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有些头疼,朝堂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要去支持谁,但像父亲这样的朝中大臣就由不得他了,你如果站错了队,那么将来新皇登基你的官运也做到头了,而且还可能连累子孙后代。
一家人匆匆用过晚膳就开始回屋了,张姨娘则吩咐丫鬟清理饭桌,就在李旭刚准备离开时却被李长松叫住了。
“宗远来我书房,我有话问你。”
李旭有些纳闷,但也跟着来到书房。
“今日那靖东侯世子找你何事?”李长松问他,如今这两家正闹着,他可不希望李家再牵进去。
“让我帮他查查其弟死因。”李旭如实回答。
“这件事你别插手,他们两家的事自有皇帝定夺,你即便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也没用。”李长松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皇帝要打压成国公,只不过是刚好借这个案子罢了。
“好,儿子明白。”如果这其中没有青舟门的影子,他绝对不会冒险,但如今由不得他了。
…………
回到房间,李旭换了件黑色常服,直到晚上亥时,李府的人都睡得差不多了他才一个人从后门出来,整个街道十分冷清,行走完全是靠月光。
李旭住在东市旁边,离城南还有一大段距离。
他走的很快,但也是走走停停,因为长安城晚上大街小巷打更人不少,如果被发现了就糟了。
来到城南,李旭有些纳闷,这来来回回就这几条街巷,怎没看到在哪呢。
不过转念一想,黑市之所以叫黑市肯定有原因的,如果这么快就被人找到了那还叫什么黑市。
他来回再找了一遍,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丝不同,在一个小巷里有个门,门前挂着一盏油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李旭屏住呼吸走了过去:“咚咚……”
随着门环声响起,过了会一位驼背老人拖着盏蜡烛走了出来。
“有事吗?”老人语气冰冷,有种生人勿近的意思。
“我要去罗生巷!”李旭说道。
“这里便是。”
“这里不是。”
老人伸出手:“拿来吧。”
李旭一愣,明白了原来是要带路费,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递给老人。
老人掂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李旭跟着他穿过一道又一道门,周围点着灯,但光线很弱,勉强看得清路。
“这里的房屋房廊相连,四通八达,你自己且注意。”老人把他带到一处院子,便离开了。
院子里面灯光微弱,外面的人很难发现,李旭走了进去,屋内很宽敞,房门足足四扇,东南西北一面一扇,来来往往很多人,有蒙面的也有未蒙的,他倒没注意这些。
旁边有位卖面具的尖腮男子走上前来,讨好道:“阁下是新来的吧,要不要买个面具,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买个面具总归是好事。”
李旭见他凑上前来,也未恼怒,笑道:“面具就不用了,看样子你应该很熟悉这里吧?”
“是的是的,在下在此摆摊三年了,这罗生巷大大小小没我不知道的,不过…这”男子低眉笑了笑。
李旭知道了:“随即扔了块碎银给他。”
男子连忙接住,用牙咬了咬,这才开口道:“兄台想问什么,在下一定如实相奉。”
“这罗生巷打听人或物在哪?”
“您是来询问的,那您随我来。”男子扛起挂面具的架子。
“这个面具您戴好。”
李旭接过面具,看来这是这里面的规矩了。
跟着这男子出了门又穿过几间房屋:“老道长,有人来了。”
“进来。”
男子听到回信后退两步:“好了他就在里面,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
李旭看见屋内亮着微光,推门走了进去。
在旁边房屋内一个黑衣女子看着李旭走进屋子,眼中露出疑惑,虽然他带着面具,但两人刚刚中午见过,她岂会认不出来。
“我说姑娘这可是西域上好的药材,您到底要不要啊?”旁边的商贩看女子走神,不由怒道。
“不要了,不要了。”女子摆了摆手便朝那老道长的屋子走去。
看着眼前一身白色道袍老道长,李旭很难将他和黑市联系起来。
老道长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笑了笑:“阁下来这可要算些什么?”
“我不是来算命的。”李旭摇头。
“对贫道来说都差不多了,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可认识此物?”李旭将寒冰针丝递给他。
“哦,寒冰针丝,你怎么有此物?”老道长好奇道。
“是我问你。”李旭有些恼怒。
“好好,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吗,一百两。”老道长收回心思,开口道。
“一个问题一百两可以。”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这寒冰针丝啊,并非中原之物,乃苗疆巫医为治病所制,后大周伐苗,这寒冰针丝对医术有极大帮助就被带到了中原来了。
不过万物都有阴阳两面,正因为寒冰针丝细如牛毛,且坚韧难折,往被武林高手当做暗器使用,最著名的一次就数萧无夜用此针刺杀辽王了。”
“那现在还有谁使用此针?”李旭急忙问道。
“急什么,一个年轻人如此浮躁,自辽王被杀后朝廷就下令禁止使用此针,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是头一次见到,此针制作极难,使用者需内力深厚。”
“二十年前我与一位江南剑客交手就见他用过这针,还有医圣张济中也用过,至于现在我倒还没发现。”
“就这些?”李旭愣了愣,合着他坐了半天什么有用的都没收获。
老道长似乎也看到面具下的面容,讪讪地笑了笑:“贫道也就知道这些,你还有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炼丹去了。”
“你知道青舟门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笑嘻嘻的老道长瞬间凝固了,紧紧盯着面具下那双眼色自若的眼睛。
“你到底是何人?”许久老道长慢慢吐出一句话。
“我是何人不重要,如果一百两不够我可以再加一百两。”李旭淡淡道。
“那就不必了,想不到如今这北魏还有人知道青舟门,真是让贫道吃惊,不过刚刚贫道说的江南剑客便是青舟门的人。”老道长慢慢松了口气,他目光越过李旭看向门口:“小丫头听了这么久,贫道可不是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