敢延误,立即来找郝主任。
郝主任用手梳了几下刚抓散的头发,说道:“这个案子还不能这样结案,已经作为反革祚案件上报到了县衙门,县衙门也报告了专区;如果就这样轻描淡写结案,县里的领导一定会认为我们办事没有原则性,姑息养奸。”
黄所长问道:“那怎么办?”
“这样,”郝主任对杨青说道,“你带队,黄所长参加,明天去杜李。我相信到了第一线,我们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了。一个原则不能变,那就是一定要深挖,无论牵涉到谁都不要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