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与梅小白,都是陌生而玄幻的名字,这令古月胡、金世眠闻之懵圈,就连昏醉了的一众人等,仿佛受到神力感召,亦是纷纷醒来。追梦不再回避,坐下后挑重点一一道来。
“天上人间”远比“梦里水乡”玄幻,是一处升天转世的居所,位于太阳系某处深空,由一位张姓先辈创建,有泉州府一样的面积规模,可以安置千万个人口生息。主体部分仿造地球家园之厦门莲花山区,居住着一群再生意识能量人。而梅小白、连小潘、武大、张青、孙二娘是其中的另类。他们五人的生命母体在地球人间,分别是“白骨精”、潘金莲、武大、张青、孙二娘,是克隆出来的,有血有肉的人类。在那儿,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生产生活有智能人服务……直到有一天,一位叫做张扬的男子也去了“天上人间”转世,有幸与先辈们团圆,也因此遇见了梅小白……再后来,有天狼星狼族入侵,张扬义无反顾,掣“玉龙神剑”与敌方周旋……最终,“天上人间”得以保全,而自己,与敌人一起冻结在“幻影雪山”冰球里了。小的之所以能够洞悉过去,预和未来,全是因为梦里与神仙姐姐梅小白相聚,那儿有过去与未来的图书馆,尤其是“宇宙王神庙”里,那面墙体甚是魔幻,过去与未来的生活图景,全都在里面,活生生的,都可以看得见,只是进不了。因为功力不够,有待于褪去肉身牵绊,成为意识能量人,方才可以在醒时的梦外,去翱翔太空,以及地球人间随意穿行于任何朝代。哪一天神仙姐姐修行至化境,便可以掣“火龙神剑”,去拯救冰球里的恋人——张扬了。当然啰,也可以巡游地球,与大伙儿见面。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其时风住雨霁,天地间万物仿佛都停止了生息,追梦也不再说话,那双清澈的眼睛,好似星星闪亮,装满了希望与未来。
“竟然有这么一个美妙的地方,让死者可以离魂转世,从此再无恐惧如影随形了!”李丽红也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她那张俏丽的脸蛋灿烂如花开。接着铁头、晚舟、紫培等等叽叽喳喳一路畅想下去,都是关于各种各样听来的美丽传说,以及对“天上人间”的美好印象。金世眠、古月胡、胡思文、田秉义四位长辈互击一掌,呵呵直笑,各自羡慕于追梦居然有此美妙的际遇。渐渐地,天将破晓。
“看来,对李昌浩的忧虑是多余的了,想来追梦徒儿自有应对之策。”古月胡大感心慰,复道:“继续聊,天亮后补个回笼觉。如何?”
没有人反对,因为追梦给了人们一处希望的精神家园。其实,孟秋娘暗地里也一直在努力,努力把“梦里水乡”创建成“天上人间”那样,那样的一处无忧无虑而长生不老的家园。只是,人们不知道,不清楚。也还没有能够实现。
追梦续道:“梅小白还教会了徒儿一种前所来闻的功夫,它不是武打套路,或者传统意义上的内功心法,也不是鬼谷子《阴阳与五行》演变出来的‘呼风唤雨’或‘迷魂术’,它是一种‘聚神敛气’的法门。可以让人心无杂念,乃至意识能量出壳离体,及其入侵,形同入梦一般地离体神游;亦可带动身体,身心合一,瞬间腾纵出去。总之,是一种随心所欲的‘天马行空’功夫。”
古月胡灵光一闪,问道:“徒儿适才驾驭的‘横移术’,乃至‘弹酒神通’,莫非以‘聚神敛气’代替传统内功心法做底子?”
“正是。这‘聚神敛气’功夫极其玄幻,它在梦里的梦里聚神敛气,又从梦里的梦里打出梦外,很难做到,而一旦掌握了法门,却也可以即时启动,如同碰触了某个机扣开关一般。当然啰,有时杂念太多,思想意识聚敛不了,只能启动传统的内功心法替代。所以,几位师父教给徒儿的功夫,也是挺实在的,用于补充与应急。谢谢了!”追梦诚恳地起身揖礼。
“徒儿多礼了,请坐,为师还有话说。”“请讲。”追梦揖礼。
古月胡看向窗外,远处的东方已经泛白,不觉喃喃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生活在日常里的人儿,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依徒儿之见,如何制得了那李昌浩大魔头?”追梦回道:“徒儿曾经在西禅寺山上,与李昌浩对峙过,他那‘迷魂术’着实厉害,可以扰乱人们心志,或‘聚神敛气’。因此徒儿想起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即金大哥的‘传音入密’!呵呵,包管破其‘迷魂术’!”
