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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远方)

人死后就真的永远消失了吗?

你有没有在闲暇时想过,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会走向死亡,这一切无非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最终还是要面对死亡,可死了以后呢?

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呢?

……

2050年3月25日,正午的阳光,格外的温暖,照亮在余忘七无悲无喜的脸上,随意拿出背包里的地图,开始仔细认真地查找着路线。

天空中飞过几只白鸽,似乎是欢迎他的到来,余忘七艰难地穿过人海,在最后一刻好运地挤上了刚刚进站的地铁。

在这里坐地铁拥挤已经是常态了,像是被包裹地粽子,没有丁点活动的空间,好在坐过了上班较多的几个站点就没人了。

第一次坐在这有些年头的卧轨电车,在日本的错综复杂的高架下穿梭着,领略繁华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和独具一格的街道,仿佛身处第二世界。

余忘七扭头看向窗口外那一幅幅如漫画般的世界,让余忘七不自觉地欣赏起来了,这独特的美丽景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值得用相机记录下来的美好回忆。

现今,在这个人工智能普遍存在的世界里,生活变得更加便捷,科技也带来了别样的繁荣。当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科技的进步来的太快,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淘汰在历史的进程之中。

余忘七就在其中,自幼无父无母,上完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后,就出来打拼了。

生活谈何容易,社会没有校园中想象的那般美好,像余忘七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工作就更加不好找了。

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很难寻到合适的工作,基本的劳动力已经完全被智能化代替,余忘七只能免费甚至是付费去学习。

十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余忘七也不再是年轻的十八岁小伙了,历经沧桑的脸颊,写满了故事。

如今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国家电网上班,主要是维修公司售卖的产品。一个月两三万的收入也只够付房租,和一些简单的日常花销,或许可以省下一部分储蓄,毕竟他平时除了上班和休息,没有太多的交际。

中国的变化很大,虽然生活越来越好,随之而来也给社会带来了许多问题,例如单身问题。

居高不下的离婚率,和近七成的单身男女,让爱情显得很近却又遥不可及。从以前的车房到如今无底洞的深渊索求,让余忘七十分无奈,不是没有幻想过会遇到简单幸福的爱情,怎么说呢?是累了吧!

余忘七想让十年劳累的心,能有一丝惬意的安宁,所以选择了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来到这樱花盛开的国度旅行。

日本京都,是如今世界上少数几个没有受到科技太大影响的城市。虽然是仿照中国唐朝建造的城市,不过能传承到现在,也是极不容易的了。

走在韵味十足的京都古街巷,能闻到木制建筑独有的清香,时不时从身边走过的艺妓,让人忽然有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

余忘七在鸭川纳凉床停下了脚步,微风吹起鸭川河两岸的樱花,在空中飘荡。仿佛有一看不见的精灵,手持着粉色丝带,在空中大舞台上跳着美丽的舞蹈。

余忘七想要接过丝带,下意识伸出右手去触碰,樱花在余忘七指尖萦绕,让余忘七渐渐沉浸在了它的美色之中。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樱花随风而散,慢慢消失了在远方。

余忘七下意识地用力一握,却也没能留住它,但是不巧地抓住了一位少女的秀发。

余忘七慌张地挣脱,不小心取下了她束发的丝巾,长发迎风凌乱,在花海下衬托的宛如仙子。

女子带着笑容转身,右手撩起散落的黑色秀发,穿着白色的花绣和服,和樱花在一起没有一点违和感。

“哭尼几瓦!”女子温柔地说道。

余忘七被这一句惊醒,有些歉意地后退一小步,尴尬地咧着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伸出拿着丝巾的右手,递给了她。

女子礼貌地接过丝巾,和余忘七对视了两眼,随后自然地在余忘七面前绑起了马尾。

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余忘七有些毛手毛脚地翻找着口袋,取出有翻译功能的语音蓝牙耳机,当然她也戴上了入耳式的复古耳机,并在手机上打开了某款软件。

“你是来日本旅游的外国人?”女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是的,这是我的第一次出国,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挺不适应的,对不起刚刚……。”余忘七挠头尴尬道。

“这样啊!……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刚好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很熟悉,就让我当你的导游吧!”女子想了一会儿,对余忘七兴奋地说道。

“可以,麻烦你了,我的名字叫余忘七,很高兴认识你。”余忘七答应道,并且伸出了右手,想与她礼貌地握个手。

“嗯,我的名字是清水雅,那现在开始向着京都进发吧!”清水雅和余忘七友好地握了下,轻轻触碰了一下就收回去了,有些豪气地说道。

余忘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在没了她的目光后,不自觉地看着右手发呆。

余忘七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个外貌和性格俨然不符的女生,他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好在清水雅举止还是很有教养的。

