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国科举分文试和武试,文试每三年一次,武试每五年一次,此次恩科当然是文、武两科都要考了,不过考试的日期不同,文试三月初一,武试三月初六。
文试主考官:丞相邢绍忠。忠副考官:礼部尚书冯文周、吏部尚书徐钊。
武试主考官:太子李乾。副考官:殿前将军、宁国侯世子谢颢、兵部侍郎陈让卿。
丞相邢绍忠,太子李乾一系,礼部尚书冯文周,三皇子李彦一系,兵部侍郎陈让卿是太尉傅兆勋的得意门生。殿前将军与吏部尚书不站派系。
赵寒看着卷宗大脑快速的分析着:有意思!太子与三皇子李彦两党竞争激烈,三皇子有宣平侯支持又深得皇帝赏识,其母良妃受宠,风头正盛。
宁国侯与宣平侯同为二品军侯,前者不站派系,太子无武臣支持,肯定坐不住了。今年恩科有不少世家子弟参与,正是丰满羽翼的好时机,这两党必会争个“你死我活”。
正好……太尉府三公子傅恒参加武试。太子为武试主考官,定会卖给太尉府一个大人情,并借机招揽太尉府。呵,看来这武试三甲定会有他。
文试这边……宁国侯二公子谢欢参试。真是奇怪,出身军勋世家,不参加武试而参加文试。好啊,这今年的恩科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转眼便到了三月初一的文试了,赵寒食和徐长卿将赵寒送到考试院门口。
“嘿嘿,那个……少爷啊,”赵寒食摸着头笑着说道:“我祝你:金榜题名,马到成功,出人头地,旗开得胜。”
“那便借寒食吉言了,我在此先行谢过。”赵寒笑着说道
“愿少爷得偿所愿,我与寒食三日后来此接你。”
“好,”于是便转身进了考场。
会试的考试篇幅极长,需要通宵答题,恩科亦是如此。赵寒领了木牌和几根蜡烛,走进单间落上锁,等到三日后收了试卷才能回去。
审过题目后,赵寒闭目思索了两个时辰之久,方才开始研墨,只有白能写的话……三天应该够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动起笔来,不觉间已到了黄昏。
太尉府
“三少爷回来啦?”
“嗯。”傅恒笑着跟下人打了声招呼,快速走向父亲的书房,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便没由来的一阵高兴。
“三少爷留步,老爷在和兵部侍郎陈大人与工部尚书吴大人有事商议,吩咐小的不让任何人打扰。”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兵部侍郎陈让卿、工部尚书吴棠,父亲的心腹都在,正好可以跟他们说说这事,傅恒边想着边走向书房。
“大人,三公子还未娶妻否?”
是工部尚书吴棠的声音!听到这里,傅恒收住了要敲门请进的念头,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要老夫向圣上提亲?”
“对对对,我听说三公子也要参加,武试,以三公子之才定能入前三甲,届时由大人在琼林宴上为三公子求亲,我等也会极力促成此事。”
“陛下尚未出阁的就只剩瑶华、璋华两位殿下了,三公子刚好与瑶华殿下年龄相……”
三公主瑶华殿下和五公主璋华殿下,前者为侧妃所出,后者则是孝贤皇后所出,皇帝嫡女,从出生起便有了数不尽的恩宠,即便孝贤皇后已薨,恩宠也未尝断绝,反而更胜。
听到此处傅恒抓着门框的手紧了一紧,心里一阵高兴,但里面的人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陈大人此言差矣,瑶华殿下虽与三公子年龄相宜,但终究只是庶出,如何配得上三公子?若要护得太尉府周全,傅大人应求的是璋华殿下……”
什么三殿下配不上我,竟然要我娶五公主?听到此处,傅恒怒不可言,一把推开书房的门,“父亲!”
“你这混账东西,真是越发的长进了,竟然如此无礼!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还不快向二位大人赔罪!”傅兆勋看到自家儿子如此无礼,指着傅恒的鼻子生气的骂道
“欸,大人息怒,为今之计这也只好这样了,既然三公子来了,那便同他好好商议此事,我与陈大人就先行告辞了。”吴棠碰了碰陈让卿,抱拳行了一礼道辞。
“也只好……恒儿,还不快替我送送二位大人。”傅兆勋摸着胡子半眯着眼说道
傅恒送完人后,恨不得再多生出几只脚来,向书房跑的飞快,“父亲,您的真的要让我娶那个小丫头片子?”
