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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醒

一支烟抽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骚乱仍在继续,夜晚时的丧尸似乎更加活跃了,整个校园里都是奔跑着的身影。

门外的走廊上,开始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看来那个被扑到的学生已经失去了被啃食的价值。那个被刘熙拉来守门的同学依旧在守着,此时已经开始发抖了。

刘熙搬来一把椅子抵在门上,对她说:“你去坐吧,门我来守着。”

女生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似乎全忘了是刘熙把她拉来的。

她颤抖的双腿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离开了依靠着的门就差点倒在了地上。刘熙一把将她接住,扶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来,而他自己则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很快,刘熙听到门口又多了一个脚步声。

看来那个被咬的人已经变成了丧尸。刘熙想着,抬手看了看手表:5:40。这么说变异的最短时间是四十分钟。

那个丧尸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下子撞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班上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有几个女生甚至尖叫了起来。刘熙站起来,对他们发出“噤声”的手势,却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看见。

好在班长几人够机智,及时捂住了几个人的嘴巴。然而之前的尖叫声已经吸引了外面丧尸的注意力,另一个已经走远的丧尸也走了回来。

刘熙敢肯定丧尸不会开门,但它还是不放心。他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看。从远处走来的丧尸刚好从他面前经过,走到一直在撞门的丧尸边上,开始一起撞门。

看来到了晚上,丧尸的眼力会下降很多,刘熙得出结论。天还亮着的时候他看见丧尸们行动都很有条理,从来没有撞过墙,到了晚上,却揪着一个铁门不放,看来是被声音吸引了。

教室的门开始又要被撞开的迹象。这得怪学生自己,平时开门关门的时候从未想过要爱护大门,因此教室的门质量变得很差。

大家又恐慌了起来,即使是一直在给大家打气的程忻宇此时也已经小脸煞白了。而坐在离门口不远的那个抵门的女孩已经哭了出来,仿佛下一秒那两只丧尸就会破门而入。

刘熙感到一阵头大,他最看不得女生哭起来。他走到女孩的面前蹲下,说:“你不要哭嘛,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

他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拉起她带到班长面前,说:“班长,交给你了。”

程忻宇接过女孩,但不明白刘熙要做什么。

“柳专,朱承周,你们两个来帮我。”刘熙叫上了两个跟他关系最好的男生。

柳专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朱承周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

“我有一个计划,”刘熙向他们开口道,“你们两个把门打开一点,等丧尸钻进来一点的时候你们把它卡住,我翻窗子出去从它后面干掉它。”

“可是外面有两只丧尸啊,还有另外一只怎么办?”朱承周提出问题。

“所以我需要你的手电筒,你带了吧?等你们把其中一只卡住之后,我就用手电筒吸引另一只到走廊另一头去。”

“这还是太危险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柳专问道。

“我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这时,教室的门又发出“砰”的一声,门框似乎都晃动了一下。这门已经有点不堪重负了。

“没时间想别的办法了,来吧,只有一次机会。”刘熙从朱承周那里拿过手电筒。

柳专二人抵住门,手握在门把手上,等待着刘熙的信号。

刘熙从空调后面翻出以前从椅子上掉下来的铁棒,来到窗边,拉开一小片窗帘,打开窗户上的插销,然后向柳专晃了晃手电筒,灯光一闪即灭。

柳专收到信号,一把拉开把手,一股大力立刻从门外顶了过来。甚至不需要刻意放水,门立刻被挤开了一道缝隙,一只灰色的手从中伸了进来。

“用力顶住!”柳专一声吼出,朱承周立马发力,将那只手臂卡在了门缝里。

“刘熙,快!这玩意儿力气贼大!”柳专向刘熙喊道,这时候也顾不得小声说话了。

刘熙毫不犹豫,一把拉开窗户,刺目的灯光照在门口。白光中一张狰狞的脸扑了过来。刘熙立马把手电筒扔向走廊的另一边,然后迅速关上窗户蹲下身子。

丧尸在窗外徘徊了一会儿,在没有找到活物之后向发着光的手电筒跑去。

刘熙一直等到丧尸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打开窗户翻了出去。他没有像之前讲好的那样先干掉被门卡住的丧尸,而是冲向了另一边。

“我靠!”看到这一情况的柳专当即骂了出来,“他干嘛去呀!”

