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两天了，有没有脏衣服，我给你洗洗？”过了一会儿，崔明姬问。
杜念基就涎笑着搂过崔明姬的身子：“脏衣服倒不着急洗，先把我洗洗吧。”说罢就拽着崔明姬走进浴室。
“猴急什么啊你！”崔明姬用拳头捶着杜念基。
郑风快疯了，他不知道童颜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和自己分了手。前一次见面，两个人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怎么忽然就留下一封绝情信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郑风必须要问个明白。他不停地拨打童颜的“小灵通”，但始终无法接通。
他迅速赶到市服装设计学院，找到童颜的宿舍。虽然两个人已经成为热恋的情人，但郑风从来没有到过童颜的宿舍。他向童颜的室友介绍说自己是她的表哥，有急事找她。
室友说：“童颜好几天都没有回宿舍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她不回来上课吗？”
室友说：“我们已经是大四了，课程基本上都结束了。而且童颜已经修满学校要求的学分，即使不再修其他的课程，也能够顺利毕业的。”
“她没来学校，是否向你们的辅导员请了假？”郑风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事你得去问辅导员。”
郑风想了想，就向室友要了辅导员的电话。他现在担心童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那样的话，应该尽早采取措施。这样的紧急关头，他也顾不得找辅导员会给童颜带来不好的影响了，直接去了辅导员的宿舍。
辅导员也没有听说童颜请假的事情，郑风谢过他，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从辅导员宿舍退了出来，郑风心急如焚，他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转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他已经不在乎童颜和自己的关系问题了，只要听到童颜的声音，知道她安全他就放心了。
怎么办呢？郑风的大脑快速地旋转着，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艾萌萌和姚佳。童颜曾经说过，她们三个人已经被省行的苗行长确定为扶助对象，在饭桌上还非常高兴地认了她们作干女儿，估计她们三个之间可能有联系吧，也许找到艾萌萌和姚佳，就能知道童颜的下落了。
于是郑风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艾萌萌的宿舍。艾萌萌没在，她的室友把艾萌萌的电话告诉了郑风。一个电话打过去，艾萌萌立即接听了电话。郑风自报家门，没想到艾萌萌竟然知道郑风的名字。电话里，她笑嘻嘻地问：“怎么，找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郑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切地说：“我找童颜有急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你到我这里来，我帮你打听打听她的下落吧。”
“你在哪里？”
“红玫瑰歌厅，你过来吧。”
郑风不知道艾萌萌在歌厅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红玫瑰歌厅在哪里，艾萌萌就告诉了他详细地址，郑风迫不及待地叫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今天晚上艾萌萌自家的红玫瑰歌厅里没有客人，她正在百无聊赖之中，郑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艾萌萌见过郑风两次，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先调戏调戏这个奶油小生再说吧。
郑风走进歌厅，艾萌萌已经坐在一间大包房里了，桌子上摆了一大堆酒水。郑风意外地看着他，不肯坐下来。
“你先坐嘛。”艾萌萌说，“我打几个电话问问。”说罢，装模作样地走到包房外面打电话。
郑风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艾萌萌走进门，紧挨着郑风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的心上人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过一会儿她会给我回电话的。”
郑风把艾萌萌的手拿下来，走又不好走，坐又不好坐，他把身子挪开一些，没有说话。
“闲着也没什么事，你陪我唱两首歌吧。”艾萌萌启开了一瓶洋酒，倒了两大杯。
郑风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艾萌萌的意思了，他不屑一顾地拿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递给艾萌萌：“说吧，童颜在哪里？”
艾萌萌推开郑风的手：“谁在乎你的钱？你陪陪本姑娘，本姑娘高兴了，就告诉你你心上人的下落。”
郑风无可奈何：“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你走了，就得不到你心上人的消息了。”艾萌萌看着郑风，眼神幽幽地说。随后拿起一只酒杯递给郑风，举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郑风也只好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艾萌萌点了几首情侣对唱的歌曲，搂着郑风唱了起来。
童颜和郑风处朋友，艾萌萌早就知道了。郑风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把艾萌萌艳羡得不行。她知道，即使在苗知春的眼里，自己的地位都远远比不上童颜，自己的脸蛋儿、身段儿都不比童颜差多少，凭什么她就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今天晚上，那对狗男女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做着苟且之事，没想到童颜的男朋友却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当然要好好捉弄捉弄他。