“为今之计也只能……”傅兆勋无奈的说着却一下被打断了
“父亲,孩儿心中所想,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人是三殿下,从小就喜欢了!为了她,这些年来我努力习武、攻读兵书,丝毫不敢懈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武试能入三甲,好让父亲为我向陛下求婚。如今倒好……”
“恒儿,你听爹说,你心中所想爹难道就不想帮你实现了吗?但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圣上对咱太尉府起了疑心,璋华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嫡女,你又尚未娶妻,也只好委屈你了。”傅兆勋一脸沉重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我未娶妻?爹,我为什么不娶妻不纳妾?我都十九了,跟我一样大的,那个不是妻妾成群?而我呢?为了能娶到三殿下,我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娶哪个公主不是娶?”
“圣上为何如此待我傅家?大哥在北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副帅,多少年都没回来了?二哥为国战死,我唯一的姐姐都入宫给他当嫔妃了,他还欲求不满?难道陛下忘了当年他登上皇位,也有我们傅家的功劳?”傅恒红着脸大声的冲着自己的父亲咆哮
“啪”,傅兆勋抽了自己儿子一耳光,“你这混账东西,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啊?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傅家害死才甘心?”看着自家儿子捂着脸默然垂泪,心有不忍,责备的话也就没再说出口来。
“唉,总之你好好准备武试,五殿下虽然年幼,但也只比你小了四岁,又是陛下嫡女,自出生以来盛宠未曾断绝。飞鸟尽,良弓藏。这是自古以来不曾变的规矩,太尉掌管着天下半块兵符,你大哥又是北境军副统帅,如今四海升平不再有战争,我们傅家盛极一时……也是时候该……交出兵符……退出了。”
“父亲!”傅恒红着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弓着腰,拄着手杖,脸上露出一副颓然失意的说道,被他鬓边生出的丝丝白发刺痛了心,想到自家父亲戎马半生何曾如此失意过?罢了,娶便是了。
傅恒红着眼、咬着牙哽咽道:“爹,别说了,璋华殿下是吧?我娶……我娶便是了。”便头也不抬的转身跑出了书房。
傅兆勋看着自家儿子失落转身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到了该站队的时候了。”
太子李乾,皇三子李彦,一个得权一个受宠。李彦已有宣平侯,若此时加入,定会受到陛下猜忌和宣平侯的打压。太子李乾,只有文臣支持而没有武臣,此次太子主监武试,若此时投诚,一来恒儿可以更好的入围三甲,二来若是太子知晓太尉府欲与天家结亲,定会极力促成此事,这样一来既消了陛下的猜忌,又能得到太子的支持,无论如何都对太尉府极有好处。
但是此时不能光明正大的公布太尉府支持太子,不然会遭到三皇子这一派的针对,皇上也会起疑。
“子途。”傅兆勋偏着头叫了一声
“小的在。”一人从书房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明日告诉陈让卿,太尉府欲支持太子一派,让他以商议武试为由与太子见一面。不要公开投诚,隐晦的表达一下有此想法就够了。”
“这……大人,恕小人直言,如今太尉府处境不同往日,太子还不知道陛下要动太尉府,小人以为:应当对太子公开表明支持。”
傅兆勋摸着胡子眯着眼笑道:“这就是你不懂,老夫为何能在太子与三皇子两方相争,不站队的情况下还能不受打压的原因了。”
“三皇子得宠,又有二品军侯宣平侯支持,太子无武臣支持,此刻我太尉府稍稍表示一下便能得到太子的青睐,既不公开表明,使太尉府处于风口浪尖,又能得到太子相助,何乐而不为呢?”
“大人高见,是小的愚钝了。那丞相那边呢?如此一来,太子看不出,丞相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傅兆勋笑道:“他现在自顾不暇呢,支持太子受了不少三皇子的打压,就算看出来又怎样?如今太子正需要我呢!”只是这样做委屈了恒儿,但也只能这样了。
“是,小人明白了,明日便去办。”
三日转眼即逝,徐长卿与赵寒食一早便等在考试院门口了。陆陆续续的有很多家丁过来在外面等候,不远处整齐的停着很多轿子。
“啧啧啧,这些个京城的公子哥儿可真是娇弱,走个路还得让人抬着。”赵寒食撮起嘴嫌弃的说道
“就你事多,考了三天,能不累吗?”
“喂,徐长卿,我欠你钱啦,每次说话你都要顶我几句,真是的。”赵寒食别过头去小声的说道,弄得徐长卿想笑。
“哎哎哎,长卿快看,出来了,出来了,咦~怎么这些人都是一脸要死的样子啊?真奇怪。”
“答了三天的题,有时还得通宵,累了个半死呗。”
“呀,遭了遭了,少爷出来该不会也是这样子?”
“放心,不会的,不信等少爷出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