第一站,清水雅带着余忘七到了最近的花间小路,让余忘七租了一套合身的和服,还有一双木屐,就这样两人一路漫步拍照。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想到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去凑热闹、品尝美食、打卡拍照,余忘七完全成为了守护在公主身边的骑士。

花间小路的道路两旁,满是艺伎表演的茶屋和高级日式料理亭,随便走进旁边的弄巷里,更能在深锁的木造门前感受到独特神秘的气氛。还有机会见到艺妓画着精致的妆容、抱着沉重的琴盒、踩着优雅的小碎步,在茶屋间穿梭赶场的画面。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逛完了花间小路。在离开时,清水雅顺手买了两张白狐面具,细心地帮余忘七戴上了面具,因为现在余忘七根本腾不出手来,手里拿着零零散散的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有穿的、有纪念品……这是余忘七首次体验到了陪女生逛街是一种什么感觉,很无奈、又累,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开心了,心里就会有一点光茫出现,照耀了自己灰暗的世界。

接下来的就是八坂神社了,这里是日本独有的传统艺术场所,可以体验艺术带来的熏陶。

首先是茶道,传自中国广东潮州,却在日本生根发芽的特殊文化。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余忘七和清水雅来到了一间安静的茶室里,离开时那服务员是跪着关上门,现在就只有叶牧和她了。

余忘七打量起了茶室,里面很干净,就一张茶桌两个坐垫,打开茶室的门,可以看到庭院里的假山池塘。池塘里的水很清,能清楚地看到鱼儿在欢快嬉戏,不时还有鸟儿落在假山栽种的树木上,来美美地高歌一曲。

回到茶室,清水雅取出了干净的茶叶,并在茶桌上点起了香炉。

她先将木炭点燃,再将茶炉放上,最后倒入井里打的清水,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了。

清水雅的动作很慢,却有条不紊,十分专注地投入到茶道之中。

没多久水就煮开了,期间清水雅还把茶叶放在专门的容器里,慢慢碾压茶叶,很是温柔。

因为第一壶茶是为了泡开茶叶,并没有用来饮用,而是冲洗茶具,所以余忘七只能安静地等着下一壶茶的到来。

清水雅将茶倒入杯中,双手托着茶碗,递给了余忘七第一杯茶。

接过美人泡的茶,余忘七急忙想要饮用,却被清水雅拦了下来。

她抓住余忘七的手,让他双手托着茶碗,微微往上一抬,嘴里说了声:“谢谢!”随后放下茶,在桌上转了三下茶碗,才让余忘七品尝。

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知是茶香还是佳人留下体香,总之让余忘七十分着迷,在清水雅的嘱托下慢慢品茶。

第一口很淡,没什么味道,第二口很苦,第三口却又有点甘甜。

余忘七被这神奇的茶味震撼到了,懊悔从前怎么就没有好好去喝茶,简直是对茶的极不尊重。

品茶时是尽量少说话的,偶尔只是简单的轻声几句话,表示对茶道的认可。

它不仅仅是物质享受,更能陶冶性情,使人静下心来思考,是那么美好的事物。

在茶道馆老板和服务员的目送下,离开了,直至看不见余忘七和清水雅二人的身影,才转身回到店里。

日本琴艺是简单的三味线,这次清水雅学聪明了,开始先教余忘七,不过余忘七总是笨手笨脚的,无奈之下清水雅只好亲自上阵弹曲了。

只有几个单一的音调,却在清水雅手中弹奏的十分动听,有种佳人坐在水中央,谱写一曲倾世之音的感觉。

余忘七不懂音律,却也被琴声吸引,自然地闭上眼,神驰琴音的世界之中。

随后在八坂神社的最后一站,清水雅给余忘七跳了日本传统舞蹈,让余忘七不禁感叹:“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

离开八坂神社,坐上计程车来到日本著名的清水寺,刚听到名字余忘七第一时间朝清水雅多看了两眼,心里想:“应该和她一样美的地方”。

通往清水寺的又窄又长,是为了让人缓慢前行,心诚到访方为最佳。

在音羽瀑布下的三处泉口前,清水雅饮下了中间的那口泉水,喝完不嫌弃地递给余忘七喝,看到余忘七蠕动的喉结,清水雅很是高兴地笑了。

最后在地主神社前,清水雅洗干净手后,做了认真的参拜,让余忘七一个人在旁边傻傻等着。

太阳也累了,在落日余晖下,余忘七跟在清水雅后边,欣赏着她美丽的背影,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在她家门前。

“砰…砰…砰!”