几杯酒下肚，艾萌萌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了，把身子倒进郑风的怀里不肯起来。
郑风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不耐烦地说：“你再不告诉我什么，我真的要走了。”
艾萌萌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郑风，拉着他的手放进裙子下面：“你还没有陪好我，我怎么会告诉你？”
郑风立即把手抽了出来：“我走了。”说完立即站起身。
这时，艾萌萌终于说道：“你这个傻瓜，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么？苗知春包养了你的心上人，现在他们俩不一定在什么地方鬼混呢！”
郑风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炸响了一颗闷雷，“轰隆”一声失去了知觉。
苗知春的心里有一种大势已去的凄凉感，他已经分明感觉到自己不会再躲过这次劫难了。
前一次路平市分行发生四个多亿联行资金被盗案，尽管震惊了国际金融界，但是究其原因，责任主要在总行的联行管理系统存在漏洞，以至于让徐立凡他们钻了空子。总行体谅到省分行的苦衷，所以没有过分追究自己的责任，最后总算幸免于难。
但是这一次广庆市分行巨额库款被盗案的性质就不同了，案件的发生，完全是因为本行管理上存在巨大漏洞造成的。管库员品质恶劣、管理部门长期不认真查库、金库录像监控系统不运行等等，这些问题的存在，无论是市分行还是省分行，都难辞其咎，自己作为省分行的一把手，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关了。
如果细分责任，作为省行兼职纪委书记的杜念基也是摆脱不掉干系的，因为广庆市分行金库监控录像系统没有正常运行，所以给犯罪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但是，杜念基毕竟来到省分行工作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侦破路平案件的工作中，天南海北地跑路，实质上在省分行还没有正式开展工作，如此说来，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就很小了。尤其是广庆市分行的行长周志雄已经承认，之所以监控录像没有启动，是因为录像带数量有限，是他同意关闭金库内的监控设备的。这样一来，杜念基身上就几乎没有责任了。
想到这里，苗知春的心里就对杜念基更加愤愤了：自从这个不祥的家伙到了省分行，这里就再也没有安静过，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地发生，最后终于要威胁到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了！他可真是自己的大克星！
但愿能尽快抓到犯罪嫌疑人，把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吧，这样自己也好向总行交待啊。
这时，唐明皇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报告老板，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警察们找到了尹东明、茅学金逃跑时用的面包车！”
“哦？快去看看！”苗知春顿时来了精神。
桃林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级高档宾馆，离商贸银行不远，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根据群众举报，干警们在酒店门口找到了尹东明自家的银灰色面包车。对这辆车，广庆市分行的员工都非常熟悉，平时尹东明经常开着这辆车出入单位，有时到当地人民银行办理调缴款业务也用自己的车。
苗知春和唐明皇赶到现场时，干警们已经对嫌疑车辆进行了搜查，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随后他们立即进入桃林大酒店，向酒店服务员询问是否见过尹东明、茅学金二人。
酒店服务员经过仔细辨认，认出几天前，这两个人曾经入住过酒店，并用他们本人的身份证进行了登记。严厅长和符特等人立即对尹东明二人入住的客房进行了仔细搜查，但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苗知春、唐明皇跟着干警们楼上楼下地跑了几趟，见没有什么结果，不禁有些泄气，没想到严厅长和符特二人的脸上却微微露出了笑容。苗知春见了问：“怎么？你们觉得这是件好事吗？”
“怎么不是好事？”严厅长轻松地说，“现在从各方面反映出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的出逃很仓促，根本没有制定什么周密的计划，甚至没有为自己搞一个假的身份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估计，他们的逃跑是没有目的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固定的藏身窝点。”
“如果没有固定的藏身窝点，我们想要抓到他们，岂不是更难吗？”苗知春问。
“隔行如隔山，你对我们公安系统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和方式还很不了解。”严厅长说，“我国治安联防制度经过十几年的运行和完善，已经在各地治安工作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数量庞大的治安联防机构和人员与所在地居民组织机构联手，已经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治安体系。这个体系往往在协助当地公安机关侦破案件、抓捕疑犯等多个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多年来，我们公安机关利用这种治安体系，多次掀起抓捕疑犯的‘人民战争’，每次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这次尹、茅二人仓皇出逃，在没有周密计划的情况下，是无法逃出各地的治安联防体系监控之外的。A级通缉令和悬赏通告发出后，车站、码头、空港、宾馆、旅店、商店等等人流密集的地方都张贴了二人的照片，各地公安机关、联防队、居委会以及无数的居民、群众联合行动，查找线索，可以确定，尹、茅二人在事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法藏身的。我可以断定，抓到这两个人，我们指日可待。”