“顶住,别松了,”朱承周也吼道,“他肯定有打算,相信他吧,我们就把自己要做的做好,别把这个丧尸放到他那边去。”

“妈的!”柳专死命地顶住门,然而丧尸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挣脱出去了,“其他人都是木头吗?来几个人啊!这个丧尸不解决掉咱们谁都活不下去!”

剩下的几个男生都冲了上来,将丧尸手死死卡住。门上的力度突然消失了,原来拼命往里冲的丧尸这时开始奋力向外挣扎,似乎想要把手从门缝中拔出来。

大家为了紧紧卡住丧尸,开始更加用力地顶住前门。这时,咯啦一声,大门轰然关上,一只从腕部扯断的手掉在了门内。

柳专愣了一下,连害怕都忘了,向窗外吼道:“刘熙,小心后面。”

翻出窗户的刘熙稍一犹豫就向另一边跑去,能自由活动的丧尸危险性更大,留下一只只会引来后患,一网打尽更为保险,而且他也相信柳专他俩能困住那只丧尸。

听到身后动静的丧尸刚转过身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上。刘熙和丧尸缠斗了一会之后,抓住了机会,在丧尸抓到自己之前将铁棒从它的眼中插了进去。

刚来得及喘一个气,就听到身后柳专的叫声。

一转头,脸上就被甩了一滩粘稠的液体。刘熙慌乱中向后退去,一脚踩在了脚下的尸体腿上,不慎向后倒去。黑暗中,他看见一个身影向自己扑来。情急之下,刘熙翻身向另一边滚去。

丧尸扑在地上,仍执着地向刘熙爬过来。刘熙第一次感到害怕,他一直向后退,直到靠在了墙上。他伸出脚用力地踹着丧尸的脸。然而丧尸是没有痛觉的,它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刘熙的小腿。刘熙用另一只脚来踢那只手,想要把它踢开,然而那只手如铁浇铜铸的一般黏在了他的腿上。

刘熙奋力地挣扎,将丧尸的脸踹得鲜血淋漓,可就是无法摆脱那只手。他绝望的喊叫声反而引来了别处的丧尸,走廊两头开始变得人影憧憧。

就在刘熙快要停止挣扎的时候,教室的后门打开了。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挥起手中的圆凳砸向丧尸的手肘。可以看出来他很用力,几下之后丧尸的手肘就变得稀巴烂了。那人用力一扯,丧尸的最后一只胳膊也被扯断了。

那人没有去给丧尸最后一击,而是拖起刘熙回到了教室。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竟是程忻宇的声音。

刘熙已经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被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全然没有之前那般镇定自若的样子。

程忻宇不禁心头火起,一巴掌抽在了刘熙的脸上:“你他妈就这么点出息吗?”这样就被吓傻了?你不是有比现在恐怖百倍的经历吗?你的胆子呢?”

突如其来的一掌让刘熙头晕目眩,他晃着脑袋,重新审视起现在的教室。他看见程忻宇充满怒气的面孔,看见柳专等人关切的眼神,看见之前抵门的那个女孩,他想起来她的名字是沐卫云。他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可他有点看不清自己。

梦中的经历令他感到自大了。他预见到了灾难的爆发,这令他沾沾自喜,似乎他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力量。可刚才的经历叫醒了他——他并不是一个有多特殊的人。

恍惚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开口说:“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程忻宇也从刚才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她站起身,说:“你不需要向我保证什么。”

“谢谢你救我。”

“这是应该的,个人的力量有限,团体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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