金世眠眼睛一亮,问道:“详细说来听听!”追梦道:“依李昌浩现今功力,他的‘迷魂术’尚且达不到将声波压缩成丝线传输的境界,而金大哥的‘传音入密’却可以。所以,但凡他启动‘迷魂术’功夫,便以‘传音入密’直掼其耳朵里,一对一传输噪音,引其心浮气躁,“迷魂术”即时破功瓦解。那时,师父的‘断情小刀’一出手,自当例无虚发了。”
顿了一下,复道:“若是不想二打一而坏了名头,金大哥也可以在破其‘迷魂术’之后,以‘天山融雪功’再上“传音入密”滋挠,怼其‘冰火两重天’,想来也不致于落败。”
“妙哉!妙哉!金某咋就没想到呢?总是以为‘传音入密’只是用于一对一的‘加密传输’,不曾往‘坏处想’。追梦,你这小鬼头,真坏!”一把将追梦抱了过来,啧啧有声地亲了下去。
“胡须扎伤我了。”追梦孩子气地挣扎着,双脚乱蹬,自金世眠的臂弯慢慢滑了下来,而上衣翻卷盖着脸面,肚脐却露了相,暴出一片雪白的细皮嫩肉。
“哈哈,比之李丽红的肚子,不差分毫!”铁头正自哈哈大笑,冷不丁飞来一只鸡屁股,将嘴巴堵住。
“小流氓,还偷看了谁?”洪次玉瞪圆双眼,鼓着腮帮子,作势打人。铁头拔了堵在嘴里的肉,争辩道:“一起捕鱼洗澡的,谁人没有互相看过几眼呢?除了师父您……怕丢丑没敢去洗……”
“哟嚄,连师父也想轻薄,打破你这铁头!”一只手晃了晃,终究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而追梦与李丽红各自羞低了头。
哄堂的笑声,犹自压不住街上传来的马蹄“踢踏踢踏”声响起。天刚破晓,这个春寒未消的清早,那匹马,来得蹊跷!
“应该是找金某人报信的。”金世眠撇下众人,窜了出去。
追梦看向古月胡,“怎么回事?”古月胡应道:“是金世眠旧时朋友帮忙查访‘七剑镖局’的情况,听来蹄声急促,应是有重要消息传来……”语未尽,更急促的马蹄声又起,而且有三四匹之多。古月胡起身道:“咱们也过去瞅瞅了!”有热闹,甚至有架打,“梦里水乡”的少年登时来了精神。
是个惊心动魄的局面。那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金世眠护着跌撞在角落里的一位伤者,以一柄铁拐独斗三名劲装黑衣蒙面人。而稍远处的马背上,尚有一名瘦小男子掠阵,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闪着冷森森的寒光。急先锋洪次玉拔剑刺向其中一人,那马背上的瘦小男子蝙蝠般飞起,居然后发先至。洪次玉失了先机,忙回撤挡格,那不讲理的剑招已然无法启动,一股强大的绵劲涛涛袭来,令洪次玉呼吸困难。追梦正待救急,却见那人只是逼退洪次玉,拦着隔离,并不痛下死手。另边厢,那三个蒙面人剑招如电,显然都是超一流高手,金世眠似乎架不住了,急得大声嚷道:“古月胡你还站着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见古月胡如何作势,一柄“断情小刀”已经出手。不见飞行轨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无人能够看清。但听得“当啷”一声,小刀击中利刃。好险,被荡开的那柄剑,距离角落里报信人的胸口,只剩下两寸了!
听得“咦”的一声,挡在洪次玉面前的黑衣人剑尖点地,借剑身反弹之力倒纵出去,轻飘飘的,身轻如燕,又像背后长眼,极其精准地回落于马背上。其时两地相间二丈开外,黑衣人早已还剑入鞘,转瞬变成了拈弓搭箭。
弓,不是普通的一张弓。箭,也不平常,搭上三只,名唤“穿云箭”。前朝征东元帅薜仁贵的绝活,这瘦小黑衣,他都学会了。追梦已经猜出他是谁人。
古月胡干脆直呼其名,“哦,踏雪无痕栗真,一别二三十年,依然是个急性子。”嘴里说得轻松,眼睛却不敢丝毫走神。至于“断情小刀”藏在哪儿,耳聪目明的追梦看不出来,对面相峙着的总兵栗真,也不知道。
“断情小刀”出手,例无虚发!栗真的穿云箭也不是吃素的,就连天上飞着的大雁,他都能够射中眼睛。强强怼着,就看谁人出手更快了!两人不再搭话,各自凝目罩着对方,啥时出手,必有一人死于非命。或者是双双殒命。
“四尊者”与“三恶人”人人各有所长,除孟秋娘之外,余者六人平分秋色,只在正邪之间的差别。而今二三十年过去了,各自年迈,也各自修行,自当有此消彼长的际遇,所以,倒下去的那个人,会是谁呢?各自没有把握,因为猜不透,也便不敢轻率出手。
这个报信人不能死,他身上有“七剑镖局”的秘密,金世眠受梁七剑之托,必须查办个清楚。所以,师父古月胡无法做出让步。另一方是栗真,有过几面之缘,对追梦颇多赏识。尽管他可能与“七剑镖局”有某种牵连,追梦也不希望他死。追梦暗自心焦。
两侧许多出租的门店纷纷推开了窗子,闪亮着数不清的眼睛在偷窥。不期街头又走来一人,一个高大长须的老者。他头戴高帽,着团花大红圆领官服,背着双手,肆无忌惮地闲逛,却是有着不同凡响的逼人气势。有分教:勾连外夷贪荣耀,臭名昭著是宵小。西山禅寺伤筋骨,卷土重来莫小瞧。