苗知春听了，心里宽慰了许多，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时符特接着说：“现在这种联防体制和‘人民战争’的抓捕形式已经发挥了作用，刚才我们又收到一条线索：尹东明出逃当天，曾经开着这辆面包车出来，在广庆市分行的门口买了一幅墨镜。那个卖墨镜的小贩常年在分行门口摆摊，曾经见过尹东明。当时他还特意向车里看了看，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虽然这条线索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是足可以证明，尹东明对出逃的准备很不充分，连墨镜这样的必需品都要临时购买，这就为严厅长刚才的判断又一次提供了佐证，可见他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
几个人不住地点头。严厅长就笑着说：“连‘神探亨特’都学会拍马屁了，不过这马屁拍得我确实挺舒服的。”
几个人就笑了起来。
唐明皇恰巧已经安排苗知春、严厅长入住了桃林大酒店，见天色不早了，就恭请二位领导上楼休息。
苗、严二人见再跟着专案组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就又分别交待唐明皇、符特几句，各自上了楼。
苗知春走进客房，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套房。童颜正歪在沙发里，无聊地看着电视。
“你吃过饭了么？”苗知春抚摸着童颜的脸。
“吃过了。”童颜坐正了身子，趁机躲开了苗知春的手。
这次苗知春到广庆市来，偷偷地把童颜也带来了。广庆市分行发生了重大案件，苗知春心里的压力很大，这段时间里，他打算让这个女孩子好好地陪陪自己。刚才听了严厅长的分析，心里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感觉到自己的兴致上来了，不由分说就把女孩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杜念基惬意地搂着崔明姬，两个人相拥在被窝里说着话。
“一场消耗战打下来，还真有点儿饿了呢。”杜念基嬉皮笑脸地说。
“真是个‘银样镴枪头’！”崔明姬嗤嗤地笑着，“我陪你出去吃点儿宵夜吧？”
“我们俩深更半夜地出现在广庆市街头，不出十分钟，全省商贸银行的人就都会知道了。”
“哎，命中注定这辈子只能跟你做露水夫妻了！”崔明姬感叹道，“我看这家宾馆档次挺高的，应该有24小时送餐服务吧。”于是拨叫了宾馆餐厅的内部电话，果然可以送餐，崔明姬就点了几样菜品。
“要两瓶白酒，要两瓶白酒。”杜念基在背后捅咕着崔明姬，崔明姬没有办法，就要了两瓶白酒。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推着送餐车来到客房门口，杜念基穿上衣服，自己把车推了进来，崔明姬起了床，但杜念基不让她穿衣服：“我们这对儿露水夫妻就来一个裸体晚餐吧，同样是见不得天日的形式。”
“你可真能整景儿！”
“要是有蜡烛就好了。”杜念基有些遗憾地说，于是只开着床灯，倒是很有气氛。
崔明姬满上两杯酒说：“让你再跟我挑衅，今儿晚上非把你撂倒不可！”
“你已经把我撂倒了。”杜念基抚摸着崔明姬光洁的后背。
崔明姬打了一下杜念基：“别冤枉好人，是你居心叵测地把我撂倒了，坏东西！”
两个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杜念基说：“说到裸体晚餐，我想起来一个段子：一对儿老夫妻一天晚上突发奇想，要温故一下年轻时经常搞的裸体晚餐。饭菜上桌后，老婆儿脸色绯红地说：‘我还能找到当年的感觉啊！’‘什么感觉？’‘我觉得我的乳头还发烫呢！’老头儿瞥了老婆儿一眼，冷冷地说：‘奶子耷拉到汤里了！’”
“哈哈哈！”崔明姬大笑了起来，随后感叹道：“等我的奶子耷拉到汤里的时候，你会在哪里呢？”
“我会一直在你的心里。”杜念基巧妙地避开了崔明姬的话头。
“唉，还是让它陪着我吧。”说着，崔明姬从衣兜里拿出了那条红宝石项链，杜念基接过来，轻轻地替她戴上。两个人就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对饮，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就像崔明姬说的那样，两个人这辈子命中注定只能做露水夫妻。杜念基心里明白，自己和崔明姬的这段感情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两个人因为惺惺相惜而走到一起，都不会对成为正式夫妻抱有什么幻想，一切只能随缘。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加佩服女人的豁达和大度，把崔明姬搂得更紧了。
两个人相拥着边吃边喝，不知不觉间两瓶白酒就见了底，崔明姬娇喘连连，醉意慢慢上来了。杜念基重整旗鼓，准备再战，忽然听见走廊里人声嘈杂，很是意外，赶紧跳起来趴到门镜上向外面偷看，只见走廊里出现了不少警察，他吃了一惊，狐疑着想，当地警察还不至于到宾馆里抓自己嫖娼吧。
过了一会儿，警察们慢慢地撤掉了。
杜念基不放心，拿起手机给在专案组值班的林文国打电话，电话里林文国向他汇报说：“报告老板，刚才警察在桃林大酒店门口发现了尹东明、茅学金出逃前使用的面包车，也获得消息说他们出逃前曾经在那个酒店住过一夜，所以立即搜查了那辆面包车和酒店的客房，但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与此同时，省公安厅来了消息，他们通过技术侦查，发现茅学金的手机虽然关机了，但是他没舍得丢掉那部手机，通过搜索信号，显示那部手机在北京大兴区一带漫游，现在专案组正在组织警力，准备连夜赶往北京。”
“哦？现在公安部门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么？”杜念基很感兴趣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