随着三声枪响,清水雅应声倒在血泊之中,余忘七抖动着双腿,他想过去却控制不住身体,跌撞地转过身急忙逃跑了。

余忘七逃走没多久,清水雅缓慢起身,朝余忘七逃走的方向举起右手,小指和无名指收回。

“砰!……”

“真是可爱,哈哈哈……”清水雅张狂地笑道。

两年后,陕西西安,秦始皇陵。

两年里,余忘七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他在懊悔自己的懦弱,多希望可以重新选择一次。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和你死在一起,不再躲藏在黑暗中挣扎!”余忘七自言自语道。

2052年3月25日,清晨,太阳刚刚出头,可以看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今天重复着昨天,一切都和以往一样,要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少了几声鸟儿的问好。

另一边,20岁的清水雅正式接手成为山口组第十代目,也是山口组成立以来唯一女头目,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人听闻过她的名。

夜晚,仪式结束后,清水雅来到天皇居所。

交谈从一开始的和睦笑容,到破口大骂,到妥协地入座,清水雅一如既往的平静。

清水雅的离开,让天皇坐立难安,叹了声气后,首次拨通了首相的专线。

第二天,清水雅踏上中国之行,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走得很是匆忙。

夜晚的骊山上空漆黑如墨,人们基本都已入睡,没人关注到这里,唯有余忘七在加班维修损坏的全息投影仪。

至今为止还没有挖掘秦始皇陵,只能用科技呈现这座伟大的地宫,为了等比例的效果可以在空中看到,这设备相对比较复杂许多。

在拧上最后一颗铆钉时,狂风大作,天空中黑色的云朵开始聚集,乌云遮蔽了月光。

黑云化作中华龙的形象,虽然有一种无形的势威压而来,可是余忘七却能感受到它的亲切,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它双目紧闭,诺大的天空却只能承受它的龙首,少了其他部位,不知是何原因。

一道黑色的瀑布从龙口处倾泻而下,有一名女子正在接受奇特的洗礼,她瞬间就被送到了龙鼻梁上方,离龙眼还有着很的长一段距离。

余忘七觉得那身影很是熟悉,控制不住身体,就稀里糊涂地跟了过去,乘着水流逆流而上时方才清醒,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到达龙鼻处他仔细环顾了一周的环境,可却这里早已经没了她的踪迹,就在这时余忘七的耳边却有古老的钟鸣声响起,亲切地呼唤着他,指引着余忘七向着龙的左眼而去。

伸手去触摸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如水流般清冷的感觉,当余忘七的身体不听话地走进龙眼中后,黑龙瞬间就消失了,骊山又恢复了原有的样貌。

次日清晨,余忘七昏倒在骊山脚下,清水雅从他的相对面离开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右手握着一块平整的正方形石盒。

仿佛潘多拉魔盒,不过怎么会有这东西,清水雅要这特殊的石盒有什么目地?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不能给出答案。

余忘七安然无恙,只是睡着了的样子,而她却是浑身带着血迹,左手像是脱臼的无力摇摆,一路向东走得很慢。

余忘七自从骊山脚下醒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来年初夏,太阳和雨水和睦相处的杭州,余忘七带着疲倦的身体走进了医院里。

医院外可以听到乌鸦已经在奏响生命的乐章了,余忘七看向窗外,想起了某个人的模样,慢慢地笑了一下。

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份器官捐献书面协议,便跟医生走进了手术室,安排了无痛的安乐死。

眼睛很是疲倦,眼皮很重很重,最后都懒得睁开眼。无边的黑暗开始涌入余忘七的世界,在即将被吞噬的一秒种里,他回忆了一生中所有的美好时光,他想再次握住她的手时却被拉入了深不见底深渊之中。一根根黑色的丝线缠绕,把余忘七包裹成了蛹的样子,摇曳地融入黑暗中去。

昆仑山脉,大雪纷飞,一名穿着黑色连帽风衣的男子,在皑皑白雪中急行。

在一处冰川上停下了,口中念叨着生涩难懂的语言,顿时,冰川裂开了一道供人通行的道路。

在冰川里居然有另一个国度的存在,这里满是时间的痕迹,古老且又神秘,每个人的眼里都好像有一只凶狼被困在其中。

在冰冷的道路行走,踏上神圣祭坛的台阶,来到了祭坛顶层。

“嗯?”祭司疑惑地看着带领的人,不经轻咦。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跪在地上的人激动道。

“拿来!”祭司命令道。

打开白色的手提箱,冰冷地白雾飘出,里面有一个玻璃盒子,封存着一颗血红的心脏。

看到它,祭司双手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过于激动的表现。

小心取出心脏,放在了祭坛上沉睡女孩的胸口,心脏开始跳动,居然钻入女孩的胸口。

一身白袍让她更加神圣,原本苍白的脸上涌动着血液流动的痕迹,轻轻从她口中呼出一口浊气,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黑暗将至,吾族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之时,没有光可以庇护一切生灵,帝君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人!”祭司将说的话,通过风,送到每一名族人耳边,一声声怒吼充斥在这片土地上。

日本海域,还记得那年春,那片樱花,那缺缺没有了你。

除了时间的齿轮依旧转动,其他的都消失不见了,唯有一把骨灰,飘洒在有你的海面上,如有来生期望与你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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